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出了別墅的大門,依稀還能聽到身後江媛希的尖叫聲,她在那叫著阿陌哥哥你要去哪呀你真的要走啊,結果她被傅母喝止,傅母很生氣的厲聲喝道,小希你喊他幹嘛,要走就讓他走,就當我沒這個兒子。


    直到走出別墅的大門,再也沒有人追出來,我心裏也跟著很難受,這樣的感覺是從來沒有過的,我忽然明白了從前嚴叔跟我爸做完手術之後臨走時說的那句話,他說阿陌很苦。


    是呀,外表看著坐擁千萬萬眾敬仰,而實際上呢,除了錢,他什麽都沒有。


    他的媽媽是這麽個德行,他的傅氏姓氏被迫壓榨在沈姓之下,他在沈家的日子想必就是處處被掣肘過得不自由的。


    他的爸爸同樣也不是什麽善茬,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樣在男女上沒有底線的男人才會連自己的兒子的前女友都能看得上,還又生了個女兒找了個幫手來跟傅瑾陌爭家產,我真不知道這過的是什麽日子。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帝都的那次,那時候我跟傅瑾陌還沒有在一起多久,感情也不是很深,他回家一家,再回來的時候抱著我哭了,他說他隻有我了。


    他應該受過苦吧,我想。我的生活比他要好,至少在家庭溫暖上這點比他好,我無憂無慮到26歲,直到真相揭開之前隻苦了幾個月。而他呢,幾乎半輩子都在各種壓迫各種撕逼中度過。


    不知怎麽我越想越難受,我側過頭去想去看他,結果卻發現他不知什麽時候就不見了,我慌亂回頭,卻看到他還在別墅門口的那不遠處。


    他蹲在地上瑟縮著,高大的身影在這冬季的薄雪下蜷縮成了一團,他痛苦的抱著自己的腦袋,不願麵對的就好像經曆過人世間最苦楚的事情一樣。


    我不知道他壓抑著的到底是個什麽心情,是哭還是笑,是愛還是恨,還是愛恨交織苦楚難言。我站在他跟前,哀切的望向他,卻等不到任何的回答。


    我的手無力的探起來,我想要再摸了摸他,我想說他還有我,我想說我會陪著他,卻忽然的看到他霍然起身,他高大的身影站直了,他卻雪地裏緊握我的手,他蒼白的臉上沒有血色,他的嘴唇一開一合,他嘴裏呼出熱氣有些急切的說:“陸舒,我們結婚吧!”


    說實話我給嚇到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刺激才會這樣,我和他從來沒有想過結婚的這天我下意識的就想拒絕,卻沒想他將我的手握得更緊,聲音有些沙啞的說:“怎麽?不願意嗎?連你也不願意親近我嗎?”


    他誤會了,我明白他這會兒大約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想到這我沒有再繼續拒絕他,我一邊摟著他的腰,安撫的說道:“好,我答應你,隻要你好,我什麽都答應你。”


    “我隻有你了。”他咧開的嘴裏沁出了笑意。


    寂靜的冬夜裏,我們手牽手往車庫走去,呼嘯的風吹過來,吹得我渾身一寒。他牽著我的手飛奔,我們跑得那樣快,近乎逃命一般,仿佛後麵有毒蛇猛獸追著我似的。


    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一個尖銳的聲音追了出來,是沈佳悅,她在哭。“阿陌,姑姑,姑姑她...送醫院,現在立刻送醫院。”


    傅瑾陌握著我的手驟然一鬆,我倆對視一眼,我看到了他眼底裏的遲疑。


    我就知道事情不會那樣簡單的結束,所以我也沒有很意外的搖搖頭,我說你去看看吧,畢竟是你母親。


    傅瑾陌最終還是回去了,丟下我一人,臨走前我聽到他麵色沉著的給司機打電話,他說現在下了雪路不好走,叫司機來接我。


    他跟著沈佳悅進去了,叫我站在這裏等車,我卻沒有等,我孤獨的走在風雪夜中。模糊間,我似乎聽到了有人的嘲笑聲。“阿陌,別看了,外麵冷,還不快進來。”


    我上了自己的車,在這密閉的空間裏,心頭幾百個念頭在腦海中翻轉而過,我太陽穴一直突突直跳,一時卻想不到兩全的對策。


    剛剛的那句我們結婚吧,就是一瞬間的衝動,看過太多的情感電視劇,我深知被長輩反對的感情很少能修得善終,就算是有,那也是經曆過殊死拚搏頭破血流之後才能得到。


    其實我不奢望結婚,我也隻想溫暖他而已,可惜的是這麽簡單的事情我也做不到。


    無論我們後來的感情發展如何,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是我們的結局。我們不應該在一起,這是所有人都喜聞樂見的事。


    我不想哭,眼眶裏卻酸的厲害。


    我顫抖著手想去打火,但鬱悶的發現不知道是不是見鬼了,這車子怎麽也開動不了,我試了幾次仍然沒法啟動,我鬱悶死了。


    我下了車走出去,看到司機在門口等我,想到傅瑾陌叮囑的話,我忽然很想任性一次,我就想自己待著,我覺得自己不能給司機找到,我轉頭往另一方向跑去。


    我在灌木叢那裏足足蹲了兩個小時,直到聽到了樓下的人聲,直到覺得他們已經跑出去找我了,我才躡手躡腳的跑出來。


    我跑到外麵的路口,雪下得更大了,淩晨街道上根本看不到行人,偶爾有一兩個夜歸的,也一個個都裹得嚴嚴實實戴著口罩。


    我沿著外麵的馬路跑過了兩個街道口,心頭焚焦灼的一團火焚燒得越來越烈,胸口卻是一陣一陣地冰涼。


    我不敢找酒店住,也不想回家,我知道他一定找得到我的,我現在挺想一個人安靜一會。


    走投無路之下,在給葉嘉言打電話無果,胡嘉銘照樣打不通之後,我撥通了高子俊的電話。


    我沒有別的選擇,高子俊是我除了葉嘉言和胡嘉銘之外最熟悉的朋友,我知道我不應該麻煩他,可是,現在真的沒辦法了,這麽個天氣這樣的淩晨幾點,打車都不好打。


    我蹲在路邊,雪落了我滿頭也不管不顧,我蜷縮著等待,等待高子俊來找我。


    不知過了多久,我忽然聽到了急促的車聲,一輛車擦著我而過,經過了我身邊,忽然又倒回來。


    一雙男士皮鞋出現在我眼前,在我跟前的雪地上留下了數個深深淺淺的腳印,一隻有力的大手捉住我的手腕將我提溜起來。


    “喲,這是誰呀,這麽狼狽!”文沛然冷冽的嗓音裏,帶著深沉的霧氣。“怎麽哭了?不是跟你男朋友快樂過節感情好得很嗎?”


    他將我按著抵在車身上,他看不清情緒的臉色陰雲密布,我嚇得心跳驟停,我扭轉身子想要從他腋下逃開,他卻一手壓在車門上,一手扣住我的腰。


    我感覺到我的身體在瑟瑟發抖,他卻俯下身來,低聲笑道:“陸舒,不是換了幾個對象也要拒絕我嗎?怎麽?你也有今天?”


    “我...我沒有...”我顫聲否認,但這樣的否認卻一點影響力都沒有,卻隻換來了他更肆意的笑聲。


    男人逼近的氣息,令我心髒緊緊扭絞著,幾近窒息。我別過頭不願再看,他卻強硬的扳過我的身體,迫使我麵對著他。


    我看著這樣的他,看著他眼裏倉皇的我自己,忽然就笑出聲來:“是呀,就算我混得再差,就算我再沒男人要,我也絕對不會吃回頭草,不說別的吧,你都要結婚了,難道還要我當小三不成?”


    我如願的看到了他臉上越來越黑的神色,是的,我是故意的。我寧願他把我扔下要麽把我往死裏揍,也不要這樣曖昧的姿勢諷刺我淩遲我。


    然而,我卻沒有如願。


    他扣住我的下顎,抬起我低垂的臉龐,他臉上寫滿了未知的情緒:“陸舒,如果你願意,我和她的婚姻不會長久的。”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他想跟梁錦凡幹著一樣的勾當?不知怎麽的一想起梁錦凡我連帶著連眼前的這個人也開始厭惡起來,我劇烈的要掙開他,卻看到麵前的男人臉上浮現出一抹惆悵的神色,皺眉愣了半響,卻也自顧自點點頭。“陸舒,你怎麽就這麽強,你果然還是你。”


    他像一個傻子一樣自言自語,我卻不再甘願奉陪,我躬身就要再次逃跑,這一回他卻將我一扯,身子也跟我貼的更近。


    “如果不想凍死的話,那就別亂跑。”他命令道。他微微勾唇,他的手指猝不及防的抬起來,落在我唇上。


    溫熱的觸感讓我十分不自在,這個禁忌的姿勢讓我尷尬,我們倆的複雜關係更是讓我坐立難安,我側過頭避開視線。


    我這樣拒絕了就是結束,沒想他卻突然將我抱入懷中。他比我高很多,我的腦袋恰好埋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手掌按在我後腦勺上,情人般溫柔細膩。


    “我帶你走,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吧!”他忽然這樣說道。“就算你拒絕我恨我,我也不想你待在這雪夜裏受苦受凍。”


    我拒絕,他卻不放過我,他將我一扯,橫抱起來,不顧我的拳打腳踢,直接把我扛在肩上。他拉開車門,把我甩上去,自己上了駕駛座,一踩油門,車子飛馳出去。


    我身體一滾從座位上滾下來,我艱難的從地下爬起來,半跪著傾過身,伸手去拽文沛然:“混蛋...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放我走....”


    然而他就跟沒聽見似的,就這樣我被文沛然帶走了,手腳幾乎凍僵的我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文沛然就打開了空調,又找了個暖寶寶丟給我,暖暖的空調風撲到我身上,我這才覺得舒服了一點。


    他皺著臉問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卻連嘴都是僵硬的說不出話來,他還算是有紳士風度,強迫我上車了之後也沒有再為難我。


    我被帶到了前一次過過夜的那間山腳別墅,到了別墅那裏的時候,是淩晨三點。


    期間高子俊打過我的電話,卻被文沛然強行按掉了,高子俊很鬱悶的發短信問我是不是甩他,文沛然卻強行的將我手機搶了過去關了機。他說,他不求明天,隻求今晚的這幾個小時我是他的。


    我沒有與之爭執,我知道現在爭執也是浮雲。他不會強行動我,這是他的驕傲,對於他的人品,我想我稍微還是有點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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