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張滿囤護著媳婦起身,再看向那開口的小姐時候,剛剛還溫和的表情瞬間冷冽下來,眼底裏也翻滾起了冰冷陰沉的情緒,惡聲道:“我也頭一次見識到安國公府小姐的禮儀。黃禮,讓人送了安國公府老夫人跟幾位小姐出府。”


    安國公府的老夫人本來還穩坐釣魚台,想著待到張滿囤認錯,或是責備林寶珠時候,她在開口從中緩和,既能得了臉麵又能為自家孫女日後鋪路。可千算萬算,她沒想到張滿囤這個堂堂的護國公,居然對為妻命是從的事兒說的那般直白不忌諱。


    如今更是在她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時候,直接被幾個帶著侍衛前來的丫鬟迫的不得不起身。說是請出去,誰不知道同趕出護國公府上並無不同?尤其是出了大門時候,那門房直接得了老爺的意思,把門關的緊緊的,壓根就沒給她留半分顏麵。


    這麽一想,她心中的氣憤就難以壓製下去。


    之後,隻聽說安國公府的老夫人回府就病倒了。而且病勢頗為嚴重,但卻因著被人落了臉麵,哭哭啼啼的說著不若讓她追隨安國公而去的話,壓根不讓人診治。後來,安國公府的嫡小姐一路求到了宮裏,一番梨花帶雨將自個的擔憂跟祖母的病重訴說的是聞著傷心見者流淚。不過任憑誰也知道,此番是為什麽,護國公為其夫人怒發衝冠懟了被先帝跟當今都厚待的安國公府老夫人,怕是得不了好了。


    皇帝沒有辦法,隻得宣了護國公入宮。恰在此時,護國公夫人動了胎氣,胎相不穩的消息也在京城傳開了。後來,更是隨著身懷有孕已經許久不在京城宴會上露麵的晨月公主隨禦醫同去探望,使得傳言更加言之鑿鑿。


    這下,多少人就又開始等著看戲了。一個是一門孤寡的安國公府,一個是新晉大周悍將護國公張滿囤,這一入宮就看安國公府能不能占了上風。若是占了上風,破開了護國公府的銅牆鐵壁真送了嫡女進去,那別人家想來也會有機會了。畢竟,能在京城裏數得上號的人家,哪個還不會用些手段?


    皇帝沒有辦法,隻得宣了護國公入宮。恰在此時,護國公夫人動了胎氣,胎相不穩的消息也在京城傳開了。後來,更是隨著身懷有孕已經許久不在京城宴會上露麵的晨月公主隨禦醫同去探望,使得傳言更加言之鑿鑿。


    這下,多少人就又開始等著看戲了。一個是一門孤寡的安國公府,一個是新晉大周悍將護國公張滿囤,這一入宮就看安國公府能不能占了上風。若是占了上風,破開了護國公府的銅牆鐵壁真送了嫡女進去,那別人家想來也會有機會了。畢竟,能在京城裏數得上號的人家,哪個還不會用些手段?


    而與外人的猜測不同的是,護國公府裏現在雖然也是閉門拒不見客,但實際上府裏上下的生活並沒什麽不同。尤其是林寶珠,更是安安心心的養胎,好生吃吃喝喝,偶爾聽著自家閨女跟幾個丫鬟說些趣事兒,或是同自家閨女打趣幾句。


    至於被叫進宮的張滿囤,林寶珠也並不太擔心,左右一切都在倆人的預料之中。別說擔心了,她甚至還有一絲絲暗搓搓的期待,就像瞧一瞧自家男人怎麽做出石破天驚讓人大跌眼鏡的舉動,繼而辭官跟自個回鄉下去生活。


    隻是還沒等到張滿囤從宮裏回來呢,林寶珠就敏感的發現日日到自個跟前同晟瑾跟她腹中胎兒玩耍的錦若,興致明顯低沉許多。眼下,就算春喜說著晟瑾逗趣的事兒,錦若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錦若,可是累了?”林寶珠安撫的拍了拍懷裏,因為自家大姐一直不搭理自個,繼而紅了眼眶嘟著嘴巴假裝委屈的兒子,輕聲衝著錦若問道,“聽青青說,前天雲州送了幾封書信,是不是那邊的鋪子出了岔子遇到了什麽難處?”


    林寶珠的話也並不是胡亂擦測的,雲州那邊靠近北齊州,所以那邊的買賣一直都是由錦若經手的。後來加上河灘地生意紅火起來,錦若一時不知該如何鋪展買賣,所以她幹脆就把雲州冀州一代的鋪子全都交給了錦若。


    想著女兒總不能一直在自個的羽翼之下生活,再加上也是為著鍛煉她,或是還有些擔心錦若會多想。所以隻要那邊沒有傳來徐掌櫃跟李掌櫃兩位親自送來的求救書信,林寶珠就絕不會輕易插手女兒的決定。


    而且許多日子了,閨女一直同她一起留在京城,若是有分開的時候,也就是年前那段時間。那個時候,閨女恰好就在雲州處理事務呢。


    錦若被娘親一叫,驀然抬頭,連忙說道:“娘親說的是。”


    她剛剛一直走神,腦子裏又羞又惱,想到那雲夫人書信裏的言語,當真是羞辱人至極。縱然她是欣賞雲家少爺感歎他是個風/流倜儻文武雙全之人,卻也並非是非他不嫁。更何況,自她到了雲州,掌管起張記的生意,就從未對任何人做過越了規矩或是不本分的事情,縱然欣賞雲家少爺才思敏捷,也不至於膽大到表露心意的地步。更妄談什麽勾/引跟不知廉恥。就算到現在,她依舊想不通,自個哪裏做出了惹人非議的事情,使得雲夫人那般毫不留情的辱罵嘲諷。


    旁的暫且不說,錦若單是想到她書信上對父母親的侮辱,那心裏就難受極了。


    而現在被娘親呼喚,她雖然回神了,卻也有些發愣,不知剛剛娘親幾個言語了什麽。下意識的,就開口附和了一句。


    林寶珠看著自家慣是喜歡在她跟前賣乖同晟瑾爭/寵/的閨女,突然安靜的端坐在軟榻一側,不僅沒有再故意逗弄晟瑾,甚至一直都及是順從安靜,心裏不由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了。


    幾個人又說了會話,直到晟瑾揉著眼睛犯困了,錦若才起身說道:“娘,我送弟弟去後麵睡覺,讓劉嬤嬤去幫著弟弟蒸碗雞蛋羹,一會兒弟弟醒了我幫著喂了。”


    林寶珠挑眉,若是剛剛還隻是覺得不對勁,那麽看到平日裏每每看到晟瑾打瞌睡模樣就笑得歡實的女兒,突然格外乖巧懂事以後,她就徹底確定了心裏的猜想。


    一個人就算是沉穩了,也絕不可能會是在一夕之間就長大了。要麽是遇上了什麽難事兒,要麽是如她一般遇到了重生或是穿越的契機。


    她微微蹙眉,看著抱了兒子離開的閨女的背影,心裏細細思索,並沒有覺得閨女的習慣跟行為有別的異常或是不妥。隻是自從前日收到信函之後,才變得有些沉默跟溫順,再沒了往日的笑鬧。


    想了半晌,她實在也沒想到個一二三來。念到閨女昨日跟今日來自個跟前時候,似乎都沒有帶性子活潑跟春喜一般藏不住話的紅梅......


    她稍稍琢磨片刻,就抬手讓香茗尋個由頭暗中帶紅梅過來一趟。


    待到紅梅過來以後,剛開始還悶葫蘆一樣閉著嘴不肯說,直到林寶珠連蒙帶嚇的嗬斥一番,才唬的她竹筒倒豆子一般劈裏啪啦交代了個清楚。


    “夫人,您不知道,那雲家夫人眼睛簡直是長在頭頂上了,說咱們小姐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貪圖他們雲家的家世,說小姐一個商戶女趁早死了攀圖官家門檻的念頭。”紅梅氣鼓鼓的說道,“她當時還讓人打砸了小姐自個置辦下的那個西洋貨的小雜貨鋪,要不是侍衛去的及時,怕是連小姐都要挨打了。她還說......”


    正義憤填膺的告狀的紅梅,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噤了聲,神色有些不安的瞟了一眼自家臉色越來越差的夫人,也不知該不該繼續說。


    “嗬,她還說什麽?”林寶珠壓下心裏的怒火,眼裏一片冰冷。雲州的雲家,她自然是知道的,早些時候張記也曾跟雲家打過交道。本以為該是個有眼力介的,畢竟自打張記同齊王世子生意相輔相成之後,那雲家也跟著分了一杯羹。


    卻沒有想到,那雲家夫人竟然會說是那番話。嗬,商戶女,高攀......


    現在的林寶珠,哪裏還能理智的想到,那雲夫人針對的並不是張記的大小姐,而是一個不知哪裏冒出來的西洋雜貨鋪東家的閨女。要是她知道錦若是張記的大小姐,必然不可能那麽放肆,別說是欣賞自家兒子了,就算是要兒子入贅,怕是也能舍得。


    天下誰不知道,但凡能入了張記的,日後前程似錦,非富則貴?就好比現在打張記出來的,商人中被稱為小陶朱公之稱的陸家兄弟,還有獨占南北四夷商道的劉建山商隊。就更別說曾經的金科狀元東宮講學,如今大周第一位能在內閣任職的駙馬爺劉大人,還有諸多數得上名號受過張記恩惠的廉潔官員,那都是因著張記才能得了機會出人頭地的。


    “我倒要聽聽,她還能說出什麽難聽話來,真當我護國公府的大小姐,張記的閨女是好欺負的啊。”林寶珠眼眸深處隱隱的燃起了怒火,許是氣急了,說話時候的語氣倒是越發平靜。


    隻是,就夫人的平靜言語,卻讓香茗跟紅梅幾個齊齊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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