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的午餐一如既往的豐盛,滿滿當當的從長桌的這頭擺到那頭,拚盤精致完美。


    吃飯的時候傅德生難得保持了安靜,不再罵罵咧咧,然而才剛放下碗筷,待傅瑾瑜唯唯諾諾的說起明天就是小年了,想去庵堂看她媽一趟的時候,傅德生卻又開罵了。


    他很生氣的吼傅瑾瑜,他說不是才剛說過這個問題嗎,你現在又要問我,你這個逆女是故意氣我的是不是?


    文沛然見狀趕緊去勸傅瑾瑜少說兩句,傅瑾瑜卻掙開了文沛然,指著傅德生哭著就說:“爸,我媽跟了你二十幾年,胡家不把她當人看難道你也不把她當人看嗎?我媽盡心盡力伺候了你二十幾年,難道就因她做了一件錯事你就否決了她的所有嗎?爸,舉國歡慶的日子我媽一個人待著,我想著就吃不下飯,你能忘記我媽的存在,可我這個做女兒的不能忘記,你的心怎麽這麽狠啊!”


    傅瑾瑜哭得很大聲,不顧形象的嚎啕大哭,說實話到了這會兒我這個外人是有點動容的,不管胡玉梅母女做過什麽錯事,可是這一刻傅瑾瑜的孝順的確是真心的,如果為了討她爸歡心而真的把她媽遺忘了,估計那樣就真的不孝了。


    傅德生皺著眉頭半響說不出話來,他估計又是想開罵的,卻正好胡曼如側過頭去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麽,傅德生終於微笑著點點頭,他再抬頭去看傅瑾瑜的時候眉開眼笑,他說你說得對,我明天一早就派人去接你媽,大家回來一起好好過個節吧!


    傅瑾瑜似乎也沒想到傅德生會這麽快鬆口,但她還是很高興的沒有就著這個問題再糾結下去。


    吃完飯後,傅德生命令胡曼如帶著我們女眷先去花園走走,然後喊傅瑾陌跟他去書房。


    想到胡曼如幫過我兩次我對她應當心存感激,我站起身來的時候就順便虛扶了她一把,沒想到這個舉動卻惹毛了傅瑾瑜,傅德生不在場的時候傅瑾瑜簡直就跟個見人就咬的噴子似的,一邊取笑我狗腿子,一邊率先往外走去。


    我倒是不介意這個稱呼,在我看來,我跟傅家所有人打交道都不會很多,我也沒必要將自己牽扯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身上去,更沒必要與胡曼如真的交惡。畢竟,不管所有人是否樂意和歡迎,胡曼如和她的肚子現在贏得了傅家的主人傅德生所有的關注這是不爭的事實。


    胡曼如帶著我向花園那邊走去,傅家的花園真的是很大很大,在這樣隆冬的天氣也培育了很多鮮花,整個一四季如春的感覺。今天的太陽特別好,到了花園,胡曼如在花藤架下的躺椅上坐著,小桌子上擺著吃食,倒也愜意。


    胡曼如到底是年紀小,沒傅德生在麵前她也沒有再端著了,她一邊小口的往嘴裏塞糕點,一邊抬眼來看我,笑:“陸小姐,你是不是特別看不起我?”


    我連忙擺手表示我沒有這個想法,說著怕她不信我似的,我接著又說,“我有什麽好看不起你的,難道別人不是同樣也這樣的目光看我麽?我比你又能好得到哪裏去?”


    “你跟我可不一樣。”胡曼如並不認同我的解釋,輕掩自己的嘴巴吃吃的笑:“陸小姐不要妄自菲薄,我知道我和你是不一樣的,畢竟從我們身邊的男人就看得出來,你身邊是跟你同齡的不到三十的青年才俊,而我身邊,嗬嗬小老頭比我大了四十多歲。”


    她剝析得這樣清楚我竟然也無言以對,她自己都明白的事情我也沒必要瞎操心,我努力的抹掉自己心底裏那些覺得可惜的情緒,我搖搖頭說,“看事情也不要這樣看,我倒是認為各人都有各人的選擇和活法,隻要不是我的妹妹,跟我又能有什麽關係呢,我才懶得花什麽力氣去笑話和指點。”


    “我很喜歡你這種想法,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這個時候就少了很多不友好的目光了。”胡曼如喝了一口水,拿紙巾輕輕的擦了擦,笑得更歡了。“是啊,我挺喜歡現在這種生活的,雖然男人方麵不如意,但其他地方我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隻要我成功的生下這個孩子,若幹年後傅家肯定有我的一席之地,說句不好聽的,等老頭子百年之後,我還年輕美貌,到時候孩子長大了手裏又有錢,要什麽妖孽男人沒有啊...”


    胡曼如旁若無人的大赤赤說道,好像絲毫沒有把我當外人似的,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說出來弄得我也很是尷尬。現在的90後啊,人生啊...


    我局促的低頭望著桌麵上形狀精致的餅幹發呆,胡曼如卻好像看透了我的想法似的,嗬笑道:“陸小姐你不要覺得奇怪,我這個想法很正常了,我才多年輕啊,能在老頭子還在的時候給守住就不錯了,更何況,陸小姐你不要認為我是什麽人都會講這些話,我是知道你不會講出去才告訴你的。”


    “你憑什麽認為我不會說出去?”這個秘密簡直讓我亞曆山大,好像分分鍾隻要流露出去了就是我說出去似的,我撫了撫額頭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


    “因為我幫你過啊!”胡曼如看穿了我的尷尬,輕笑道:“好了陸舒我不逗你了,我之所以告訴你沒別的原因,就是因為當初傅瑾陌他媽幫過我一把,所以...”


    她露出了兩顆可愛的虎牙。“陸小姐,我也隻是還一個人情而已。”


    我忽然想起當初江家那頓飯時候胡曼如說過的一些話和沈玉卿臉上那些不自然的情緒,那時候我隻是有些懷疑沈玉卿從中動過手腳,那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而已,我卻沒有確切的證據。而如今,我基本可以確定了,沈玉卿在其中的確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隻是,她圖的是什麽呢?她不是很疼江媛希對她跟親女兒似的麽?


    “看人不能看表麵,我和她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胡曼如扶著腰慢悠悠的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我想去午休了,你可以在花園隨便看看,相信傅瑾陌很快就會談完過來找你。”


    寂靜的花園一下子隻剩下了我一個人,我坐在這裏先是發了一會兒呆,可我絲毫不想吃東西也不想在這傻坐著,我在花園裏隨意的逛了逛,隻覺得索然無味,我又問傭人洗手間在那。


    傭人當下便給我指了個方向,我循著方向走過去,一路走一路看的時候才發現這傅家大宅真是大得別有洞天,不說別的,光是一個小花園就有我家的幾倍大。


    我在花園裏胡亂亂轉,花兒挺好看迷亂了我的眼,然而我卻沒想到,我會與文沛然在狹小的走廊迎麵撞上。


    窄小的遊廊,我要過去,他要過來,兩人四目相對,各自眼裏都有些尷尬。


    我生怕文沛然拉著我說胡話,看到他的那一刻我轉頭就跑,卻沒想我哪裏跑得過文沛然,我被他抓住手腕,順便被他給抵在牆上。


    他的胳膊圈著我,一手抬起我的下巴,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他靠我靠得那麽近,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微微的香氣,像是蘭花的香味,又像是...


    不,我不敢多想下去,我隻知道我現在在別人家裏,而且有一個草木皆兵的傅瑾瑜在,我不能與文沛然有更多的牽扯。


    我抬手頂著他的胸膛不讓他更一步的靠近我,我竭力的要甩開他,甩不掉他我都有些急了,我老招數差點都想去踩他的腳,卻被他給躲開了,他緊緊摁住我的手腕,他語氣有些悲嗆的說陸舒你真的嫌我混得不好嗎?連說話都不願跟我多說了嗎?


    我很蛋疼,隨意的一句話卻被他給放到心裏去了我也是糾結,但我也懶得再解釋其實不是這個原因不想搭理他,我隻是固執的說你老婆要是看到我跟你說話不會放過我的,求你了你還是放開我吧!


    文沛然卻不放過我,隻是拿胳膊抵著我嗬笑:“陸舒,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才隔了沒多久竟然有兩個人問我同樣的問題我也是無奈,我被搞得一點耐性都沒有了,我懶得再多廢話一句,我說是啊我就是看不起你,明明可以靠自己過得不錯,卻非要跟一個很low的女人一起把日子過得慘兮兮。


    文沛然聽到了卻也不喜不怒,他抬手似乎想撥撥我的劉海,卻被我嫌惡的擋開了,我厭惡的瞪著他,我咬著牙說你要是再多動我一下,我保證讓你後悔。


    也不知道是怕了我,還是本質上隻想嚇嚇我,總之最後文沛然還是放開了我。他沒有再與我親近,卻攔住了我不讓我走,他眼裏是迷蒙的霧氣,出神的望著沒有焦距的遠方的方向,歎氣:“陸舒,你不懂。”


    是的,我不懂,我看不懂他明明不喜歡傅瑾瑜還要強迫自己將就。


    我覺得我無法再在這裏待下去了,我拔腿快速的往外麵跑去,文沛然也沒有攔我,隻就在我快跑出他的視線範圍的時候,他忽然又說,陸舒你信嗎?我跟她還沒發生過關係。


    沒發生過關係?傅瑾瑜?我愣了,我的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頭。


    很快我就跑到了花園外麵,我本能的想立刻拿包走人,但一想到如果這樣做了就是我心虛了,所以我還是忍著,強迫自己咽下所有的惡心。


    我不知道是不是傅家的風水不養人,怎麽一個個都這麽惡心,就連文沛然才娶了傅瑾瑜沒多久也都惡心起來了。


    我回去花藤架下,這會兒胡曼如已經回來了,她嘟著嘴說傭人早就說我上洗手間去了問我怎麽這麽久才回來,我笑著說我差點迷路了,等找到洗手間了肚子又不舒服。


    胡曼如哦了一聲,她說她就是忽然沒睡著,還不如出來曬曬太陽。


    下午的時候我就這樣跟胡曼如在花園裏曬了一下午太陽,骨子裏胡曼如也隻是個才十九歲的小姑娘,挺健談的,我對她沒有什麽威脅和競爭的時候她對我也不壞,兩個女人聊聊護膚聊聊化妝聊聊衣服,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傅瑾陌是差不多六點多的時候才來花園找我,這個時候太陽都快落山了,將落未落,傅瑾陌向我走過來的時候,身上還披著一身燦爛的霞光。


    我隻當我們現在可以離開了,高興得就要跳起來,不過,傅瑾陌來找我卻不是帶我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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