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我和衛礪都一樣,輾轉反側,根本平靜不下來。我估摸著,我是激動得睡不著覺,他是難過得睡不著。


    想想,也是醉了,衛礪大概是史上最悲催新郎,沒有之一。


    昨晚我是在我的別墅睡的,原則上來講,新郎新娘在結婚前一夜應該分開,但是衛礪說什麽也不願意虛耗這僅剩的時光,死皮賴臉地跟了來。


    一大早就起來了,化妝,盤發,折騰了老半天。衛礪的眉頭擰得死緊,臉黑得根本不能看,桃子很乖覺地沒整他,象征性地討了個紅包,就放衛礪帶我走了。


    一路上都暈暈乎乎的,衛礪並沒有真的騎著小電驢來接我,清一色的勞斯萊斯,小金人都換成了我的樣子。一路到了酒店,我整個人都恍惚了。


    講真,我根本沒心思去研究酒店的布置,隻記得自己走了一條很長很長的紅毯,衛礪挽著我的手,也不知道是我在抖,還是他在抖,但我很清楚,我走的每一步路,都是軟綿綿的,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司儀說了什麽話,我完全聽不清楚,隻聽見衛礪很大聲地吼了一嗓子“我願意”,過了一會兒,底下的賓客突然開始騷動了。


    “諾諾,你就那麽勉強嗎?”衛礪突然撲過來,一把抱住我,下巴架在我肩膀上,沉沉地問,語氣裏已經帶上了憋不住的泣音。


    “什麽啊?”我茫然,瞪大了眼睛,一臉無辜。


    我動都沒動,衛礪這是怎麽了?


    司儀一臉尷尬,大聲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程諾小姐,你是否願意嫁給衛礪先生為妻,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


    我瞥了衛礪一眼,他急切而又忐忑地看著我,滿眼哀求。


    我挑了挑眉,歎口氣,一臉無奈地攤了攤手:“我現在說不願意,還來得及嗎?”


    “你敢!”衛礪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眼底怒氣暴漲,“你答應過我的!給我一場婚禮!”


    底下一片嘩然,賓客們麵麵相覷。


    我再歎口氣,無奈地說:“那好吧!那就願意吧!”


    衛礪眉目一凜,用力咬了咬嘴唇,分分鍾要暴走的樣子,卻忍住了沒發火。


    接下來交換了戒指,司儀又羅嗦了好長時間,才讓我們下去換衣服,準備敬酒。


    桃子剛扶著我走進更衣間,把婚紗後麵的係帶解開,拉鏈拉了一半,衛礪就撞開門衝進來了,一臉陰寒地把桃子趕了出去。


    我心口一哆嗦,壞事!這貨要暴走了!我要悲催的節奏!


    我微微一琢磨,急中生智,一下子把婚紗扒了下去。由於拉鏈才拉了一半,婚紗沒能全部扒下去,剛好卡在胸部,把兩團白玉擠成特別誇張的形狀。


    “老公,幫我!”我可憐兮兮地看著衛礪,垂眉斂目,溫順得跟隻小綿羊似的。


    我可恥!居然色/誘!


    不料,衛礪卻不為所動,冷著一張臉過來幫我拉開拉鏈,把婚紗脫下去。我見他居然沒動作,起了壞心,一把抱住他,可憐兮兮地叫:“好冷啊!”


    更衣間開著空調,溫度不低,但我就是矯情,衛礪也沒法子,雖然黑著臉,但還是立刻取來禮服給我換。


    我推開禮服,雙手攀上衛礪的胸膛,飛著媚眼看著他,曖昧地說:“那個衣服太薄了,不保暖,我要穿這個。”我一邊說,一邊解衛礪的襯衫扣子。


    謝天謝地,就在婚禮的前一天,我的手臂徹底恢複自由,不需要再吊在脖子裏了!


    衛礪皺了皺眉,看出了我的意圖,喉結滾了滾,沉沉地衝我吼:“剛才為什麽說不願意?!”


    我咧著嘴衝他笑,沒回話,加快動作解他的扣子。不過右手失去自由太久了,剛一解/放,一時半會還適應不了,動作不太利索。


    衛礪一把抓住我的手,一臉打破砂鍋的固執,我索性踮起腳尖,勾住他的脖子,把自己送了上去。衛礪頓時把持不住了,嘶吼一聲:“你他媽就是生來克我的!”快速解開皮帶,尋求釋放。


    他很熱,很硬,被我幾下撩撥地失控了,把我往沙發上一抱,欺身壓了上來。


    我嘻嘻笑著閃開,快速溜到一邊,拿起禮服就往身上套,一邊穿一邊說:“客人們還等著咱們敬酒呢!別讓他們等太久,快點出去吧!”


    衛礪整個人都僵了,臉上的情/欲分分鍾凝固,他不可思議地掃了自己一眼,然後將目光轉移到我身上,咬牙切齒地吼:“我褲子都脫了,你讓我出去?!”


    我一臉無辜:“你急什麽?那不是還有晚上的洞房花燭麽?”


    衛礪邁步下了沙發,磨著後槽牙,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沉沉地吼:“程諾!你好樣兒的!敢這麽對我,還能活得好好的,你是頭一個!”


    “我的榮幸。”我衝衛礪擠眉弄眼,快速穿好禮服,補了一下妝,催道,“我準備好了,你快一點啊!”


    衛礪這才慢吞吞地站起來,把衣服整理好,黑著臉走過來,把我摁在牆上,狠狠地吻了一記。我感覺到他的那個地方硬挺挺的,不懷好意地瞄了一眼,取笑道:“嘖嘖,這樣出去,形象是不是不太好啊?”


    衛礪狠狠地磨了磨牙,罵了一句“你大爺”,這時,更衣間的門突然被敲響,桃子忐忑的聲音傳來:“好了嗎?要出來敬酒了!“


    衛礪的臉頓時拉得老長,額頭的青筋都爆了,深吸一口氣,無奈地歎了口氣:“現在軟了!可以出去了!”


    ……


    桃子的威力,真是夠夠的!看樣子,衛大爺對桃子的陰影,一時半會是別想消去了!


    敬酒期間,賓客們的目光雖然經過極力的壓抑,還是有很明顯的異樣與探究流瀉出來。剛才的那一個小插曲,還是挺令人出乎意料的。


    那些賓客,大部分都是衛礪生意上的夥伴,我既不認識,也懶得應酬,跟著衛礪敬了幾桌之後,就不想動彈了。


    衛礪皺了皺眉頭,臉上閃過一絲為難,湊到我耳邊,低低地說:“敬完最後幾桌再退場,好不好?”


    我雖然想拒絕,可是一想到剛才的任性,已經讓衛礪很沒麵子了,於是點了點頭,低低地“嗯”了一聲。


    開玩笑歸開玩笑,自家老公,還是得好好對待的。外麵那些惦記著我男人的妖豔賤貨多著呢!我要是對他不好,保不準會有對他好的,悶不吭聲地就把他給勾了去。


    其實我很累了,昨晚沒睡好,今天一大早就爬起來,化妝,盤發,穿著高跟鞋和沉重的婚紗,撐完了一場婚禮,現在又要去敬酒,真的挺吃力。


    跟衛礪又去敬了兩桌酒,我忍不住皺了皺眉,腳上的鞋子很好看,但是磨腳,我估摸著,腳後跟和腳趾頭都要掉皮了。


    衛礪敏/感地察覺到我的不適,皺了皺眉,不再帶我往前走,胳膊圈住我的腰,大聲衝餘下的幾桌賓客說:“很抱歉,各位貴客遠道而來,我們夫妻理應敬酒感謝。但我妻子今天身體不舒服,需要休息,我代我妻子向各位賠個不是,對不住各位了!”他說到這兒,一揚脖子,把杯子裏的酒喝幹了,“各位吃好喝好,我們夫妻失陪了!”


    說完,衛礪居然就這麽丟下幾桌還沒敬酒的賓客,把我打橫抱起,徑直出了婚宴廳,進了電梯。


    “喂!就這麽走啊?”我瞠目結舌,呆了好一會兒才愣愣地問,“那些客人來頭都不小,這樣會不會影響你的生意啊?”


    衛礪滿不在乎地說:“愛咋咋地!總不能讓你不舒服也要應酬吧?”


    我心裏一暖,他固然希望我能給他麵子,可是在我真正吃不消的時候,他還是會義無反顧地護著我,不讓我受一丁點委屈。


    衛礪直接開車送我回家,一進臥室,他就把我的鞋子脫了,看了看我的腳,皺著眉頭一言不發地去翻醫藥箱,找出一瓶碘伏。他先端來溫水,幫我擦了擦腳,然後給我塗了碘伏,又去端了溫水過來幫我卸妝。


    我靠在床頭,默默地享受著老公周到的服務。


    現在,我可以真真正正地叫衛礪一聲“老公”了。我們是有結婚證,有婚禮,合情合理合法的正式夫妻。


    衛礪幫我收拾好之後,我覺得越發疲倦了,打了個哈欠,對他說:“好困,陪我睡覺。”


    衛礪微微一笑:“好,我衝個澡就來。你的腳破了,就別洗澡了。”


    “不要!要洗!”我滿滿的都是不樂意,“今天累死了,出了好多汗,不洗澡好難受的!”


    “這才二月天而已,還冷著呢!”衛礪摸了摸我的臉頰,柔聲哄道,“乖,今天別洗了,等傷口結痂再洗。”


    那可不行!不洗澡,我怎麽色/誘衛礪?怎麽撩撥得他欲/火焚身、欲罷不能?怎麽施展我的邪惡計劃?


    衛礪最終還是沒有拗過我,乖乖去浴室放了水,然後過來抱我,把我放進浴缸裏,把腳翹在外麵,不讓我碰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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