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乃文沒有在房間中做太多停留,看起來真的不是想要利用趙勁草做一些什麽事情。


    “公子,我...”


    “勁草,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困惑。”


    蕭長夜望著蘇乃文離開,轉身便險些撞上趙勁草,說道:“不過現在我也是一團亂麻,需要理清楚一些東西,才能夠幫助你解答一些疑惑,”


    “不過,關於修行上的問題,你可以去問問唐七,他是我們這裏修為境界最高的人,而且天賦卓絕,已經登上扶搖榜。”


    “噢,”


    趙勁草雖然感到失望,不過失望隻在他的臉頰上停留了一瞬,便是興致滿滿的說,“那明天我再問公子。”


    幾人各回各屋,除了陳士先還在追著蘇乃文問東問西。


    夜明星稀,今夜多人無眠。


    蕭長夜先是感受了一下自己經脈中流淌的靈炁,再一次確定自己真的步入了藏氣,他想要再進萬卷書屋,卻不知道該如何進去。


    躺下的時候,蘇乃文最後那一句話便撞入腦海,正如他所說,他和趙勁草都是皇帝逐夢長生的受害者,自己的過錯豈不是和元讓父親的過錯一樣。


    都是耽擱了皇帝的長生大業,那麽,自己的父親兄長會不會因為自己而遭到龍顏怒火。


    ……


    翌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陳士先弄來了一輛馬車,趙勁草搬著背簍裏麵的書上了車,封七娘看戲一樣坐在馬車上並不幫忙,蕭長夜向蘇乃文躬身行禮。


    而後問道:“前輩,晚生想請教一個問題。”


    哢嚓一聲,蘇乃文咬下一口蘋果,笑著說道:“你說。”


    “昨日在客棧中看我們打架的一老一少,不知是何許人?”


    那名少女身份不同一般,陳士先是塞上江南陳家之子,那麽剩下的兩位呢?


    蘇乃文輕笑一聲,知道蕭長夜是擔心那兩人出現在客棧是不是有別的目的,比如專門來看他這位侯府之子。


    他很隨意的說道:“是太子殿下和北山道觀的呂如鋒長老。”


    “什...什麽?!”剛登上馬車的陳士先聽見這話,猛的扭頭過來,震驚非凡,“太子?”


    馬車裏的封七娘和整理著書籍的趙勁草齊齊看過來,蘇乃文揮了揮手,說道:“激動什麽,太子殿下是來找我的。”


    “原來如此,”


    蕭長夜思索片刻,說道:“素聞太子殿下仁德萬物,想必他一定會去礦山看一看。”


    蘇乃文咀嚼著他的蘋果,笑而不語。


    ……


    “你為什麽要說太子會去礦山?”


    馬車在四匹追風駒的力量下向京都方向前行,很快那間風雨客棧便漸行漸遠。


    在外麵駕車的陳士先問道:“你怎麽不問太子來這裏是做什麽?”


    “前輩不是說了是來找他的,不用問也能猜到,太子殿下是想請前輩入京,”


    蕭長夜淡然說道:“既然太子見了蘇前輩,那麽他就一定會去礦山。”


    “這是什麽道理?”陳士先不解。


    “勁草,你現在大可以放心,”靠在車背上的蕭長夜,看著眉眼間擠滿黑眼圈的趙勁草,說道:“元讓不會死。”


    “真的,”趙勁草激動說道:“公子說他不會死,那他一定不會死。”


    “昨晚我以為蘇前輩既然要讓他去觸碰陛下,卻又沒有出手相救,很不理解,現在看來,他早就已經在礦山布局,並且還要讓高俊爽受到懲罰。”


    “你的意思是,那位太子會幫助元讓?”封七娘驚異詢問。


    “你肯定不知道我們這位太子殿下,他曾經在朝堂上反對過陛下耗費國力去求長生的做法,”


    蕭長夜解釋道:“太子殿下來這裏,定然是知道蘇前輩也是同樣的反對之人,故而特意來見他,太子仁善,必然是不會看著元讓死的,說不定還會徹查元讓父親的案子。”


    到現在,他們自然都能看出,蘇乃文昨晚所講的故事,元讓父親多半是被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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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隻是蘇乃文的看法,他們這裏四個人自然也有四種看法。


    聽到這個消息,當數趙勁草最為激動,“這麽說太子是一個好人?那真是太好了。”


    “小黑炭,這種話背著太子可以說,當著太子的麵你就不要說了,不然你很可能會遭到教訓。”


    “為什麽?我這又不是罵太子殿下。”


    聽見他那什麽也不明白的語氣,陳士先咬牙道:“老蕭,我建議你找機會好好教教他,不然就他這樣去了京都,多半要給你招來禍端。”


    蕭長夜倒是並不擔心這個問題,趙勁草說道:“俺...我是需要公子教我,公子你現在可以教我該怎麽修行了嗎?”


    “修行?你這些天的經曆就是一種修行。”


    “啊?”趙勁草怔住。


    封七娘突然說道:“你先別教他修行的事,趙勁草本姑奶奶先告訴你一件事,以後你那善心別見到個境況不好的就發,”


    “善良的前提,是要有能承擔善良後果的能力,這種能力我說的是你自己的能力,而不是你身邊人的能力,昨晚要不是攔著你,我們還能不能上京城都是問題。”


    “對不起。”


    趙勁草低下頭,他此刻當然聽得明白這句話,“對不起,公子,俺險些害了你。”


    “沒事七娘,勁草也不是無緣無故這般,他隻是不想自己所經曆的痛苦發生在別人的身上。”


    蕭長夜雖然不知道他的父親究竟是怎麽離開的,但也能猜測一二,而這樣揭人舊痛的事情,當然也不好。


    “俺爹就是死在礦上的,麵館裏生意不好,為了還錢爹就主動上了礦,後來發生了塌方,”


    苦澀鋪滿少年黝黑的臉頰,他搓著自己的衣角說道:“結果那些當官的說是爹沒有按照規定開礦,才引發坍塌,隻給了我們家安葬的錢,那個時候,俺...俺就想要去殺了那個當官員的。”


    “如果不是我娘,俺也一定會像元讓一樣去。”


    他和元讓的區別,在於還有親人,而元讓什麽都已經沒有了。


    馬車內外,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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