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衛礪森森地笑了,冷厲的眼神裏滿滿的都是篤定,篤定了我會屈服。


    我咬著嘴唇,沒敢吭聲。我是真怕了,衛礪一瘋起來,什麽事情都能幹出來。


    “女人還是乖一點比較可愛。”衛礪從我身上下來,理了理不甚淩/亂的衣衫,翹著二郎腿坐在邊上的單人沙發上。


    我連忙坐起身,將衣襟拉好,羽絨服裹好,看了一眼丟在地上的黑色文胸,強忍著羞憤撿起來,卻又不知該往哪兒塞。


    “我……我先去把箱子放起來。”我哽咽著說,落荒而逃。


    衛礪張狂的笑聲傳來,像一根尖銳的針,狠狠地往我耳膜裏戳。


    我咬著牙哭成狗,站在臥室門口,真的沒有勇氣推門進去。那就是個萬丈深淵,我一旦掉進去,就是個死。


    我扶著箱子緩緩坐下,趴在箱子上淚流不止,卻又不敢哭出聲音來,生怕衛礪聽見了,又會想出新的花招來折磨我。


    “死在上麵了麽?”衛礪不耐煩的催促聲響起,我抬眼一看,衛礪站在樓梯的拐角處,一手抄兜,一條胳膊彎著架在樓梯扶手上,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隻可憐的猴子,上竄下跳,齜牙咧嘴,卻怎麽也擺脫不了籠子的束縛。


    我心尖一顫,感覺渾身一冷,下意識摸上了門把手。木質門把觸手微涼,卻將我驚得差一點叫出來。


    我定了定神,抽泣著開了門,將行李箱貼著牆根放下,打開箱子,將裏麵的衣服拿出來,正要往壁櫥裏放,衛礪突然進來了。


    他掃了一眼我的衣服,眉頭突然就皺了起來,不悅地說:“不是給你錢去買衣服了嗎?怎麽還是拎著一箱子破爛來了?”


    我沒吭聲,慢吞吞地將拉散的衣服疊整齊,衛礪又冷著臉寒著聲質問:“怎麽?啞巴了?”


    我手一頓,低聲說:“我還沒來得及去買。”


    衛礪劈手奪過我手上的衣服,怒道:“來不及買就現在去!老子艸的女人穿得跟叫花子似的,打我臉嗎?”


    我是真想狠狠扇爛他那張冷硬的臉,可是我不敢。這貨就是個禽獸,瘋狗,我不敢再招惹他了。


    我沉默著,耷/拉著腦袋,局促地蹲在箱子邊,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衛礪又怒了,一把抓/住我的下巴,將我的臉狠狠一抬,咬牙切齒地瞪著我:“裝出一副柔弱樣子,是想勾/引我嗎?還是覺得我虧待你了?”


    我皺眉,低聲說:“你弄疼我了。”


    “我艸你的時候,也沒聽你喊疼啊!”衛礪粗魯地罵道,手一鬆,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起來,大步流星地下了樓。


    我心裏七上八下的,怕他這麽一副怒發衝冠的樣子,再對我做出什麽超乎理智的事情。他的步子很大,我有些跟不上,下樓梯的時候,我被他拽得往前栽了好幾下,他惱怒地罵了一句“廢物”,就鬆開了我的手臂。


    我強忍著眼淚,加快步子跟上,因為太過害怕,還剩兩三/級台階的時候,我腳下一滑,一屁/股坐了下去。


    衛礪已經下了樓,離我起碼有兩米遠。我害怕地閉上眼睛,可以想象,這麽一屁/股坐下去,尾椎骨差不多要廢了。


    一條強有力的手臂及時出現,攬著我的腰一提,我腳下就騰空了,身子一輕,就到了衛礪肩膀上,衛礪狠狠一巴掌拍在我臀/部,咬著牙罵道:“不長眼!沒用的東西!”


    我詫異地睜開眼睛,就見他扛著我,大步往門外走。剛剛的距離挺遠,他能及時接住我,真的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可是我一點兒也不感激他,他隻不過是不想那麽快就把我玩死罷了。


    出了門,衛礪徑直走到車邊,打開副駕駛的門將我塞進去,然後去開了大鐵門,拐回來開車。


    車速很快,衛礪好像生怕出了車禍撞不死似的,油門踩到底,我看著車窗外的樹木一閃而過,頭都暈了。


    一路上,衛礪一句話都沒說,徑直帶著我來到藍天商廈。


    藍天商廈可以說是我心裏的一塊疤,季成以前就在這兒工作,能不來,我是絕對不會來的。


    可是衛礪帶我來,我不敢說不。


    到了商廈,衛礪直接帶我去了奢侈品專櫃,chanel,lv,dior,gi,prard等等等等。


    我有些眼花繚亂,同時為標價牌上一連串的零咋舌。衛礪狠狠瞪我一眼,好像我這個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給他丟了天大的臉。


    我局促地站著,看著這些單價比我一年的生活費還要多的衣服,根本不敢開口。


    衛礪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看,皺著眉頭說:“自己去看,看中哪件就拿,我接個電話。”說完,他就急匆匆地走了。


    我茫然在這一層溜達了大半圈,轉到burberry的時候,一件格子大衣映入眼簾,我仰著臉看了一會兒,伸手指了一下:“你好,麻煩拿這件衣服m號給我試一下。”


    營業員輕蔑地看我一眼,打鼻孔裏哼了一聲:“這件衣服兩萬多呢!”


    我臉上一熱,低頭看了看自己。


    淘寶四百八的羽絨服,地攤上五十多塊錢的打底/褲,雪地靴百來塊,怎麽看怎麽都不像試得起這種奢侈品的人。


    我自嘲地笑笑,轉身就想走,這時,一道略有些尖銳的女聲響起:“土包子也敢來這種地方?梁詠琪給的勇氣嗎?”


    一個穿著皮草大衣的年輕女人挽著一個禿了頂、挺著個大肚子的中年男人,趾高氣昂地從我麵前經過,濃濃的香水味兒熏得我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那女人頓時火了,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我臉上,扯著嗓子罵道:“土包子!我這可是純狐狸毛的!你賠得起嗎?!”


    我冷不防被她一巴掌扇得腦袋一偏,嘴裏一陣腥鹹。我伸手摸了一把,果然出/血了。我下意識就想一巴掌扇回去,可是看著那女人描著精致妝容的臉,我突然就慫了。


    人家是有錢人啊!能隨隨便便玩死我的有錢人啊!我哪有那個底氣跟人家比橫?


    我卑微地笑笑,默默地退後一步就想走。


    “誰允許你走了?”那女人不依不饒,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做了彩繪的尖利指甲戳到我麵前,“弄髒我的衣服,不道歉就想走?”


    我狠狠咬了咬牙,強忍住一巴掌呼死她的衝動,卑微地低頭道歉:“對不起。”


    “我這件大衣三萬多,你弄髒我的衣服,一句對不起就算完事了?”女人越發得意,狐媚的眼睛往身邊男人瞥了一眼,那男人挺了挺胸,一副力挺她到底的架勢。


    “那你想怎麽樣?”我無奈地問,這些有錢人還真是一個德行,都不拿窮人當人看。明明是她先罵我,我隻不過被她的香水味刺激得打了個噴嚏,她都把我打得嘴角流血了,還拉著我不依不饒。


    burberry的那個店員倚著櫃台,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就差沒抓把瓜子嗑了。


    “你跪下給我磕個頭,我就原諒你。”那女人雙手抄在胸前,挺了挺那傲人的胸/器。


    她那皮草大衣前襟深v,裏頭穿的是一件低胸的羊絨衫,一片白花花的肉擠出一道深深的溝壑,那男人的眼睛都看直了,聽她這樣說,連忙附和:“對!對!跪下!磕頭!”


    我是真火了,衛礪再怎麽不拿我當人,也沒讓我下跪磕頭過,這女人長得挺漂亮,心腸卻比衛礪還要歹毒!


    我強忍著怒氣說:“這位小姐,你罵我,我沒計較,你打我,我也沒計較,做人不能太過分,你再這麽咄咄逼人,我就報警了。”


    那女人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迸發出一連串“哈哈哈哈”的笑聲,一張臉都笑扭曲了,指著身邊的男人,說:“報警?這真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那男人也跟著笑,綠豆眼眯成兩個小點/點:“報警?你知道老子是誰麽?”


    女人得意洋洋,將雄偉的胸脯往男人手臂上蹭了蹭,既嬌/媚又得意地說:“我老公可是市公安局局長的親表哥,你報一個警我看看?”


    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有那麽一瞬間,我有一種“老娘弄死你,看你個小女表砸還在這兒囂張”的破罐子破摔心理。


    可是我不敢。


    有錢又有權的大人物,弄死我跟捏死個螞蟻似的,我惹不起。


    “還不跪下磕頭?!”女人突然聲色俱厲起來,一張擦了厚厚的粉底的臉一板,眼睛瞪得大大的,挺嚇人。


    我下不來台,跪是肯定不能跪的,但走又走不了,burberry的營業員是個勢利眼,一直在看我笑話,這裏連一個能夠為我主持公道的人都沒有。


    “清明節還早,這麽急著上墳?”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傳來,我頓時如遇救星,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衛礪倚著一家店的玻璃櫥窗,身體微側,左腳扣在右腳邊,雙手籠在胸前,嘴角翹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見我看過去,衛礪揚聲說道:“嗯,不錯,還算有點骨氣。你今天要真是跪了,我保證打斷你的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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