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談到孩子我就僵住了,而陸頁禾看向陸羲柯的眼神更是充滿了諷刺,最為詫異的還是陸將斌。


    他吃驚的望著我,萬萬沒想到我跟陸羲柯還藏著這麽一檔子事,一時間屋內陷入了沉默。


    “嗤,”最先打破寂靜的還是陸頁禾,他沒忍住,眼神憐憫的盯著陸羲柯看,意有所指的說道:“某些人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的樣子是真可憐。”


    “你什麽意思?”


    陸羲柯聽出的他的題外話,臉色不悅的問了句。


    “我的意思就是慕欒的孩子……”


    “你住口!”


    我拉住陸羲柯,眼神犀利的盯著陸頁禾,生怕他壞了事。


    陸羲柯也察覺到了什麽,晦暗不明的盯著我看,讓我坐立難安,我抓著他的袖子不敢抬頭,對他的逼問無可奈何。


    “慕欒,他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還有你瞞了我什麽?”


    他越發的多疑。


    我閃躲,卻被他抓著肩扼住,無奈中隻能咬著牙繼續圓下這個謊話。


    “孩子……我的孩子,醫生說他是個……畸形兒。”


    我閉眼,不敢看他。


    他皺眉困惑的重複了一句:“畸形兒?”


    “對,”我哆哆嗦嗦的解釋:“醫生說可能是因為體質的問題,我生下來的孩子很可能會是個殘疾……”


    就在我以為他會生氣的時候,陸羲柯卻突然將我抱進了懷裏,他動作輕輕的撫摸我的頭發,低聲問了句:“這種事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我窩在他懷裏啞然,對上了陸頁禾的視線,見他滿臉的譏諷,我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再多嘴。


    而陸將斌不知為何,眼神一直定在陸羲柯身上,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我撒了謊,卻得到了陸羲柯的信任。


    他興許是覺得因為孩子愧疚於我,對我越發的關心起來,可是他的關心對我來說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指不定等到哪天謊言被戳破的時候,我就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陸將斌則不知道為何,一直將我跟陸羲柯困在陸家不放,甚至還從楚司令那兒派了把守的人過來,日夜監視我跟陸羲柯的動靜,這種感覺讓我有種如處監獄的壓抑。


    陸羲柯一早被人叫了出去,我聽管家說是江城蘇家的千金來找他,大概猜到了會是誰。


    我倒沒放在心上,隻是屋內不多會兒進來了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人讓我有些慌。


    “出去!”


    我皺了皺眉,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那群人並不聽我的,絲毫不在意我的反應,放下手中的工具,帶上橡膠手套就要拉開我的被子。


    “放開!誰讓你們進來的,讓陸羲柯來見我!”


    我真的慌了,鬥不過他們眼看被子和衣物都被他們扯下來,打心底裏生出一種無力和絕望。


    “還請慕小姐不要掙紮,我們隻是奉命幫您做個檢查而已,很快就好。”


    戴眼鏡的那個男人鏡片裏折射出寒冷的光,他拿著注射器的動作令我一陣犯嘔,他們絲毫不顧及我的掙紮,按著我的胳膊將冰涼的針管紮進了我的血管裏。


    我心一驚,止不住往外冒冷汗,因為劇烈的掙紮胳膊有些抽筋,咬破了唇可還是撼動不了他們。


    他們打量我像看實驗物的眼神,冰冷,不屑,沒有絲毫感情可言。


    有個女醫生趁著我沒力氣的時候,伸手往我身下探了探,她不知道拿了什麽東西要往我身體裏放,那種冰涼的金屬感令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嗚咽著祈求她放過我,可最終我還是清晰的感覺到那個東西被插進我的身體,過了幾分鍾那人又拿了出來。


    我啞著喉嚨想求救,可到最後想死的心都有了。


    誰?


    到底是誰要這樣對我?


    “陸羲柯……”


    我低聲的喊他的聲音,可是我忘了他正在花前月下,哪有功夫管我。


    那群人拿著案列記錄著什麽,鏡片下折射出來的目光如同冰淩,興許是得到了他們要的答案,他們終於施舍憐憫的放了我。


    我無力的癱倒在床上,覺得自己身上每個地方都是髒的,我不敢哭,隻能咬緊了牙恨恨的死盯著他們。


    有人出出進進,很快我終於見著那個背後指使的男人……陸將斌。


    他手中拿著一份鑒定結果,黑著臉甩在了我身邊。


    “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我低頭看到那份‘未懷孕’字樣的檢查書,滿口的苦澀。


    這個謊話終究是瞞不下去了。


    “身為情婦竟敢用懷孕的借口來要挾他,若不是今個蘇小姐來,我倒還不知道你是這幅害人精的麵孔,毀了他的婚禮不說,你難道還要連他的前途一同毀了嗎?”


    陸將斌氣急敗壞,罵我的話大多是嗬責我的下三濫和無恥。


    這話我聽多了,倒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隻是蘇鬱研怎麽知道我是假懷孕的。


    “陸家容不下你這種無恥之徒,還請慕小姐趁早離開!”


    他罵道最後要趕我走。


    我抖了抖身子,在他的注視下,摸索著就要下床,我不覺得難受,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我終於可以離開了。


    可還沒落地就被人抱在了懷裏。


    心尖一顫,以為那個人終於回來了,可耳邊卻是陸頁禾的聲音。


    “爸,你別這樣對慕欒,這不是她的錯,她這樣做都是被我哥逼的,我求你別趕她出去,你說好要把她嫁給我的,楚爺爺也還等著抱孫子呢。”


    他把我扶穩了,自己朝著陸將斌跪了下去。


    我第一次見這樣卑微的陸頁禾,他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想為我的留下求一條後路。


    可我並不領情,僵著臉的開了口。


    “陸老先生說的對,我這樣的人不配留在你們陸家,頁禾你別求了,讓我走對彼此都是件好事。”


    “慕欒,你不能走!”


    他眉眼間的焦急並不摻假,可是有件事他卻騙了我。


    我輕笑著拂開他的手,轉身走進了陸將斌,譏諷的說道:“隻是我沒想到陸家待客之道倒也跟禽獸無疑,做不了您家的兒媳可真是我的榮幸。”


    “你!”


    他看著滿屋的醫生知道了我指的是哪件事,抖著唇伸手指了指我,可最終也沒說出來什麽。


    手一背,冷哼一聲離開了。


    “慕欒。”


    人都離開之後,陸頁禾也站了起來,他從背後抱住我,說什麽也不讓我走。


    我歎氣他的小孩子脾性,轉身掙開了他,盯著他的雙眸,卻不會再因為他眼中的波瀾動蕩。


    “我跟你們陸家人沒有緣。”


    悶聲開口:“跟陸羲柯是,跟你也是。”


    拒絕的話再明顯不過。


    可他不依不饒,紅著眼吼道:“我跟我哥不一樣,我不會傷害你,我會一輩子對你好,愛你,護著你……”


    我搖頭,望著他輕笑。


    “沒什麽不一樣的,你敢說你沒背著我給我使絆子嗎?”他有些愣,我繼續笑:“蘇鬱研怎麽會知道我在京城,她怎麽知道陸羲柯也回來了,還有我為什麽連陸羲柯都不知道我的孩子是假的,可是她卻知道了,還慫恿陸老……”


    我眼一眯,看著低頭不敢再看我的陸頁禾,心中倒是確定了這個幕後推手。


    我覺得我話挑的夠明白了,無需再跟他多說,他應該知道該怎麽做了。


    可是陸頁禾還不死心,他見我想走,又伸手拉住了我,聲音低沉的問:“我知道這事是我做錯了,可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明明陸羲柯他都傷害了你那麽多次,你不都原諒他了嗎?”


    我沒回頭,背對著他,聲音裏都是寒意。


    “我從來……就沒原諒過他,而且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原諒他!”


    我說完這話的時候,恰巧看到陸羲柯開門進來,我話音剛落,他也頓在了門口。


    失神的望著我,像丟了魂魄一般,看了一眼跟我牽扯在一起的陸頁禾,他似乎有些慌亂,眼神變了變,最終竟然什麽也沒說,又轉身出去了。


    我見他這樣子竟然生出一種報複的快感。


    我想毀了他,也想毀了自己。


    甩開陸頁禾,撿起那份鑒定書,看著陸羲柯倉皇的背影跟了上去。


    他在客廳裏坐下,皺著眉點燃了一根煙,見我跟過來,他吸了兩口突然嗆到,咳嗽了兩聲。


    我看著他狼狽的樣子,淡然的把那份鑒定扔到了他麵前,不帶情感的開口:“懷孕是假的,孩子也是我用來騙你的。”


    我當著他的麵親手撕破了這個謊言。


    我以為他會暴怒,打我,罵我,甚至強要我。


    可陸羲柯沒有,比起我想象中他的做法,他的反應要平靜很多,甚至看都不看一眼那份鑒定書,隻是伸手把我拉進了懷裏。


    “我不信。”他朝我吐了口煙,嗆得我的眼淚直流,陸羲柯摩挲在我的耳邊蹭了蹭,低聲說道:“你騙了我那麽多次,所以這次你也是再騙我。”


    他說的那麽理所當然,卻讓我好不容易偽裝出來的堅強差點崩潰。


    我繃緊了身子,咬牙一字一句的解釋。


    “陸羲柯,我這次沒騙你,孩子是假的,是我想毀了你的婚禮編造出來的借口,是假的,你聽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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