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夢中驚醒,大口的喘著粗氣,一睜眼才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那座城堡。


    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我的病床前,似乎再跟警察解釋著什麽。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經纏好繃帶的額頭,猛然起身下了床,又是一陣暈眩。


    他見我醒來,遣退了警察,伸手摻住了我。


    “這是哪?”


    我體力不支,又暈暈乎乎的倒回了病床上。


    “江城第一人民醫院。”


    他看向我的眼神滿是好奇,秋水波瀾的雙眼緊盯著我,似乎透過我在看什麽人。


    “江城?”


    我苦笑著搖搖頭,竟然又回到了這裏。


    興許是他的目光過於熾烈,讓我顯得有些無處可逃,隻能低著頭悶哼了一句。


    “謝謝。”


    “謝什麽?”


    那人窮追不舍的問,臉上倒是沒什麽表情,隻是他看我的眼神未免太過於露骨。


    “謝謝你救我。”


    他挑眉:“謝人總得拿出點實際行動不是嗎?”


    我昂頭,目光有些詫然。


    “你想要什麽?”


    “這取決於你有什麽?”


    我細細打量了他一番,見他渾身上下都是昂貴的訂製品,根本不像是缺錢的樣子,我想了很久自己到底有什麽能給他,最終隻能公式化的做了個自我介紹。


    “我叫慕欒,23歲,畢業於江城大學計算機專業,無父無母,沒車沒房沒錢,會寫代碼做編程破解程序……”


    “破解程序?”


    他似乎對這件事很感興趣,饒有所思的盯著我看了幾秒,然後挑著眉說道:“入侵公司係統也可以?”


    我想了想,點了點頭。


    “可以。”


    “明天來cyc上班。”


    我有些懵,沒聽懂他這是什麽意思。


    那人見我頓住,伸出手跟我解釋道:“鄔時序,現任cyc董事。”


    cyc,我總覺得這家公司很耳熟。


    但是沒多想,隻是禮貌友好的伸手回握了他。


    隻是這一握,鄔時序卻不願鬆開我了。


    我皺著眉頭看他,卻發現他的目光毫不掩蓋的釘在我身上,口中喃喃自語:“真像……”


    “像誰?”


    我好奇,但心裏不免有些被人錯認的膈應。


    “像我一個故去的朋友。”


    我輕笑:“那鄔總可得看的仔細點了,未免你那位朋友半夜忍不住托夢給你,說你認錯了人。”


    他抿唇,搖著頭鬆開我。


    “你這伶牙俐齒的模樣不像她。”


    我不予置否,扭頭看向了窗外,不在理他。


    時間久了,鄔時序也無話可說了,他留下一張名片叮囑我明天一定要去找他之後便離開了。


    我看了一眼便丟進了垃圾桶裏,轉身離開了醫院。


    “喂?”


    因為害怕手機定位係統被人監視,我找了個電話亭撥給了詹孜柏。


    “慕欒?”


    興許是許久沒有我的消息,詹孜柏接到我的電話很是詫異。


    “嗯,”我淡淡的應了一句,開門見山的問道:“你那邊事情進展的怎麽樣了?”


    他歎氣,似乎有些難搞。


    “雖然表麵上ik因為我們和蘇氏的聯手生意有所損失,可是總得來說卻並不能將他們逼到絕路,還有前幾天我得到消息說,蘇鬱研貌似準備跟陸羲柯不計前嫌重新來過,如果真是這樣那嘉世的處境會變得很危險……”


    我攥緊了手心,眉頭緊擰。


    “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如願的。”


    詹孜柏似乎又想起什麽,頓了會兒繼續說道:“對了,我派去ik的人說陸羲柯的公司貌似在數據上好像有漏洞,他們準備跟cyc合作來彌補這個資金缺口。”


    “cyc?”


    “對,就是那個轉貿合作的公司。”


    我腦中一晃,突然想起鄔時序今天說的話。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看著辦的,沒什麽事我就先掛了。”


    “誒,等一下……”


    詹孜柏似乎還有什麽話想說:“慕欒你這段時間到底經曆的什麽,我總感覺你好像哪裏不一樣了。”


    我因為他的話僵住,握著電話的手抖了抖,苦澀的開口:“人總會變得不是嗎?”


    這次沒等他回應,直接掛了電話。


    我又折回醫院,從垃圾簍裏翻出那張名片,按照上麵的地址找到了鄔時序。


    他正在辦公室裏喝咖啡,見我來平淡的眼角翹了翹,似乎有些訝異。


    “你要我幫你做什麽?”


    我額頭上的傷還沒好,纏著繃帶的模樣讓我看起來有些狼狽,蒼白的唇啜了啜,不解的問了一句。


    “這麽急著報恩?”


    鄔時序放下了手中的被子,白皙的手指在桌麵上扣了扣,殷紅的唇勾勒出一個虛偽的笑。


    我看著他不答話,腦中精打細算著怎麽才能博取他的信任,讓他放棄跟ik合作的事情。


    他起了身子,背對著我站到落地窗前,整了整袖腕,才淡淡的開口:“我要你入侵ik的數據係統,把那份帶有漏洞的數據拷貝出來,我必須得知道陸羲柯值不值得我的投資。”


    我一聽到陸羲柯的名字,就止不住的顫抖,長年積累下的懼意讓我有些控製不住自己,拚命咬緊牙讓自己平靜下來,可還是引起了鄔時序的懷疑。


    他扭頭見我煞白的臉色,挑眉問道:“怎麽?你不願意?”


    我搖頭,清了清喉嚨。


    “為什麽要找我來做?”


    雖然就算他不說,我還是會去做這件事,但是我還是有些好奇。


    鄔時序眯了眯眼:“因為你還不是cyc的員工,就算到時候他查出來的話,也懷疑不到我頭上,畢竟你要明白一件事,商場如戰場,我不能容忍任何一種失敗的可能性存在。”


    “你就不怕我臨時倒戈?”


    “你不會!”鄔時序無比堅定:“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京城的時候遇見你的時候,你是從陸家產業下的房子裏跑出來的,至於是什麽人傷了你?”


    他伸手摸了摸我額頭的傷,動作無比溫柔。


    “我雖然猜不到,但我相信這件事跟陸家脫不了關係,你知道以蠡測海嗎?我敢斷定你不會背叛我,當然是有原因的,而且說不準你巴不得……”


    我無奈的搖頭:“鄔先生,有時候人太聰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他看透的東西太多,就拿我從陸家旗下的產業裏跑出來一事就能扯出這麽多關係來,鄔時序這個人未免太可怕了些。


    “先別這麽急著讚賞我,來日方長,不久你還會發現我其他的優點。”


    他抿唇笑的不懷好意,全然把我的話當做誇他了。


    我暗歎他的無恥,大腦卻不斷的運轉,如何能悄無痕跡的探進ik的係統。


    站著發了會愣,鄔時序突然伸手摸向了我的脖子,我猝不及防來不及躲,隻能眼神發冷的望著他,不明白他想做什麽。


    “別擔心。”


    鄔時序僅僅是用手指摸了摸我脖子裏的傷疤就收回了手:“我隻是有些好奇罷了,你身上這些傷怎麽來的?”


    我沉默不語,抓了抓衣服的領子想蓋住那些傷口,可最終也隻是徒勞罷了。


    “我在哪工作?”


    忍不了他晦暗的目光,我開口打破了安靜的空氣。


    鄔時序抬手指了指角落裏放置的那台新機,努了努唇:“就在這。”


    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坐定手指嫻熟的打開電腦輸了代碼進去。


    “我工作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我。”


    瞄了他一眼,卻撞上他盯著我不放的目光。


    鄔時序聳了聳肩:“放心,我不會發出任何聲音的,在此之前我已經跟他們打過招呼了,沒人會進來的。”


    他佯裝誤解我的意思,踮著腳坐在了沙發上,並不打算離去。


    我拿他沒辦法,見他真不打算離開,隻能收回了視線,全然當做眼不見心不煩了。


    ……


    我疲憊的伸個懶腰,看著屏幕界麵上的一連串數字符號,止不住頭皮發麻。


    沒想到ik的防禦係統做的那麽好,我攻擊了好幾次愣是沒能破譯,最終還是用他們的ip才偷渡進去。


    “怎麽樣?”


    鄔時序見我沒了動靜,迫不及待的走過來查看結果。


    我給他指了指那些密密麻麻的綠色數字,也不管他看得懂看不懂,輕聲解釋道:“等進度讀完,就可以看到他們本部的數據了。”


    他點頭,在我身邊踱了兩步又坐了回去。


    其實不止鄔時序好奇,我也同樣好奇,到底ik有沒有做假賬或者能不能扳倒陸羲柯,都寄托在這一張數據單上了。


    “叮——”


    就在我發呆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正猶豫著接還是不接的時候,恰巧撞上了鄔時序投來疑惑的目光,我低頭躲了躲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


    “慕欒,太好了,我終於聯係上你了。”


    “辛安?”


    我有些困惑,他這個時候找我做什麽。


    “我有件事要告訴你,”辛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緊張,他放輕的聲音似乎戳破了一個驚天的秘密:“你知道半年前那輛京a開頭的車經過了誰的手嗎?”


    “誰?”


    我心突突的跳,突然緊張起來。


    “陸羲柯。”這是個意料之外的名字,讓我震了震,而辛安也顯得有些激動:“我查了半年前所有交通事故的記錄和錄像帶,最後終於讓我查出來了,半年前肇事逃匿的那輛車就是京a48667,而恰巧這輛車的戶主就是陸羲柯,當時廳裏的高層把這件事給打壓下來了,所以後來才一直查不到任何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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