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南山脈裏,獨自行動者有,結對而行者更多。


    韓東剛了結一名築基初期修行者的性命,抽取走他的精血和魂體,便發現了行色匆匆的袁河。


    韓東本不想節外生枝,卻在袁河一個扭頭間,發現他的左眼透著異狀,似是有黑霧盤繞。


    “這個袁河,有蹊蹺?”


    韓東斂起氣息,悄然跟上。


    他發現,袁河趕路時還會掏出靈晶萃取力量。


    隨著每一顆靈晶變為灰燼,袁河眼眸中的黑霧都要淡一點點兒,像是有著壓製的作用。


    就這樣跟了半日,韓東發現袁河氣息越來越亂,用靈晶壓製黑魔的方法逐漸失效,渾身透著戾氣,俊朗的麵龐逐漸猙獰。


    天色將黑,袁河絲毫沒有退出界南山脈的舉動,依舊在趕路。


    韓東猶豫是否要繼續跟蹤的時候,忽然看到袁河攔下一名獨行的築基初期修行者。


    明明兩人都是築基初期,袁河出手殺人時,卻像砍瓜切菜般容易,隻用兩招便取了那人性命,並將那人魂識抽出,喂給了盤踞在左眼眶裏的黑魔!


    韓東看得格外清楚,袁河在左眼眶裏黑魔的相助下,釋放出了堪比金丹初期修行者的實力!


    所以才殺得這般輕鬆!


    馭使黑魔?


    怎麽與可以和魔主進行血脈接引的烏家這麽像?


    韓東正在思索袁河和烏家是否有關係,忽然間汗毛豎起,憑著多年的戰鬥經驗積累出的迅捷速度,激活一張替死符,火速逃離原地!


    “轟!”


    隨著一聲巨響,韓東方才站立的地方被砸出一個三米大坑!


    而出手的人,坐在一頭六階魔獸的背上,修長的雙腿自然垂下,悠閑地晃著腳。


    韓東隻能從他寬闊的肩背判斷出這是個男人,至於他的樣貌修為,全被遮擋在寬大的鬥篷中,絲毫不得窺見。


    馭使六階魔獸?就連董放都不敢這般狂!


    再看袁河匍匐在地,高呼“大人”,可見他眼眶裏的黑魔與這位大人有關!


    剛渡過生死大劫的韓東,立即有樣學樣,壓下心中的怯怕,俯身拜道:“我乃邊城烏家門客,奉家主命來到此處,若與前輩產生誤會,我願好好解釋。”


    “烏家。”那位大人開口,嗓音清洌,帶著長期身居高位的傲然,“有點用。”


    韓東迅速做出判斷——這人身份絕對高過烏家!


    他立即將身軀壓得更低,模樣比跪在一旁的袁河還要虔誠:“願為大人效勞。”


    “說說你們去顥天宗做什麽。”那位大人道。


    “這……家主在我身上設了禁製,懇求大人取出我體內的極炎蟲。”


    “嗬。”


    魔獸身上那位大人嗤笑一聲,韓東瞬間覺得全身靈脈寸寸生痛,似要斷成千百節!


    韓東痛到極致,也害怕到了極致,極炎蟲隻是灼燒他的靈脈,警醒他為烏家辦事,魔獸上這位大人的威壓卻能讓他靈脈寸斷,取他性命!


    他抖如篩糠慌忙求饒:“不敢糊弄大人!烏家派我和烏暘進顥天宗,是為了尋找烏家魔主的殘魂!”


    “繼續說。”


    韓東不敢再有絲毫隱瞞,不僅將他的發現和推斷說了一遍,還將烏暘在顥天宗的荒唐舉動與他弄丟魔液一事全部講了出來。


    袁河這才知道,司青的死因。


    哦,不對,不是死因!


    司青不僅沒有死,還換了容貌,變強許多!


    他悄悄抬頭,試圖去看那位大人的神色,目光剛移動兩寸,左眼眶裏的黑魔便躁動起來,紛紛鑽向他的識海,痛得他就地打滾。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袁河忙不迭地求饒。


    “好奇嗎?”那位大人話中帶笑地問。


    “奴才不敢。”


    “我倒是挺好奇的。”


    袁河趕緊跪好:“奴才願為大人鞍前馬後!”


    韓東一樣匍匐在地。


    那位大人睥睨著瑟瑟發抖的兩人,彈指打出兩道黑光。


    一道直入袁河左眼眼眶,封印得以加固,躁動的黑魔安靜下來!


    袁河身上的痛楚瞬間消失,他俯身又拜:“奴才感恩大人救命之恩,萬死不辭!”


    另一道飛入韓東的識海,化為黑煙,縈繞在韓東的靈台處,隨時都能擊穿韓東的靈台,吞噬他的魂體。


    韓東嚇得魂不附體,跪拜道:“我句句屬實,大人饒命啊!”


    “找到烏家魔主的殘魂,拿給我。”


    “烏暘和烏家那裏要怎麽處理?請大人指示。”韓東忙問。


    “自己解決。”


    話落,六階魔獸轟然消失,這位大人也不見了,隻有符紙燃盡產生的灰燼緩緩落下。


    韓東看得遍體生寒!


    “如此強橫的威壓,竟是一道由符紙召喚的分身投影?”


    “不然你以為呢?”


    恢複正常神態的袁河上下打量著韓東,哼笑道,“當時也是一道分身投影,救下了被黑魔吞噬的我,我能有現在,都是拜你們所賜!”


    袁河的話語間,難掩恨意。


    韓東斜睨袁河,對這個兩麵三刀,陰險狡詐的人沒有絲毫好感,滿臉不屑地說道:“把你丟下靈舟的是烏暘,你要報仇就去找他,我絕對不插手。”


    “你現在當然不敢插手,那位大人隨便勾勾手指,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你不也一樣?”韓東絲毫沒有被威脅的樣子,反倒嘲笑起了袁河,“我修為比你高,身份也比你多,比你有用多了!”


    “你烏家身份管個屁用!我可以進顥天宗內門,替大人辦事!”


    韓東換回在顥天宗用的那張年輕臉龐,嘲笑道:“袁師弟,我進入內門的幾率比你大。”


    “你、你是韓東!”


    袁河敲著腦袋,懊惱自己這才反應過來!


    韓老、韓東!


    跟著烏暘還姓韓的,不就那一個人!


    袁河感受到了危機感,強烈的求生欲使得他的態度忽然來了一個180度的大反轉:“原來是韓師兄啊,有韓師兄在顥天宗,我就不孤單了,咱們一起為大人效力,可稱同僚啊!”


    韓東斜睨袁河,對他臉皮的厚度又有了新認識。


    不過眼下,他跟袁河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身上兩道禁製的他,比袁河的處境還危險,與其兩人內耗,不如同仇敵愾。


    “我們同為大人效力,自然不會讓你孤身奮戰,不過,你得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訴我!”


    袁河對那位大人的了解也不多,他被烏暘丟下後,沒走多遠就被三階黑魔侵入識海,就在他以為自己的命運不是變成魔人就是死掉的時候,那位大人出現了!


    那位大人抽走了識海裏的三階黑魔,封在他的左眼內,教他無法壓製時,就用修行者的魂體飼養黑魔。


    救下他後,那位大人就下了命令,讓他成為顥天宗內門弟子,至於為什麽要進入內門,進了以後做什麽,全都沒說。


    “你可見過他的正臉?猜過他的身份?”韓東不甘隻了解這些,追問道。


    袁河搖頭,並告誡韓東:“千萬不要好奇,會死!”


    韓東聞言不禁打個寒噤,靈脈隱隱作痛的同時,更擔心縈繞在靈台上的黑霧。


    韓東晦氣地想吐!


    他原本想借助這位大人,除掉讓他日日受折磨的極炎蟲,如今目的沒達成,又給自己加了新的威脅!


    “跟我去抓人,取了精血和魂體就回顥天宗!”韓東命令袁河道。


    袁河站在原地不動:“韓師兄,我的事情交代清楚了,你是不是也該詳細說說魔主魔液啊?還有我那個命喪景連山脈的前道侶,真是死於五階黑魔之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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