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陽光直直地射進病房內,留下一地光斑,塵埃被染上金色,飛舞不休,像是擁抱光芒的精靈。


    整個場景透著一股寧靜的味道。


    “哎,好無聊啊!”林夕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雪白的天花板,有點百無聊賴。


    以前總希望自己能過上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但真過上了,才知道,這竟也是一種令人難耐的折磨。


    吱呀的一聲,門被推開,諸星零走了進來,看見眼神呆滯的林夕後,愣了一下,覺得奇怪:“這是怎麽了?”


    林夕眼神仍是沒有焦距,隻是有氣無力地回答:“好無聊啊。”


    諸星零無奈地搖頭,拿起床頭櫃子上的電視搖控器,打開了電視機,順勢給了林夕,道:“無聊就看一下節目,這幾天看了一下,還是有不少節目是值得一看的。”


    “……奧特曼真的能夠保護人類嗎?對於這個近日出現的熱門話題,野田先生有什麽看法?”


    電視機裏傳出來的聲音讓諸星零臉色突變,但搖控器已經交到了林夕手上,想要拿回來,伸出去的手卻被躲開了。


    “看一下吧。”隻聽林夕輕聲道。


    諸星零心裏後悔,但現在再怎麽後悔,也無濟於事了,隻好僵在原地,陪著一起聽完。


    “發生在K地區的事情相信大家已經知道了。


    地區受到破壞麵積已經達到了70%的可怕程度,死亡人數將近兩千人,這種代價以前是從未有過的。


    而這一切的發生,就是因為忒耶努斯和迪迦戰鬥失利的緣故。


    當然,我並不是在否定忒耶努斯和迪迦所作出的貢獻。


    但不可否認,光憑他們兩個人,想要保護地球是遠遠不夠的。


    而且,人類的存亡怎麽能夠光依靠兩個神秘的生物呢?我們人類也要擁有足夠厲害的武器才行。”


    “好的,感謝野田先生的分享,接下來是廣告時間,稍後回來。”


    節目告一段落,諸星零鬆了口氣,從林夕手中搶過控製器,這一次並沒有受到阻撓。


    電視屏幕熄掉,兩人間一片沉默,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林夕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室內的寂靜。


    “原來死了這麽多人嗎……”


    諸星零轉身看著臉色平靜,但身上始終縈繞著失落氣息的林夕,語氣格外溫柔:“你別胡思亂想,這些怪不了你,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明白……”林夕輕輕露出一個笑來,卻是僵硬的,“奧特曼不是神,救不了每一個人。


    我隻是……有點感觸而已。”


    諸星零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聽著,他知道,她現在隻需要一個聽眾。


    “生命真的是極為脆弱。


    對於擁有強大力量的人而言的一場激烈的戰鬥,對於弱小生物而言,則是一場滅頂之災,光是產生的餘波就能讓他們九死一生。


    如果讓他們毫無顧忌、肆意妄為,那麽後果是不是會更加的嚴重呢?”


    “你想要做什麽?”


    “我?”林夕沉默良久,最後笑了笑,眼睛裏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芒,“我想要成為架在強大者脖子上的鍘刀。”


    “這個很難做到,爭鬥是無法消除的,隻要有思想,就會有紛爭。”


    林夕搖了搖頭:“我並不是要消除爭鬥,我隻是想讓強大的人能有所顧忌而已。


    至少讓他們戰鬥的時候,能多考慮一下弱小的人的處境。”


    “那你就得努力了,這注定是一段極為遙遠的路程。畢竟……”諸星零說到這,微微歎息,“宇宙太大,也太過瑰麗,所孕育出的強者不計其數。


    一個敵人倒下,還會有另一個敵人出現,比前麵的更為強大、更為危險。


    循環往複,仿佛看不見盡頭。”


    “什麽時候連你也會說這種喪氣話了?”林夕詫異地挑眉。


    諸星零翻了個白眼,略為無語:“每個人都會累的好不好?你知道我經曆過多少次戰鬥,打敗過多少敵人嗎?


    有時候,真的好想停下來歇息一下。”


    “如果宇宙和平了,你想要幹什麽?”


    諸星零找了個椅子坐下,沉吟了一會,不確定地道:“可能會去訓練場當教官吧……”


    兩人閑聊許久,直到晌午才停了下來。


    諸星零看了看時間,準備去買飯,臨出門的時候。


    忽然,林夕說道:“去找艾塔爾迦的時候叫上我。”


    諸星零頓下腳步回頭,笑道:“知道了,要記得別拖我後腿。”


    說完,便走出了房門。


    林夕斂下眉眼,麵容沉靜。


    她知道的,奧特曼並不是神明,拯救不了每一個人。


    但終究是,意難平。


    “至少,要把艾塔爾迦親手宰了。”林夕呢喃自語。


    ……


    時光荏苒,一晃眼,十天時間就過去了。


    現在,林夕的傷勢已經大有好轉。


    那無時無刻都在折磨著她的劇痛感,隨著身體底蘊的增長而逐漸減弱,已經到了一個可以忽略的程度。


    迎著晨間的陽光,難得一次安眠的林夕滿足地伸了一個懶腰,從唇齒間吐出一聲嚶嚀,臉上是飽睡過後的紅暈。


    在外遊蕩的微風夾著從不知名處卷來的花草香氣撲麵而來,帶來一股清新的涼意。


    林夕緊了緊有些單薄的病服,一直微蹙著的眉此時卻瀉出了一絲暢快,微微上挑,如展翅欲飛的蝶。


    諸星零走進病房,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金黃的陽光灑在女孩身上,如同為她披上的一件金色紗衣,聖潔而出塵,如同墜下凡間的天使。


    似乎是聽到聲響,她轉身看來,陽光一瞬間淪為了陪襯,遠遠看去,她就像會發光一樣。


    諸星零失神了片刻,是單純出於對美好事物的本能反應,不含絲毫的雜質,直到林夕再三呼喊才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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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尷尬地幹咳一下,把手中的早餐往上提了提,表明了自己來此的目的。


    林夕笑著朝諸星零走去,走到一定距離後,諸星零才發現,她沒有穿鞋,雙足踩在地板上,更顯白嫩,如同溫潤白玉雕成的一般。


    他皺起眉,出於對朋友的關心,忍不住責怪了一句:“怎麽不穿鞋,著涼了怎麽辦?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現在的身體。”


    “哪有這麽誇張?”林夕抽了抽嘴角,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腳丫子,“醫生說,赤足走路有利於腳掌血液循環。”


    “真的?”諸星零有點懷疑。


    “應該是真的……吧?”林夕也有點不確定,這個事情還是前世在公眾號上看見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諸星零無語,無奈地搖了搖頭,把早餐放在了櫃子上,“過來吃早餐吧。”


    林夕乖巧地照做,早餐是麵包以及牛奶,分量不少。


    在客套地問過要不要一起吃點被拒絕後,林夕坐在床上小口地吞咽著麵包,咬了幾口,忽然說道:“今天就出發去找艾塔爾迦吧?”


    諸星零定定地看了林夕數秒,似乎在確定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最終吐出了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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