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終歲寒,冬雪消融,屬於春日的暖意來到山河大地,這便是歲寒劍的釋意。


    作為百劍譜上位列八十七的名劍,在風雨客棧前消行業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認出,都感覺自己真的是眼瞎。


    這口劍曾跟隨如今陳家的老太爺出征過北方,乃是僅次於陳家宗族之劍的存在,如今出現在陳士先的手中,足以代表他已經成為陳家下任族長的候選人。


    歲寒劍可凝千層寒意,亦可一劍步入暖陽。


    這就是它能夠刹那間從塞上四劍轉變到寒水劍訣的原因。


    飄掠而起的雪霜撲打在方白塵的臉上,肆虐縱橫過去的寒水劍意與他的分虛劍意在空氣中不斷相遇交鋒,在刹那間陳士先竟是逼得方白塵連連後退。


    而心裏此刻極度窩火的方白塵卻用餘光從蕭長夜的身上掃過,他很是不解,這個家夥剛才怎麽一眼就看出自己的破綻所在。


    自己被迫疾退,最重要的原因不是陳士先施展出的寒水劍訣,而是蕭長夜一語洞穿雲門破綻。


    “給我退!”


    抓準時機,方白塵磅礴劍勢驟起,腳下厚重的石板竟是迸出幾條裂縫,緊接著無數仿佛來自西北沙漠的細沙從他的腳下席卷而來。


    這當然不是真正來自西北的沙土,而是方白塵修行的強大劍法。


    霎時,衝出的沙礫漫天飛舞,恐怖的力量瞬間將府們前的空闊地帶徹底包裹其中,眾人的視線不可避免的遭到阻攔。


    隻能聽見激烈的金戈交擊之聲從戰鬥的中央傳來,寒意和沙土的衝擊瞬間逼退一些藏氣境的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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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人心驚肉跳,哪怕是同境界的修行者,亦是震撼無比,心想在這樣的境界,怎麽可能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簡直無法想象,低了兩個境界的陳士先如何抵擋得住,可惜此刻他們根本看不見這場激烈的戰鬥。


    蕭長夜同樣如此,好在玄甲衛隊長見狀,上前將他身前的塵土扇飛。


    可是當他睜開眼睛,正想繼續幫助陳士先時,已經聽見陳士先一聲悶喝,他的境界修為低於方白塵,爆發力雖強可惜後繼乏力。


    除了靈力精純程度和充沛程度不如對方外,和他自身所修的功法也有很大的關係。


    方白塵也很聰明,在自己的破綻被蕭長夜一眼洞穿後,便果斷設法遮蔽了他的眼睛。


    “還看,就指著我一個人打架是不是?!”


    隨手擦去唇角的鮮血,被打得後退抵住階梯才止住身形的陳士先極為惱火的看向後麵的蕭長夜趙勁草,“兄弟打架,你們就擱這兒看戲?”


    聽見這話,趙勁草猛然握緊拳頭,就在前一刻,他還在竭力的阻止這場戰鬥,可是當看見陳士先唇角的鮮血,他心情很不好。


    不錯,這個家夥第一次見到自己就送了一個小黑炭的綽號,這讓他很不喜歡甚至討厭。


    可是之後,他看見唐七義無反顧的幫助公子。


    在知道自己要去攀登皇帝這座高峰時,他會擔心自己送命,願意拿出錢財幫助他們的村子。


    到最後無法阻止,他還是選擇幫助自己,教自己如何修行。


    他總是話說的難聽,打架的時候卻總是第一個衝上去。


    他為了朋友,會拚盡全力。


    可是,不應該是他一個人麵對。


    “今天,有我方白塵在此,你們就隻能止步於此門,除非...”


    話沒說完,一道影子從前方衝了過來,來人手中提著一塊石頭,粗略一看,至少也有兩三百斤重。


    就在剛才,看到打出血的陳士先,趙勁草扭頭就衝進侯府大門,抬起裝飾在草地上的石頭就衝了出來。


    “無緣無故就帶著人來堵我們的門,是想仗勢欺人,還是想展現你們很強大,俺隻覺得,你們卑鄙無恥,看俺廓死你!”


    廓死,是指要揍你腦袋的意思,這顯然是趙勁草他們當地的方言。


    不知他哪裏來的力氣,保持速度的同時還舉起手中沉重的石頭,朝著方白塵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本來看著擊退陳士先,可以說出此行的目的。


    方白塵哪裏想到會突然衝出來個人,連忙提劍招架。


    轟!!!


    一劍落於巨石之上,頓時四分五裂,無數碎屑向周遭彈射而去,同時驚起無數煙塵。


    “少爺,我也不能忍了!”


    玄甲衛士隊長高平李拔出腰間軍中特製的青鋼劍,哪怕沒有得到少爺的命令,他還是選擇衝了出去。


    而隨著他的動作,其餘玄甲衛士仿佛聽見了戰場衝鋒的號角,利刃出鞘,必斬敵於馬下!


    方白塵何曾想過這等場麵,帶人來此本是應該將平城侯府止步於此門之內,未曾想待蕭長夜來,自己的要求都還沒來得及說出。


    這群家夥居然就衝了上來,難道看不出自己帶人來此是得到朝廷默許的?


    “都給我上!”事已至此,方白塵不敢退去,一聲令下。


    一場械鬥就這般在平成侯府麵前上演。


    “哈哈哈!”陳士先提起歲寒劍,肆意狂笑,其間幾多少年輕狂,幾多少年熱血。


    “蕭長夜,你還在那兒愣著做什麽?!”


    他注意到還站在府門前的蕭長夜,很是不滿。


    蕭長夜望著人群中掄起巨石的趙勁草,看見熱血沸騰的陳士先,看見一名名揮灑著青釭劍的玄甲衛,心中自有一股澎湃油然而生。


    是啊,他們是少年,看滿身富貴懶察覺,看不公不允敢麵對。


    如今的自己,又何嚐不是少年呢?


    青春須早為,豈能長少年。


    哪怕知道對方的目的,哪怕知道有更好的處理方式。


    這一刻,蕭長夜選擇了拋棄,他看見陳士先的歲寒劍上升騰起一抹烈焰,於是他也衝了出去,雖手中無劍,拳頭亦可打出一片天地。


    遠處的某座高樓上,一名正咀嚼著花生米的老頭子看見侯府門前如此混亂的場麵,笑道:“花無重開日,人無再少年,可惜老夫已不能再如以往那般仗劍肆意妄為。”


    略有幾分感慨的聲音發出,老者側目望著身邊和下方少年差不多年紀的少爺,微歎了一口氣。


    誰料下一刻,男子說道:“肆意妄為的年紀卻不能肆意妄為,或許這是一種不幸,但我並不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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