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了一家白雪公主主題餐廳,餐廳裏的服務生都穿著公主裙,帶著假發麵具,菜單什麽的也都是很夢幻很卡通的那種。


    點了兩份套餐,我拿出手機想拍張照發朋友圈,拍了兩張打扮成白雪公主的服務員之後,突然有個小朋友打翻了飲料,潑了一地,服務員喊了一聲,一個打扮成後媽模樣的工作人員拎著拖把過來了。


    我指著後媽笑著對衛礪說:“你看!還有後媽呢!”


    衛礪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淡淡地笑了笑,沒說什麽。我拍了一張後媽拖地的照片,發朋友圈的時候,突然覺得這個身影好熟悉。


    我詫異地看著後媽,真的越看越熟悉。


    這時,一個公主端著餐盤給我們上餐,有個小朋友的玩具球掉在地上,滾了出去,小朋友衝過去撿,公主沒防備,差點撞上他,雖然很及時地停住了,但餐盤上的一份熱湯卻被甩到了地上。


    公主連忙喊後媽來處理,一邊向我們道歉,把餐點放置好後,立即過去給我們補湯。


    後媽很快拎著拖把過來了,一邊道歉一邊彎著腰拖地。


    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莫名地心慌起來,不安地看一眼衛礪,衛礪已經低著頭開始用餐了。


    “好了,給各位顧客造成不便,對不起。”後媽打掃完畢,直起身子向周圍的食客道歉。


    視線交匯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呆了。


    張蘭。


    是張蘭。


    雖然我看不見她的臉,可是那身材,那眼睛,我絕對不會認錯。


    “諾諾,怎麽不吃飯?”衛礪皺眉,將他飯裏的一塊雞排夾進我碗裏。


    “程諾!是你!你這個賤人!果然勾搭上了別的男人!”張蘭愣了愣,眼神刹那間無比凶狠,抄著拖把就衝過來了。


    我心裏一慌,下意識看向衛礪。衛礪皺著眉頭,看了張蘭一眼,冷著臉問道:“你是誰?”


    “你就是這個賤人的姘頭對吧?給我兒子戴綠帽子的就是你吧?”張蘭指著衛礪破口大罵,一手抄著拖把就要打我們。


    衛礪頓時怒了,一把抓住拖把的棍子,劈手奪過來,往地上一扔,大聲怒喝:“你們白雪公主餐廳就是這樣招待客人的嗎?”


    餐廳經理很快就跑過來了,一看這種局麵,連忙道歉,一邊罵張蘭:“你怎麽能打罵顧客呢?顧客就是上帝,你來這裏這麽多天了,連這個規矩都不知道嗎?是不是不想幹了?不想幹就給我滾!”


    看著被經理罵得抬不起頭的張蘭,我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張蘭是中學教師,再過個三五年就該退休了,她之所以會在餐廳打工,十有八/九是受之前的事情影響。


    衛礪雖然未必直接對她下手,可是又是網上的曝光帖,又是電視欄目,又是打官司的,張蘭的形象徹底崩塌,根本不可能再當人民教師,學校、學生、家長,誰都接受不了她。


    張蘭沒那個本事,卻非要跟人玩手段,純屬自作自受,可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她還揪著不放,非要找我的麻煩,再一次鬧/事,那就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我有善心,也有同情心,可我的善心和同情心絕對不會胡亂泛濫。對於張蘭這樣的人,我不能說恨不得她死,隻能說,善惡終有報。


    說到底,我現在的遭遇最初的起源就是張蘭,如果不是她明知道自己兒子那方麵有問題,根本就不適合結婚,卻還欺騙我嫁進季家,後來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然而人都是這樣,隻能看到別人的過錯,完全看不到自己做的孽,正如張蘭,直到現在,她都認為是我對不起她。


    辱罵、毆打顧客,情節實在太過嚴重,這樣的員工,餐廳肯定不會再留,經理當場就要開除張蘭,張蘭大哭大鬧,不依不饒,一口一個“賤人”“不要臉”“浪蕩”“水性楊花”,一個勁兒往我頭上扣屎盆子,罵我勾搭奸/夫,害了他們母子,把他們母子逼得沒有活路。


    很多食客都一臉興味地看熱鬧,拿著手機一陣亂拍,我可以想象得到,很快網絡上又會翻起巨浪,我和張蘭季成的那檔子破事兒又要被扒一遍。


    衛礪環視一眼餐廳的食客,冷冽陰狠的目光讓很多人都放下了手機,低著頭假裝吃飯。


    “張蘭女士,偷/人車/震被抓的好像是你吧?隱瞞自己兒子性/無能騙婚的也是你吧?諾諾跟你那個性/無能兒子的所謂婚姻根本就是無效婚姻,又哪來的出/軌、勾搭之說?”衛礪冷笑,字字如針,無比犀利。


    張蘭嚎啕大哭,破口大罵,她顯然氣急了,身為語文老師,居然找不出更多的詞匯來反駁,隻能顛來倒去地罵我們“賤人”“奸/夫/淫/婦”,言辭粗俗不堪。


    “上次諾諾答應庭外和解,沒有讓你們母子倆吃官司,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還這麽不知悔改,血口噴人,是真的不吃牢飯就不罷休嗎?”衛礪笑得既囂張又得意,攬了攬我的肩膀,接著說道,“諾諾跟你那個性/無能兒子早就解除了婚姻關係,她交男朋友有什麽不可以嗎?以前你欺負諾諾沒有家人出頭,現在有我在,你還想欺負她嗎?”


    “你睡了我兒子的老婆,給我兒子戴綠帽子,還要告我們?你憑什麽?你還有沒有人性?”張蘭跳著腳哭罵。


    餐廳經理一直在趕張蘭出去,她不肯,經理是男的,又不能對一個快五十歲的大媽動手,隻能幹瞪眼。他已經開除了張蘭,張蘭索性破罐子破摔,撒潑撒到底。


    衛礪的笑容越發諷刺森冷:“還要我說多少遍?你兒子是性/無能,硬不起來的那種性/無能!你還有臉在這兒叫罵?我勸你還是少說兩句,要不全國人民都知道你兒子性/無能,你這個當媽的老不要臉,勾搭老男人車/震,你們娘兒倆還要不要見人了?”


    不得不說,衛礪那張嘴巴絕對是打農藥長大的,無比惡毒,每一句話都犀利得像刀子似的。張蘭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了,被衛礪幾句話說得哭天搶地,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啕。


    衛礪冷冷地罵了一句:“真是晦氣!大好的心情就這樣被毀了!在座的食客也是夠倒黴的,以後這家餐廳的生意怕是要一落千丈了!”


    那經理一聽,頓時火了,咬牙切齒地將張蘭拎起來,罵道:“你要是再在這兒撒潑鬧/事,我就報警了!”


    “你報警來抓我好了!我不活了!”張蘭癱在地上捶胸頓足。


    經理當場掏出手機打了110,警察很快來了,將張蘭帶了出去。經理向我們賠禮道歉,免了我倆的單,因為張蘭的撒潑影響了大家的興致,在場所有的食客都享受了八折優惠。


    “剛才的事情,作為當事人,我們不希望有任何人通過任何方式傳播出去,在座各位凡是拍了視頻或者照片的,請立即刪掉,如果我發現這件事情有傳播出去,我會追究對方的法律責任。”衛礪含著笑,語聲卻很冷,我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很多食客的臉色都不大好了,大部分人都拿起來手機,按了幾下,又訕訕地將手機塞進口袋。


    “餐廳有監控,誰拍了,誰刪了,一看就知道。希望各位尊重別人的隱/私,不要給別人找麻煩,也不要給自己找麻煩。”衛礪冷聲笑著說,看了看我,又問,“諾諾,還要在這裏吃嗎?”


    我哪還有胃口啊?連忙搖了搖頭,衛礪便拉著我的手,昂首闊步地走了。


    背後有個刻意壓低的議論聲傳來,是女孩子的聲音,音調挺高,穿透力很強,我聽得很清楚。


    “這個男人好霸氣啊!那個程諾真是好命啊!雖然被渣男渣婆婆害得挺慘,可是有那麽好的男人出現,被坑也無所謂了!”


    我徹底無語。


    我這狗屎運,居然還有人羨慕!


    衛礪也聽見了,握著我的手緊了緊,嘴角上揚,勾出一個得意的弧度。


    出了這麽掃興的事情,我沒了吃喝玩樂的興致,悶悶地耷拉著腦袋不想吭聲。衛礪看了看我,拉著我就往海盜船走。


    “回去吧!不想玩了。”我低聲說,埋著頭像個鴕鳥一樣。


    突然特別想逃避,找個深山老林躲起來,誰都不見,什麽事都沒了。


    衛礪沒說話,到了海盜船那兒,他拉著我就上去,海盜船的擺動幅度特別大,挺刺激的。我嚇得嗷嗷亂叫,像待宰的豬似的。


    下來海盜船的時候,我出了一身汗,嗓子眼裏都快冒煙了。衛礪買了一瓶水,我一口氣灌下半瓶,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呼!太刺激了!”我拍著胸口大喘氣。


    “要不要再來一次?”衛礪抽了一張紙巾,一臉嫌棄地往我臉上一捂。


    我擦了把汗,搖了搖頭:“不了,回去吧!”


    衛礪又打了電話叫趙嬸開車來接,等趙嬸的間隙,他問了我一個很實際的問題。


    “諾諾,你如果真的出了名,今天的這些事情會再次被扒出來,成為你的對手打壓你的資本,你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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