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吉原花街。


    街道上。


    此刻是白日。


    夜晚才更加輝煌的吉原花街,此刻也有著許許多多行人在路上行走。


    一處茶館前。


    幾個喝醉了的男人正湊在一起,滿臉誇張驚悚的說著些什麽。


    “喂,你們最近夜裏有沒有聽見什麽?”


    “啊?怎麽,你讓京極屋的花魁瞪了?”


    他的同伴舉起酒杯,調笑著:“嚇尿褲子了沒?哈哈哈!”


    “嘖,不是!”男人搖著頭,表情認真,他壓低自己的聲音,小心看了看四周,才敢和同伴們分享:


    “…這幾個月,經常有人聽見半夜有極其詭異的嘶吼聲。”


    他眼神慌張:


    “就上周夜裏。”


    “我也聽到了。”


    ……


    京極屋。


    陽光模糊的穿過紙窗,灑落在二樓屋內的走廊上,光束中白色的灰塵清晰可見。


    踏踏踏…奔跑踩踏在木地板上的聲音由遠及近。


    綁著頭發的女孩嘴叼著頭繩,一邊小跑一邊重新綁起馬尾。


    她眼神驚恐,表情慌張,有些手忙腳亂的,額頭止不住的冒出冷汗。


    不好,不好了!


    房間亂糟糟的,還沒整理!


    如果讓蕨姬花魁看見了…


    想到這裏,年幼的女孩心底一陣膽寒,小跑的速度也不由得快了一些。


    那位花魁…


    在整個吉原花街,都是赫赫有名的。


    ——因為她那宛若天仙的美貌。


    但隻有京極屋的旦那,還有她們這些花魁的貼身隨從,才知道。


    蕨姬花魁,是怎樣惡劣的存在。


    在她身旁,稍有不慎就會慘遭毒打,虐待,甚至第二天直接失蹤,有時僅僅因為不順眼就逼迫別人去死。


    因為害怕但又無處可逃的姊妹已經自殺了好幾個了!


    那位脾氣性子毒的嚇人的花魁,已經是她內心的夢魘。


    不。


    ——應該是京極屋所有人的夢魘。


    突然。


    踏。


    女孩剛剛奔跑到走廊的拐角處,便隱隱約約聽見的一側房間中,傳來的談話聲音。


    聽見房間中刻入心底的熟悉聲音,女孩的臉色頓時慘白。


    蕨姬花魁…已經到了…


    ……


    屋內。


    透光的窗戶被各種華貴的屏風貼畫遮擋,房間內昏暗無比,一絲陽光也透射不進。


    隻有桌子上擺放著的燭火微微跳動,給漆黑的房間帶來一絲光亮。


    “…老板娘。”


    穿著厚重華麗花魁衣物的女性,正微微側著頭,語氣冰冷,淡漠的目光掃過麵前的人:


    “前幾日我想要找的東西,有消息嗎?”


    “嗯…”被稱作“老板娘”的人屏住呼吸,她忐忑的抬頭看向麵前的花魁,臉色有些難看:


    “都,都在這了。”


    老板娘連忙攤開懷中抱著的長條布裹,將其中整齊排列的一株株青色的花朵展現給蕨姬,聲音微微顫動:


    “我托那位做花商的客人,能找到的青色花朵全部買下來了。”


    “都是新摘的花,好生照顧的話,幾天內,一周都是不會枯萎的。”


    言罷,她小心翼翼的抬眉,觀察著蕨姬的表情:


    “那位客人想要的,我也攔下來了。”


    她補充著:


    “…如果不夠的話,我再繼續去找…”


    老板娘名為“三津”。


    她從上任老板娘手中,接過京極屋的擔子,已經幾年了。


    這幾年裏,她愈發察覺著蕨姬的不對勁。


    不僅僅是古怪的性格。


    想到自己前幾日看見的場麵,老板娘的額頭不由得泌出緊張的汗水。


    那種在夜空中揮舞的猙獰觸手,以及簡直要刺破耳膜的尖叫聲,深深的印刻在了她的腦海中。


    這種場麵,在短短一月裏,竟然連續讓她撞見了三次!


    她三津何德何能。


    問過之前的老板,她們都讓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沒看見。


    咕嘟。


    三津咽下一口口水。


    蕨姬花魁——絕非人類。


    就在老板娘畏畏縮縮的低著頭,等待花魁的回答時。


    麵前。


    “全部嗎…”


    蕨姬眼神掃過擺在自己麵前的一排花朵,臉上的陰冷緩緩鬆懈,語氣逐漸的變得輕鬆起來:


    “那就多勞煩你了,老板娘。”


    她微微正過臉,似乎因為心情變好,臉上罕見的露出笑容。


    眼神從下自上抬起,但說出的話卻無比冰冷:


    “伱可以出去了。”


    聞言。


    “啊,好,好。”


    老板娘愣了一下,接著連忙點著頭,有些手足無措的轉過身,打開一旁通向無光樓梯的門。


    咯吱——


    離開了房間。


    明明她才是京極屋的老板娘,在蕨姬這裏,身份卻像是互換了一般。


    哢噠。


    在背著身,關上了數道屋門,確保不會有陽光泄露進最裏麵的房間後,老板娘這才鬆了口氣。


    門口。


    “老…老板娘…”


    年幼的女孩慌張的站在門口,她眼神焦急的看向剛從房間內走出的老板娘,兩隻小手不自覺的湊在一起:


    “我…我…”她急得快要哭出淚來:“房間還沒…”


    眼神飄忽著看向房間的屋門,兩隻腳不自覺的左右踩地。


    “沒事的。”


    老板娘歎了口氣,輕輕上前一步,將女孩抱在懷裏,手微微拍打著她的後背,輕聲安慰著:


    “我已經打掃過了,蕨姬花魁不會生氣的。”


    拍,拍。


    “安心一點。”


    被抱住的女孩微微一頓,她淚水從眼眶中湧出,小聲的在老板娘懷裏抽泣起來。


    “嗯…嗯!”


    ……


    ……


    屋內。


    沒有去在意老板娘與女孩的動靜,蕨姬將目光放在麵前的花朵上。


    不,應該叫做墮姬。


    蕨姬隻不過是偽裝的名字,從江戶到現在兩百餘年的時間裏,她已經換過數次名字了。


    每十年一次,她會更換自己的名字,容貌,所待的位置。


    不變的是——她一直都是吉原的花魁。


    並且是最具人氣的那個。


    啪嗒。


    墮姬隨手撚起一枝青色的花朵,纖細的手指微微撚轉著觀察著:


    “…青色彼岸花,到底長什麽模樣?”


    溫暖的光線照亮著她逐漸變化的側眸,碧綠的眼眸中,黑色的字體已經和往日不同。


    [上弦]


    [叁]


    雖然不知道什麽情況,但自從上次的上弦會議之後。


    她在上弦中的階級,一路攀升。


    雖說每次進階都會伴隨著渾身細胞戰栗的恐懼,但這都是值得的。


    體內無慘大人的血液濃度也在不斷升高——


    ——但是。


    墮姬的神情裏流露出一絲疑惑。


    她在這段時間裏,甚至連一個柱都沒吃,思來想去。


    最終隻能將這一切都歸於無慘大人對自己特別的青睞了。


    就在墮姬一一看過老板娘找來的花朵時。


    突然。


    她皺了皺眉頭,左右扭頭看了看四周,感到一陣隱隱約約的惡意。


    在尋找一番無果後。


    墮姬狐疑的收回眼神。


    她回想起前幾日。


    現任上弦之壹,童磨,突然來拜訪她的駐地。


    雖說花街這種女性眾多的地方,童磨也偶爾會來就是了,隻不過不敢太過頻繁。


    上弦與上弦經常湊在一起,是會被無慘責罰的。


    ……


    前幾天。


    夜晚。


    童磨輕輕扇著那把金色的銅扇,扇葉反射著燭火的光芒,顯得十分銳利。


    “…童磨先生。”墮姬有些疑惑的看向突然拜訪的童磨,她像是沒聽清童磨的話語,眨巴眨巴眼睛:


    “你…剛才說什麽?”


    對於這個將自己變成鬼,引薦為上弦的童磨,墮姬還是較有好感的。


    啪!


    正張開的銅扇被童磨啪一聲收起,露出他青筋緩緩褪去的下半張臉。


    童磨似笑非笑的看著墮姬,他嘴角流著殷紅的血液,伸出舌頭微微舔舐幹淨後,聲音輕佻:


    “上次的上弦會議,無慘大人提到的事,你沒忘記吧?”


    他語調微微一轉:


    “青色彼岸花。”


    ……


    燈光微微閃爍。


    沙沙…


    墮姬身後的綢帶挪動,將童磨吃剩下的殘肢席卷而走,裹挾到花街地下巨大的“糧倉”內。


    “過幾日。”


    “無慘大人會親自控製你我的身體,來檢查青色彼岸花的搜查情況。”


    童磨微笑著,眼睛彎起,顯得十分溫和,他伸出長長的指頭:


    “要做好準備哦,墮姬。”


    他說的準備,自然指的是青色彼岸花。


    聞言。


    墮姬有些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她微微張嘴,臉上露出期待的神情,身體微微前傾:


    “…真,真的嗎!”


    無慘大人…要控製我的身體…


    燈光下,墮姬的臉色清晰可見的緋紅了起來,她眼眶微微顫動。


    墮姬,對於鬼王無慘,有著無與倫比的崇拜。


    在腦海中胡亂的思考了一陣後,墮姬表情認真起來,她正襟危坐,點頭:


    “我會好好準備的!”


    睜開眼睛,一雙碧綠的眼眸裏充滿了向往與期待的神情。


    雖然心中有著“為什麽無慘大人不親自來”的疑惑,但墮姬並沒有說出口。


    不親自來,直接控製——這樣不是更好嗎!


    墮姬微微抿住嘴,她雙頰發紅。


    她墮姬又不傻。


    見狀,不清楚墮姬內心思考過程的童磨,滿意的點了點頭。


    黑死牟“死”後,實力最為強大的童磨,一時間變成了無慘在鬼之間的代理人。


    不通曉情緒為何物的他,頓時變成了無慘平時發泄鬱悶的最好垃圾桶。


    這時。


    正胡思亂想的墮姬,被童磨手臂上,綁著的一塊光滑彎曲的鐵片反射的光線,恍了下眼。


    “童磨先生?”她伸手指向那塊打磨精致,看起來飽經風霜的鐵片,上次見麵時,似乎還沒有這塊鐵片:


    “這…是什麽?”


    童磨順著墮姬的目光看去,在看到自己手臂上綁著的忍者頭帶後,他恍然的輕鬆一笑,回過頭來:


    “啊,新找到的飾品。”他打開扇子,微微遮住麵龐:“據說是忍者的護額哦。”


    說著,他隨意擺了擺手:


    “嘛,小物件,不必在意。”


    墮姬則是有些驚奇的看了一眼。


    ——現在,還有忍者的存在嗎?


    ……


    ……


    翌日。


    蝶屋。


    忙活了許久的隱們終於有了休憩的時間。


    被幾個隱拉著一起幫忙的神崎葵,也同樣坐在走廊的角落,抬頭看向窗外的天空。


    在聽見身旁幾個隱傳來的輕微熟睡呼吸聲後,神崎葵微微怔神。


    她突然覺得——這樣似乎也不錯。


    ……


    二樓。


    “姐姐。”


    蝴蝶忍自言自語著,坐在工作台前,她正握著一支裝有紫色液體的針管。


    表情平靜,在深吸一口氣後,她捋起袖子,將針管對準胳膊,準備對著自身注射時。


    咚咚!


    突兀的敲門聲響起。


    嚇得蝴蝶忍一驚,她連忙將針管收起,隨手塞進了一旁的抽屜裏。


    咯吱…


    門被緩緩推開。


    “有什麽事…”


    蝴蝶忍整理好情緒,微笑著看向門外的方向。


    當她的視線與站在門外,麵無表情的富岡義勇對視了一瞬時。


    咯吱…


    青筋在額頭上隱隱跳動。


    “…富岡先生?”


    門口。


    富岡義勇將手藏在身後,他帶了一份吃食。


    是他在一番打聽後,得知的蝴蝶忍喜歡的生薑佃煮。


    與鱗瀧老師一起做的。


    當然。


    是在與鱗瀧解釋了事情大概後,被老師提醒應該賠罪,他才知曉。


    “不賠罪的話,蝴蝶應該會生氣的。”


    鱗瀧左近次這樣對自己的弟子尊尊教誨。


    ……


    ……


    與此同時。


    樓下。


    灶門一家居住的房間裏。


    炭十郎正坐在書桌前,握著鋼筆,沙沙的在紙上書寫著。


    “爸爸!”年紀最小的六太好奇的伸出小手,扒在桌子邊沿,用力踮起腳尖抬頭看去:


    “在寫…什麽?”


    “好了。”彌豆子揉了揉手腕,她剛剛修理完在屋內揮舞木刀的竹雄與茂,無奈的走過來,抱走了六太:


    “別打擾爸爸了,乖。”


    “沒事的。”炭十郎微笑著,他回過頭,伸手摸了摸六太的腦袋,回答著:


    “爸爸在寫送給產屋敷的信哦。”


    踏!


    茂頭頂了一個紅彤彤的包,他扔掉手裏的木刀,毫無畏懼的湊了過來,目光朝著信上看去。


    接著好奇的念出聲:


    “吉原…花街?”


    他扭過頭,疑惑的看向炭十郎:


    “爸爸,你要去吉原花街嗎?”


    “那是個什麽地方?”


    這時。


    啪嗒。


    輕微的聲響從門口的方向發出。


    眾人的目光頓時看向那裏。


    葵枝正站在門口,她手中的發簪掉落在地上,耳畔回想著方才茂的話語,有些發懵的看向炭十郎:


    “…花街?”


    炭十郎正坐著,但下一刻,他就反應了過來,瞳孔一縮,伸手大喊:


    “不是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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