我被怒氣衝昏頭腦,他的話聽在我耳朵裏跟糖衣炮彈無異,根本暖不化我日漸堅固的心。


    咬牙推開他,紅著眼冷笑。


    “陸羲柯你別說笑了,你那麽忙,我怎麽好勞煩你掛心。”


    其實我更想說,你為什麽不死在監獄裏,為什麽還要出來!


    他顯然無視了我的怒氣,陸羲柯縮緊手臂又將我摟進懷裏,聲音低沉:“再給我點時間,慕欒,我……”


    “羲柯!”


    蘇鬱研突然闖進來,驚呼著打斷了陸羲柯接下來的話。


    她凝著眉頭顫抖著手撫上自己的小腹,詫異的盯著將我抱在懷裏的陸羲柯,尖著個嗓子質問。


    “你這樣做對得起我跟寶寶嗎?陸羲柯,我那麽相信你,我為了你不惜送出我們蘇家的一切,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她紅著眼像是充斥著怨意的女鬼,陰慘的瞪著我,似乎因為動了胎氣抖得身子亂顫。


    “鬱研,你聽我說……”陸羲柯似乎猶豫了一下,但他還是毅然決然的推開了我,我沒站穩,腰椎一下子磕在尖楞的桌角上,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陸羲柯多看了我一眼,見我強撐著扶著桌子要站起來,又收回了目光,伸手抓住了轉身要走的蘇鬱研。


    “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這樣的人連解釋都是冷冷的,眉眼間不帶一點真誠,宛若道歉是個形式一般,但他的話卻足夠讓我手腳發寒。


    “她……不過是剛從我弟弟床上爬下來的賤女人而已,我不過是想仔細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貨色能讓當初的我瞎了眼罷了。”


    “真的?”


    蘇鬱研還不確定的回問,向我拋來一個鄙夷的目光,仿佛是嘲笑。


    “當然。”


    陸羲柯繾綣的將蘇鬱研摟進懷裏,手掌輕覆在她微顯的孕肚上,露出一種屬於父親的慈愛:“更何況你還有了我的寶寶,孰輕孰重,我掂量的住。”


    蘇鬱研更是驕傲了,她趾高氣揚的覆上陸羲柯蓋在她腹部的手掌,勾著唇笑的像個旗開得勝的將軍,邁著步子向努力爬起來的我走來。


    微微抬手,‘啪’的一聲,在我臉上落下結結實實的一張,刺的我火辣辣的疼。


    “聽清楚了嗎?賤人,還不快滾!”


    我跌坐在地上冷笑,也不看陸羲柯,雙眼冰冷的盯著蘇鬱研的高跟鞋,心中滿是惡寒。


    這一巴掌蘇鬱研似乎並不解氣,她踩著高跟鞋踩上我的小腹,嘴角揚起標誌性得意的嘲笑,輕輕碾磨然後恨得踩了下去。


    “這裏不是有孩子嗎,嗯?慕欒,你肚子裏的種怎麽這麽長時間也不見有個動靜啊。”


    “呃嗯……”


    我額頭一陣冷汗襲來,眯著眼躲開她的高跟鞋,縮緊了身子。


    不到兩秒,又被她抓著頭發拽了起來,磕磕碰碰的把我推到門外去,眼中都是止不住的嫌惡。


    “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怕是你自己都數不清上過幾個男人的床了吧,這樣不幹不淨的女人也好意思出現在羲柯眼前,滾吧!”


    我慶幸被蘇鬱研推出去的時候天空下了雨,這樣最起碼可以保住我的最後一絲尊嚴,讓我的淚在這傾盆大雨中被衝刷了去。


    我可以不作感想,可以心如死灰,但我不可以讓他們小人得誌。


    門‘砰’的一聲被閉緊,從頭至尾我沒再聽見陸羲柯說一句話,他沉默的看著這一切,默認了蘇鬱研的所有做法。


    從地上麵無表情的爬起來,不回頭的離開。


    沒有什麽好留戀的,我心中隻有恨。


    這種喪心病狂的恨意讓我極度想要毀了陸羲柯和蘇鬱研,甚至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


    我不能生孩子……


    以前我沒怪過誰,可這一刻我竟然恨他。


    如果說……假如我真的懷了陸羲柯的孩子,他是不是會對我心軟。


    懷著這種莫名其妙的念頭,毫無頭緒的走著,然後被一輛亮著燈的阿斯頓馬丁攔下。


    “慕欒?”


    鄔時序撐著傘下車抓住還要走的我,見我渾身濕漉漉的樣子,簡直像個從水裏撈出來的女鬼一般,他眼神中的歉意一閃而過,硬是將我塞進車裏,抽出一條幹淨的毛巾細心的幫我擦著滴水的頭發。


    “痛嗎?”


    他輕聲問了句,指著我磕破皮的膝蓋問道。


    我不答話,隻覺得身上冷,怎麽也暖不熱,一同的還有我那冷掉的心。


    鄔時序似乎內疚又心疼,他細細碎碎的開口:“你這段時間跑哪去了,我怎麽到處都找不到你,還有霜霜,他出了很多事,一直嚷嚷著要見你……”


    我突然想起那個小不點,眼神緩緩的柔和了下來。


    鄔時序以為我聽進了他的話,又繼續說了下去。


    “關於陸羲柯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確實瞞著你跟他談了一些的別的事情,可是我本意並不是想傷害你,慕欒我……”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我憋了半天,開口嗓子像是壞掉了一般難聽,心中困惑鄔時序怎麽會知道我在這。


    聽我這樣問,他倒有些扭捏了,抓著手中的毛巾動作輕輕的搭在我肩上,低聲回應:“有人拜托我來……”


    “看看我死了沒有?”


    冷笑,眼神也變得越發冰涼。


    “不是這樣,他……”


    鄔時序焦急的想解釋,卻在看到我太過寒冷的目光時噤了聲。


    “鄔先生,我知道你也許是好意,但是有些事我也不希望你插手,畢竟這些……是我跟陸羲柯的個人恩怨。”


    “我知道。”鄔時序突然抬頭盯著我看,目光變得犀利起來:“我知道你恨他,從你擅自改了給我的數據之後,我就發現了。不過慕欒,不得不說你有時候確實有點自信過頭了,你想利用我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扳倒陸羲柯,可是你忘了一件事……我並沒有完全信任你,所以那份數據我才會找人重新計算,而結果確實是在我的意料之內的。”


    我吃驚的看著他,張了張口卻啞然,片刻才苦笑著說道。


    “關於這件事我很抱歉,但我以為鄔先生說要幫我會是真的,我才會有這種盲目自信的。”


    “我是想幫你來著,不過……”他望著我,目光變得幽深:“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錯了。”


    “什麽意思?”


    我有些不懂,茫然的看著他。


    “慕欒,我跟陸羲柯不僅是朋友,同時還是商人,我會選擇投資他,是出於情分,還有本分,若是單單因為你個人的原因,我就放棄眼前的長遠利益,那未免太過於兒戲,所以……我陪他演了一出戲。”


    我點頭,早該想到的。


    ik能夠重新運作起來,肯定跟鄔時序脫不了幹係。


    “這場戲是……?”


    “這我不能告訴你。”他搖了搖頭,真不準備說:“不過你隻要明白,他是為了讓你開心,就行了……”


    “所以說,從一開始我就找錯人了?”


    我果然,從一開始就看錯了鄔時序。


    “可以這樣理解,但……我想讓你成為霜霜的媽咪這件事倒是真的。”


    昂頭,連苦笑的表情都扯不出,聲音低到難以察覺。


    “鄔先生,我真希望,那天你沒救過我。”


    “如果可以,我希望……”


    鄔時序後麵說了什麽,我不記得了。


    他後來把我帶回了家,找阿姨幫我清洗了身子,熬了藥放在我床上,不出意外的是我淋了雨之後意料之內的發燒了。


    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這幾天的事像是走馬觀花一般在我眼前晃。


    一下子回到陸頁禾那裏,一下子又想起陸羲柯的話,還有蘇鬱研指著我罵我賤人的樣子……


    “媽咪?”


    耳邊傳來軟軟的一聲,然後懷中突然鑽進來個小家夥。


    “小不點。”


    我喊他的名字的時候,帶了濃濃的鼻音,害怕傳染給孩子,撐著手盡量將他推得遠了些。


    隻是這樣鄔擇霜卻不樂意了。


    他紅了眼眶抓著我的手臂:“媽咪不喜歡霜霜了嗎?媽咪是怪霜霜那麽久都沒找到媽咪嗎?一定是這樣的,不然媽咪也不會推開霜霜了。”


    他說完,自己信了,然後嗚哇一聲哭了出來。


    鼻涕全流的樣子,讓我有些招架不住。


    “不許哭。”


    吼完之後,自己倒是有些頭暈了,無奈又伸手敞開了懷,把他放了進來。


    他眼淚倒是止的快,見我服軟立刻頓住,小小的身子哧溜一下子鑽進了我的被窩。


    “媽咪還難受嗎?”


    他伸手學著大人的模樣在我額頭上試了試溫度,正兒八經的樣子惹得我心一軟,搖搖頭悶聲應了句:“不難受了。”


    沉重的腦袋讓我做不了別的動作,磕著眼隻想睡覺。


    他察覺到我這個意圖,立刻乖乖縮回了手不動了。


    “媽咪想睡就睡吧,霜霜會一直看著媽咪的,媽咪不怕再被別人搶走了……”


    不知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鄔時序跟孩子說了些什麽,但是鄔擇霜懂事的樣子讓我多少有些感動,耷拉耷拉眼真在他話裏睡著了。


    沒到兩秒,突然被一聲怒氣中沉的聲音吼醒。


    “鄔擇霜!”


    鄔時序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一伸手將我懷裏的小人給拎了出來,掂在手上訓斥:“不知道媽咪生病了嗎?為什麽還要打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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