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司青的詢問,劉茹笑得慈愛:“大概是合眼緣吧。”


    劉茹雖打聽了不少消息,有意與司青處好關係,但願意親近她,更多的是因為她在司青身上,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她也曾光芒耀眼,是外門的驕傲,心中有著昂揚鬥誌,立誓要衝晉升榜第一!


    也受過他人笑話,落難式微後,更遭受過欺負,曲折半生,稱得上閱人無數,看透冷暖人心。


    司青又與她不一樣,她不在意外人的看法,隻為自己想要的努力。


    像是……


    像是忙得沒有時間傷春悲秋,也不注重打扮,綰發的簪子斷了,還在湊合地戴著。


    “師妹,我這兒有根暖玉簪子,是我兒子雕的,俗世的小玩意,你隨心戴著玩。”


    暖玉簪上雕著一朵傲雪梅花,入手微涼無冷意,玉質細膩、油潤亮澤,若是在地星,絕對能稱得上寶貝。


    “謝謝劉師姐!”


    司青伸手要接,劉茹笑著說:“我來幫你綰發吧。”


    頭上那根拔下來,司青才發現已經斷了。


    原來,劉茹是因為發現這個,才要送她發簪。


    這根發簪是她在邊城隨意買的,她經常要換裝扮,佩飾買的都是便宜貨,丟了壞了都不心痛。


    也因為便宜容易壞,這根應是與紅砂獸打鬥中斷掉的。


    劉茹手藝好,一根發簪也能綰出漂亮的發髻。


    司青摸摸自己的發髻,又看看穀以靈,笑著問:“穀師叔的發髻也是劉師姐幫忙的嗎?”


    劉茹笑得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穀師叔做起事來心無旁騖,不像我,是個閑人,隻能做點兒閑事。”


    師門不以年齡論輩分,劉茹稱呼隻比她重孫女大幾歲的穀以靈為師叔,私下裏卻把她當成小孩兒疼愛。


    司青也被她當成了小孩兒。


    司大小孩看向穀小孩兒,她等下要去第一峰,不能被穀小孩兒跟著啊,會打亂她的計劃!


    她牽起了穀以靈的手,“走,咱們去乾坤閣買材料,現在就配營養劑!”


    穀以靈十分乖巧地回握住司青的手:“好。”


    劉茹望著倆人離開,笑著同杜師兄等人道別,她的重孫女還在家練習術法,她該回去考校了。


    正仁峰,韓東又來找烏暘匯報最新進展。


    拐過一處竹林時,因為走路急,沒注意四周,冷不丁地撞上一個三歲女童。


    韓東著急去見烏暘,下意識地想要推開女童繼續趕路,卻不想直接被女童抱住了大腿。


    “嗚嗚嗚,著火了,小昭好害怕……”


    女童小昭哭得非常大聲,髒兮兮的小手剛抹過眼淚,又重新抓住韓東的衣擺,瞬間在淺藍色的長袍上留下幾個髒手印。


    “哥哥你快救火啊,嗚嗚嗚……”


    韓東不想理會,可他體內的極炎蟲像是被女童的哭聲吵到了,躁動不已。


    韓東克製著發火的衝動,把目光從髒手印上移開,望向四周,最後鎖定竹林後方的一處院子。


    院子西屋裏有火苗跳動,過火麵積攏共不過一張桌子,韓東隨手掐訣,幾滴雨落下,就將火苗澆滅了,接著又掐訣招來一股風,吹散了西屋裏的煙霧。


    “好了。”


    韓東趁小昭扭頭查看火勢的時機,推開她走了。


    這次小昭沒能再抓住韓東的衣擺。


    她再次看看院子的方向,確定火真的熄滅了,高興地朝著韓東的背影喊道:“謝謝哥哥!你真是個好人!”


    韓東頭也沒回。


    “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啊!”小昭又問。


    韓東正想法壓製在靈脈裏亂拱的極炎蟲,對小昭的呼喚充耳不聞,腳步未停地穿過這片竹林,消失在小昭眼前。


    “怎麽不說話呢?”


    小昭失落地搓著肉乎乎的小手,怎麽想都想不明白。


    劉茹找到這裏時,看到的便是自言自語的重孫女。


    “小昭兒,快讓祖奶奶看看你可有傷著?”


    她回到家裏,看到有著火的痕跡,卻找不見重孫女,縱使再穩重當下也慌了神。


    “小昭沒有受傷,大哥哥幫小昭滅了火,大哥哥是好人!”


    劉茹給小昭做了檢查,確定真的無事,隻是被煙熏黑了小手和小臉,才鬆了一口氣。


    她取出一方由靈蠶絲織成的帕子,耐心又細致地擦去小昭臉上的髒汙,輕聲地問:“是祖奶奶的同門嗎?”


    小昭想了想那人的穿著,點頭。


    劉茹又道:“我們該去道謝的,可有問他叫什麽名字?”


    “我問了,可他沒有回答。祖奶奶,這是為什麽呀?”


    小昭肉嘟嘟的臉上,不止有疑惑,還有失落。


    “可能覺得這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吧?以後小昭兒入了宗門,肯定還會遇到他,到時再道謝也一樣。”


    “我會是大哥哥的師妹嗎?”


    劉茹笑了:“你得先通過3歲的考核,擁有繼續留在宗門的資格,再等7歲的考核,順利通過了才是真正的外門弟子,方可正式稱呼他師兄,在此之前,見到的所有弟子,都隻能稱呼哥哥或者姐姐。”


    小昭失落地低下頭,眼中有淚花兒湧出:“我的小火苗很小,我還控製不住它,我是不是沒辦法留在宗門了。”


    劉茹心知重孫女的性格像她的凡人母親,是個柔和綿軟的性格,笑著將她抱到懷裏,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寬慰道:


    “才不是呢,我的小昭兒單係火靈根,還未正式開蒙就能放出小火苗,以後定能學成烈火掌,比祖奶奶年輕時還厲害。”


    “真的嗎?”


    “當然,隻要小昭兒勤加練習,定能順利進入宗門。”


    小昭受到鼓勵,想堅強,又難以忘掉方才失火時的恐慌,努著小嘴問:“祖奶奶可以陪著小昭嗎?小昭害怕。”


    “當然可以啊,祖奶奶的事情忙完了,咱們回家。”


    小昭望向竹林的盡頭,韓東消失的方向:“大哥哥還沒回來呢。”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小昭兒先忙好自己的事情,才能有更多的機會再遇見他。”


    若不能順利通過考核,會被趕出宗門,那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小昭一步三回頭,也沒能再見到韓東。


    此刻的韓東,正與烏暘在房中秘密議事。


    房中的合魂香氣味兒比上次更加濃鬱,烏暘衣衫不整地躺在軟榻上,腿下壓著幾件不入眼的玩具,手中把玩著女子的褻衣。


    他膚色本就白,近幾日不出門地在房中尋歡,眼下的烏青比先前更顯眼了,加上過於沉溺色欲,比在邊城時瘦了幾分,乍一看,還以為是哪家病懨懨的嬌公子,倒在榻上起不來了。


    韓東蹙著眉頭將房中的合魂香散出去,烏暘瞧見了,極為不悅地說:“我等下還要把人喊回來,又要重新點香!”


    “三公子,正事要緊!”


    烏暘一撇嘴,不耐煩地甩掉手中的褻衣,示意韓東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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