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點點頭,她從段老爺子正年輕的時候就一直在段氏工作,照看著段老爺子的兩個兒子。


    一個段鵬陽一個段鵬宇,可以說她都悉心的帶了很長的時間。


    段鵬陽小時候很調皮,壞點子也多,經常讓段老爺子很是頭疼,恨不得將他用繩子綁在樹上才算安心。


    段老爺子當時就覺得段鵬陽雖然是長子,但是論沉穩,還不及二兒子段鵬宇。


    段鵬宇當時大概是段家的後代中最聰穎的一個孩子了,段老爺子對他抱有很深的希望。


    剃著一個鍋蓋頭,讓他吃飯,就自己圍好餐巾,坐在餐桌上,眼巴巴的看著張媽端過來食物,雖然是大口大口的吃著,但是也不失禮儀,很是乖巧好可愛。


    段老爺子對這個二兒子可是喜歡的緊,報了抱了很是深切的希望。


    當時請最好的老師教導他,讓他熟悉企業管理的各個方麵,雖然看起來很是嚴苛,可畢竟都是希望他能夠很好的發展。


    雖然兒時的教導很是嚴厲,但是段鵬宇到底也不失為擁有一個孩子愉悅的心態。


    那時候還是很喜歡笑的一個男孩子,大宅裏麵的人都很喜歡他,覺得這個孩子,以後一定能夠為段家帶來希望。


    可惜年少的時候,居然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情,遭受了重大打擊的段老爺子,為此生了一場大病,因為心絞痛而暈倒在書房,還是張媽過去送茶的時候,看見了,才驚叫著叫來了救護車,差一點點就直接死在了書房。


    心髒病,就是那個時候查出來的。


    本來很是沉痛的段老爺子,再後來,才慢慢的恢複過過來,段鵬宇的離家出走,杳無音訊,對於當時帶著深切希望的段老爺子來說,不亞於喪子之痛。


    雖然大宅裏麵所有人都在罵著段鵬宇的沒有良心,但是好在之後又有了一個活潑可愛的段允安。


    懂事的段允安在某種程度上,逐漸彌補了段老爺子的傷心。


    可是身體,卻的確在那個時候落下來病根,再也受不得大的刺激。


    原本已經對著段鵬宇失去信心的段老爺子,到底還是抵不住思念兒子的傷痛,做夢都能夢到那個乖巧的孩子,因此依舊多方派人外出尋找段鵬宇的蹤跡。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還是在海外找到了孤身一個人的段鵬宇。


    可是自從從國外回來之後,段鵬宇整個人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不僅整天陰沉沉的,而且無論是誰,不管是跟他說什麽,他都隻點頭或者搖頭或者嗯,很難吐出一句話來。


    大家私下裏都在取笑段鵬宇,說他是去海外鐸了一層金,所以現在貴人難開金口。


    大家都在罵著段鵬宇,說他現在高傲的不行,比起以前在段家的二公子,簡直是判若兩人,是不是段老爺子找錯了兒子。


    在外麵流蕩了這麽多年,還以為自己是段家那個說一不二的二公子呢,成天的擺著一副臉色,也不知道給誰看,明明是他虧欠了整個段家,虧欠段老爺子,結果苦苦的找回來之後,弄得好像是別人虧欠了他一樣。


    家裏下人議論紛紛,當初自己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嚴厲嗬斥的說這話的下人。


    主人的事情,怎麽能是他們這些下人能夠私下裏麵議論的。


    段鵬宇是不是找錯了,自己一手帶大的二公子,自己心裏清楚的很,她警告過這些私下裏麵議論的下人。


    當時還被路過的段鵬宇聽見了,她嚇得額頭都滲出了冷汗,下人們也是害怕,因為這個二公子回來之後,行事詭異,誰也摸不清楚他心裏麵在想什麽。


    但是段鵬宇隻是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說道:“張媽,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隨便他們議論就是了,他們整日的幹活,也很無聊。”


    說完就慢悠悠的離開了。


    留下一地慌張的下人。


    後來那些下人一個接一個的,不知道為什麽,都有各種理由辭職了,後來怎麽樣自己也不清楚,但是現在想起來,總覺的哪裏不對勁。


    但是留言又豈是能止得住的。


    大宅裏麵關於段鵬宇,一些議論永遠都不絕於耳,連那時候很小的段允安都聽到了一些風聲。


    不諳世事的,小小的段允安甚至還跑來攥著拳頭,小臉鼓鼓的生氣的問她,“為什麽大家都喜歡說二伯的壞話。”


    當時自己隻是告訴小小的段允安,說,“因為二伯不喜歡說話,但是別人說二伯壞話的時候,允安要去製止哦,說別人的壞話是不好的行為,允安也不可以對著二伯說別人是怎麽說二伯的哦。”


    不知道為什麽的段允安並沒有再接著問下去,隻是鄭重的點了點頭,攥著拳頭說道:“我會的。”


    看著一溜煙小跑回去的身影,她也隻覺得有些難過。


    不知道段鵬宇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也並沒有多說什麽。


    段鵬宇自己在國外動蕩這麽多年,是如何能夠活下來的,相比起來段老爺子心中清楚的很。


    作為父親如何能夠不了解兒子的秉性。


    但是段老爺子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沒有說。


    張媽想,既然段老爺子不願意說應該不是什麽好事。


    段鵬宇自己也從來不在段老爺子麵前流露出其他的任何表情,整個人看起來讓人覺得無端的可怕?。


    他好像是把自己封閉起來了。


    段老爺子看著沉默的張媽,想說什麽,張了張嘴,最終還隻是歸結為一聲歎息,說道:“我這個兒子真的是讓我操碎了心,比他那個會活蹦亂跳到亂的大哥還要讓我覺得憂心。”


    “小時候,隻覺得可愛,當成一個好苗子來培養,後來弄出那些不成樣子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老了之後,這個孩子要怎麽辦才好?”


    “說起二公子,也的確是讓人操心,”張媽說,“二公子回來之後,雖然人有些陰沉,但是說到底,本事還是有的,從現在打理段氏就能看出來。”


    “二公子都已經長大成人,現在都已經四十多歲了吧?隻是可惜了,總不能這樣永遠一個人待著,回到家裏麵多孤寂啊。”


    “老爺子為什麽不給他說一門親呢?”


    段老爺子又是一聲歎氣說道:“你以為我不想給他接親嗎?是我的親兒子呀,我這個當父親的怎麽會想要看著他孤家寡人一輩子,將來老了生病了,都沒個人能在身邊服侍。”


    “一個人這麽淒清的活著,就算本事再大,我看著也心疼啊。”


    “我如果不想真正去幫助他的話,我會在允安和他之間最終還是選擇他嗎?”


    “我將段氏交給他打理,不僅僅是因為想要看一看他的能力,而而且是因為我覺得他可能心裏麵有些不滿。”


    “作為長輩,我能怎麽辦,”段老爺子的聲音裏麵滿是無奈,“雖然說當初是他對不起段家,但是為了安撫自己兒子這個心態,我也隻能這樣做了。”


    “可是,其實我們都覺得這樣有點對允安這個孩子不公平啊。”


    “這個,我隻能說,允安是個好孩子,當時做決定的時候,主動給了我台階下,才沒有造成多麽尷尬的局麵。”


    “我也知道這樣做有點不公平,但是我沒有辦法,為了讓他走上正路,我必須要用這個辦法。”


    聽到了段老爺子語氣裏麵的不尋常的。


    張媽開口問道,“二公子在外麵走了什麽歪路嗎?怎麽說要讓他走回正路,所以才讓他重新接管段氏的呢?”


    段老爺子看了眼張媽,聲音裏麵有些陰森,說道:“張媽,有些事情以後你會知道的,現在多說無益。”


    張媽知道段老爺子這話的意思就是不想讓自己在繼續追問下去了。


    於是她隻好訕笑著端起在桌子旁邊的保溫桶裏麵煨好的雞湯說道:“老爺子既然不想說,我這個做管家的也就不多問了。”


    “我來這裏其實就是照顧著老爺子。”


    “我在這坐著就是陪老爺子說說話聊聊天,既然老爺子現在睡不著,而且醫生也叮囑過了,一日多餐,老爺子就將使這個雞湯喝了吧。”


    段老爺子連連擺手說,“不喝,不喝,一天要喝多少次種呀!”


    張媽笑著說道:“老爺子一天才喝一盅而已,怎麽就覺得喝了很多次呢?”


    段老爺子驚訝地說道:“怎麽會,我今天都喝了好幾次了。”


    張媽說,“那是因為老爺子每次都喝得很少,這一保溫桶裏麵的湯,老爺子分好幾次喝都沒有喝完呢。”


    說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笑著說道:“老爺子才喝這麽一點點湯,頓時就覺得不耐煩了。”


    “那您每天還讓我在家中燉好幾種不同的補血養生的湯給少奶奶喝,少奶奶每天不也照樣喝了嗎?”


    說到韓珺瑤,就又想起韓珺瑤肚子裏的孩子了,段老爺子頓時就高興了,握勺子,就一小勺一小勺的自己慢慢喝了起來,一邊喝一邊問道,“珺瑤啊,你送過去的雞湯她都喝了麽?”


    張媽說,“中午送過去的湯,我都是眼看著她喝的,晚上的雞湯,我感覺應該也是喝的。”


    “她居然沒有嫌棄我們太嘮叨,沒有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嗎?”


    張媽說,“這說的是哪裏的話,老爺子悉心照顧著自家兒媳婦和重孫子,怎麽會說有人要生氣呢?”


    “也不一定啊,珺瑤這孩子,有了上一次的教訓,我都幾次叮囑,讓她在家裏好好休養不要出去走動,防止出現什麽意外。”


    “少奶奶自己的孩子,少奶奶自己會當心的,天底下哪有父母不當心自己 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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