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龜壽等傳承候選者們,念著古老的祭文,磕著頭。


    他們身上透著狂熱。可唐明陽知道,他們如今不過是被迷幻住的行屍走肉一具。


    他以小幽的視覺看過去。


    隨著祭文響起,虛空之中,彌漫著一種淡金色的光芒,似朝陽,充滿生機,更像夕陽,又有著沉沉的暮氣。


    而在石龜壽等人的身上,無窮的乳白色的香火之力,從他們的身體噴發而出。


    香火之力到底是什麽樣的能量,唐明陽一直都弄不明白,它不受這方寰宇的本源法則的約束,它甚至能夠自由的穿梭於時空。


    而此刻,這些香火之力卻融進了那些金色的光芒裏,更像是吸進去。


    唐明陽眉頭微皺著。


    在這過程中,他看到石龜壽等人的命元生機劇烈的消耗著,這就仿佛是香火之力的噴湧是以燃燒他們的生命本源為代價的。


    這些東西,肉眼和靈覺都感應不到。


    他偷偷瞥了眼身邊的血蝶,他見到血蝶半皺著眉頭,她應該看不到這些變化吧。


    血蝶感應到唐明陽偷瞥的目光,轉過頭來,冷淡的看了唐明陽一眼。


    她傳音給唐明陽來,說道:“看到香爐上的那柱香沒?”


    唐明陽點點頭。


    他知道能夠擺放在這個祭壇上的東西,全都非同小可,至少都跟瓷碗是一個級別的,否則也不會被擺放在一起。


    唐明陽看過去,眼眸微微一亮。


    他才發現插在香爐的那柱香,原來是點著的。


    “一會兒這些人祭祀完畢,我們就上祭壇,你上去幫我將那柱香給取下來。”


    血蝶說道。


    唐明陽一聽,警惕起來。


    他問道:“你怎麽不自己去取?”


    他可不傻,送死的事情,他可不會去做。


    “若是我能取下來,我還用叫你?”


    血蝶沒好氣的說著。


    “那你怎麽知道我能取下來?取下來有什麽危險?”


    唐明陽說著,已經退開幾步,拉開和血蝶的距離。


    血蝶見到唐明陽如此防備她的姿態,她心裏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她說道:“在這戊雪神宮裏,充斥著真假幻境,這裏的東西看起來都是真的,不過當你想要將它據為己有,帶離戊雪神宮時,它就變成虛幻了,讓你根本帶不走。這裏我來過幾次,我將祭壇上的東西全都打包放進儲物戒指裏封印著想要帶走,可無一例外,離開這裏是,一件都帶不出來。”


    “你都帶不走,我又怎麽帶的走?”


    唐明陽說道。


    他有些不信,總認為這血蝶在設計坑他。


    “要取走這裏的東西,講究機緣氣運的。你不同,你氣運好,紫雲當頭,所以讓你幫我取走,比我自己取走,能夠帶出去的幾率要大。”


    血蝶說道。


    “你怎麽知道氣運好就能夠帶走?”


    唐明陽繼續問道。


    不過,這回他有些相信血蝶的話了。


    因為當初誤闖進這裏的梅天心,不正是陰差陽錯,拿起了那個神秘瓷碗,然後就能夠帶走了麽?


    “哼!我就老實告訴你吧,那柱香是聖盟那位前輩囑咐我帶走的,這番話也是他說的!你幫我,算我欠下你一個人情,行了吧!”


    血蝶冰冷的說著,她的語氣很急,生怕唐明陽不幫她去完成。


    而她一開始接近唐明陽,正是因為看重了唐明陽這她前所未見的強盛氣運。


    她想要借運。


    “你的人情,很值錢麽?”


    唐明陽眼眸子轉了轉,不知道是在想著什麽。


    “你……”


    血蝶一聽,頓時大怒,她美眸裏寒光閃爍,怒視這唐明陽。


    若非在戊雪神宮裏不能夠動手殺人,保不準她立刻就將唐明陽這混蛋給撕碎了。


    她忍下怒火,說道:“你……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沒說不幫你!隻是這上麵全都是寶貝,若是帶出去,我們該怎麽分?我們總該先商量好吧。”


    唐明陽說道。


    他可不傻,放著這麽多寶貝,他若是帶出去,可血蝶全都要走,一件都不給他留,然後隻留下一句“欠你一個人情”,這豈不是讓他唐明陽白忙活一場嗎?


    什麽人情不人情的,還是眼前的利益最實在。


    “幽幽!”


    小幽一聽,大聲嚷嚷著。


    它說跟這個女人廢話這麽多幹什麽?


    將這些寶物全都打包帶走,到了外麵,誰是誰的對手還說不準呢。


    它說這個女人若敢動手,它小幽也不是好惹的。


    小鞘見到小幽老大如此憤怒,它也跟著戰意騰騰的表達著它的怒火,仿佛在說它小鞘也不是好惹的。


    唐明陽沒有理會這兩個瞎起哄,一心隻想著戰鬥的小家夥,他星眸噙著笑意的看著血蝶。


    突然之間,他發現血蝶笑了起來,而且那笑容裏,分明帶著幾分對他不自量力的嘲笑。


    “你笑什麽?”


    唐明陽心裏有些不爽起來。


    要知道,如今到底誰求誰啊,這血蝶敢笑他唐明陽?惹惱他,他就不將那柱香帶出去。


    “我笑你太貪心了!”


    血蝶說道。


    “難道你想獨吞?”


    唐明陽問道,他聲音也漸漸冷了起來。


    你對他不客氣,他也同樣對你不客氣。


    “不不……我說過,我隻要那一炷香,其它的東西,我一個都不要。”


    血蝶說道。


    這話卻讓唐明陽愣了愣。


    他有些想不明白。


    如此多的寶物擺在眼前,這女人隻取那一炷香?


    難道那一炷香的價值,比剩下的寶物加起來還要貴重?


    想到此,他開始認認真真的打量著那柱香。


    首先,是香爐。


    那香爐,表麵看上去是石質的,灰白色,上麵刻著些模糊的紋路,更像是石質本身的天然紋路,而細看之,又像是某種神秘的符文。


    它是三角形裝的,每一條棱角上,都有一個圓形的環耳。


    以小幽的視角看過去,平淡無華,甚至上麵一絲靈氣波動都沒有。


    不過,唐明陽知道,這香爐的不簡單,隻是他眼拙而已。


    他想用靈覺意象輻探過去,隻是這裏的空間,充斥著強大的法則意誌,他的靈覺意象還沒有輻探出去,就已經被強大的意誌給泯滅了。


    其次,香爐上插著的那根香。


    真的很想民間過節祭祖時燒的那些。


    插在香爐上,淡黃色,小拇指粗,燃燒了半截,隻剩下一尺來多。


    它的香頭,一定淡金色的光芒閃爍,顯示著它是點燃的。


    隻是,它又仿佛像是永遠都燒不完一樣,根本就沒有一點氣息焚燒而出。


    “幽幽!”


    小幽大聲嚷嚷著,它說管這些東西是不是寶物?


    統統拿走,一件都不給那女人。


    血蝶看著唐明陽,她似乎明白唐明陽的心思,她笑著說道:“你一定以為,我隻要這柱香,它的價值定然超過這裏的全部東西吧。”


    “這柱香,到底是什麽香?它有什麽用途?”


    唐明陽沒有回答血蝶的話,反而問道。


    當然了,他是從側麵來詢問這香的價值。


    “我剛剛已經和你說過了,這柱香乃是聖盟的那位前輩讓我取的,至於它有什麽用途,我一點都不知道。”


    血蝶說道。


    “哼!”


    唐明陽冷哼一聲,表示很不滿,他有些不信。


    血蝶繼續說道:“我之所以隻要這一炷香而不要其他東西,是因為這裏的東西,你每碰一樣,若是氣運和機緣不足,就會直接被傳送離開。如果你能拿走一樣東西,而你貪心想要拿走第二樣卻氣運不足,很有可能你被傳送離開時,連第一樣東西也被收走。”


    “原來如此。”


    唐明陽目光閃爍著。


    當初的梅天心,也是拿起瓷碗後,就被傳送出去的。


    而此刻血蝶所說的規則,跟梅天心的遭遇很吻合,看到血蝶並沒有說謊。


    血蝶說道:“所以,我隻想讓你幫我拿走那一炷香就行了,台上的東西,你都不要去動。你紫雲當頭,這應該不成問題吧。”


    “很成問題。”


    唐明陽拒絕說道。


    “成什麽問題?”


    血蝶眉頭皺起。


    “因為這祭台上,也有我想要的東西!”


    唐明陽說道。


    血蝶一聽眉頭微皺。


    她倒是想起來了,她倒是想起來了,這唐明陽來戊雪山脈裏就是為了尋找戊雪神宮的。


    “你要取什麽東西?”


    血蝶問道。


    “我要取那雙筷子。”


    唐明陽也沒有隱瞞。


    “那是什麽?”


    血蝶問道。


    “我也不知道。”


    唐明陽搖頭。


    “你……”


    這回論道血蝶不爽了,她以為唐明陽是不想告訴她。


    其實唐明陽真的不知道那瓷碗、筷子到底有什麽用,隻是他內心隱約覺得,它們將來定然有大用處,所以他想要去收集它們。


    “信不信由你,我是真不知道。”


    唐明陽說道。


    血蝶也沒有再去追問。


    這時候,祭祀已經到了尾聲。


    原本生機充盈的石龜壽等人,此刻他們的身體就像是泄氣的皮球一樣,瞬間幹癟下去,與此同時,他們的肉身一點點的化作塵埃,飄散在虛空裏。


    然而,看到這一幕的唐明陽,內心卻遺憾。


    因為當他以小幽的視角看過去時,這又是另外一幅景象,一副恐懼得讓他毛骨悚然的景象。


    一副這場祭祀顯露猙獰血腥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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