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錦凡住的是單人病房,狹隘逼仄的病床上,兩人迫不及待的滾在了一起。


    我看見我熟悉的那個男人,他的衣服一件一件的,露出我熟悉的身體。


    他們以羞恥的姿勢,各種各種眼花繚亂的,滾在一起。


    而我站在門外,流著淚觀看了一整場的演出。


    我們到底也曾一起生活了一年,就算那感情不太深刻,可是這新婚燕爾的甜蜜也是做不得假的,也是有感情的。


    現在,當我看到他跟那個粗鄙的保姆滾在一起的時候,我隻覺喉嚨口一陣腥甜,說不出話來。


    我捂嘴下樓,直到我坐在深夜的馬路上吹風一個人幹掉了兩罐啤酒以後,悲從中來的我後知後覺的發現,決心要離婚的我竟然忘了拍照。


    我要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都站不穩了,身上一軟整個人就要向後倒去,葉嘉言眼疾手快扶住我,她的眼裏是滿滿的心疼。“小舒,你還好嗎?”


    “我很好。”我甩掉手裏的啤酒罐,流著淚搖頭:“他這樣做很好,我就不用留念了,也能心無旁鷺跟他撕逼了,我解脫了,就算打官司我也不要賣房子,也不用背債,我開心啊,我真的很開心啊!”


    真的很開心嗎?我咽下了眼淚,我不敢摸著自己的良心說話。


    打車回到市中心,葉嘉言問我今晚去哪,要不要去她家借宿,我卻不想去。


    “我心裏憋得慌,我不想回家,我沒地方去。”我掙脫了她的手。“讓我一個人呆一會,你先回去吧,不然林浩該著急了。”


    這一晚葉嘉言也沒回家,她給男票林浩打電話說今晚不回去,然後決意帶我去發泄一下。


    那是我二十六年來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夜不歸宿,第一次夜晚涉足酒吧。


    “我要嚐試從前二十六年沒體驗過的東西,我不想再繼續逼迫自己做賢妻良母的人生,我要活出我自己。”我握著拳頭,眼裏閃著堅定的光。“我失掉了這段可悲的婚姻,可我不想失掉尊嚴。”


    當我在深夜時走出城市最大的形象設計中心,從玻璃門穿堂而過的時候,看著倒影的自己的身影,還是忍不住感歎。


    我很滿意,過去我從來未曾像今天一樣,為了發型、為了發色,費盡心思。


    今晚,我改變了我的發。十年如一日的清湯掛麵的長直發,被我燙成了風情的波浪卷,挑染了一小抹栗色。從前,為了上班方便,清爽,我從來未對自己的頭發下手。今日一看,這樣的改變,也很美。


    葉嘉言對此也很滿意,直呼我的錢花的值得,我也不覺得心疼,這樣一鬧之後,很多事都看開了。


    前幾年,我滿心滿眼的討好初戀男友,把自己打扮成黑發白裙的女孩,最後他為了白富美離開我了。


    去年,我跟梁錦凡結婚,忘了怎麽愛的我碰到他也甘願做個賢妻良母,可是,他最後竟然出軌了個保姆。


    我做什麽都不對,又何必為了取悅別人禁錮自己呢?


    是的,錢賺來不就是花的嗎?我有顏值有工作有房,我為什麽要委屈自己?要等到別的女人來住我的房子睡我的老公花我的錢才知道自己做錯了嗎?


    收拾好自己,我們倆去了城市最大的ktv。


    我需要唱歌,需要大聲的吼出來,需要發泄我心裏的不滿。


    “姑奶奶啊,不是這麽個喝法啊!”葉嘉言直接來搶我的瓶子。“你借酒消愁不是這麽個消法啊,這樣得消到醫院去啊!我是帶你來發泄的,不是帶你來找死的啊!”


    “我心裏悶,喝多了就不亂想了。”我不理她,一口氣,又咕咚咕咚大半瓶。一瓶紅酒,很快就被我幹掉了。


    我再開口的時候,話語裏,隱約帶了哭腔。“我不能停下來,我害怕一停下來,自己就會瞎想。害怕我會不顧一切的衝回去,害怕我會衝回去找那狗男女算賬,害怕我為了他們的奸情忘了大局。”


    我低頭,臉埋在自己腿中間,我的膝蓋那裏濡濕一片。


    這一天所經曆的事情,真的已經超出了這些年我所能理解的範疇。除了喝酒,我別無他法。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還能做些什麽來分解痛苦。


    點了很多歌,都沒唱。包間裏,充斥著蔡依林的哀傷的聲音“終於看開愛回不來......”


    逝去的愛,還要如何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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