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顏府的庶女,顏若水一直是很出色被寵的,不單是因為她自己聰明以及姨娘受父親的寵,最最重要的是有個愚蠢的長安在做比較,可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哦,長安落水後開始,一切就變了。


    她不再唯唯諾諾,而是受到了嫡母的欣賞三哥的喜歡,後來把父親大哥二哥對她那點子關注都奪走了,甚至更厲害。


    顏若水失去了關注,以為是自己身份的原因,因為是庶女所以不管怎麽努力不管做的怎麽好,父親和兄長也不會厚看自己一眼,於是她開始為自己盤算,秦子韓就是她盤算的目標,其實沒人知道秦子韓一開始對長安是有好感的,隻是被她設計破壞掉了而已,她想要這個優秀的男人,覺得顏長安配不上他,所以不管用了什麽辦法。


    包括惹怒父親,與兄長姐妹反目,最終,她還是成功的嫁進秦府,她一直覺得隻要秦子韓愛自己會上進,那麽一切都是美好的。


    婚後一開始,尚好除了婆婆小姑子愛盯她的嫁妝說事外,其他的也勉強沒什麽矛盾,畢竟她是她們親自選下的秦家少夫人人選,可時間一長似乎就不得勁了,先是秦舒出嫁府裏出不起好嫁妝,於是從她這裏拿。


    顏若水不樂意,秦夫人就責備她不夠大方。


    秦子韓說以後會買給她。


    於是她同意了。


    然而,秦府就是一個無底洞,秦子風早已不接濟公公婆婆,祖母倒是疼這個嫡孫,可是秦家不是她在管著,而是秦大太太,錢都掌握在秦大太太手裏,所以她即便再寵秦子韓也就是嘴上說幾句吩咐的哈,秦大太太等人應過後,就跟什麽也沒答應過一樣,對秦家不理不睬。


    成親兩年過去,想像中的秦少夫人沒那麽好當,反而日子過的越來越令人煩躁。


    因為……


    秦夫人一如既往的想從她這撈好處撈不到,就要她回娘家去撈。


    一開始她還能去找柳姨娘要些,可日子久了,柳姨娘的東西也被她要光了,秦夫人的胃口卻早已不滿足於此,有些東西得到時間久了就會成理所當然,她忘記了這是兒媳婦的東西不是應該的,可是被顏若水慣壞了就覺地應該,所以當有一天若水拿不出來了,她便拉了臉色給她看,然而她在拉也沒用,因為顏若水是真拿不出來了。


    秦子韓呢倒是會哄她,不過一如成親二年來的一樣都是嘴上哄哄,沒辦法做出實際的行動,哄完,她該低頭還是得低頭該拿還是得拿。


    哦對了,秦子韓兩年前無所事事,兩年後依舊無所事事。


    已經被嚴令入朝為官的他根本沒人敢幫他。


    顏若水一開始以為這麽熬下去,總會出頭的,可是很快就意識到了並不是這樣的,因為,小姑子回來娘家後居然還帶來了一女子,那女子長得極美十五左右,然後理所當然的趁著她沒注意的時候塞進了秦子韓的房間裏,成了通房丫鬟。


    顏若水氣壞了,秦子韓倒也是哄了她,卻沒有趕走那丫鬟的意思,覺得男人嘛,有兩三個通房丫鬟很正常而且他成親兩年才有已經很給足她麵子了。


    這是成親以來顏若水第一次和他吵,還抓了了他的臉。


    這一舉止落了秦夫人的把柄,於是,以她嫉妒為由要她適應的又帶來了,這次是姨娘。


    通房丫鬟和姨娘一邊仗著秦舒一邊仗著秦夫人根本不把顏若水放在眼裏,而且總是變著法兒的把秦子韓勾走,口口聲聲愛顏若水的秦子韓有一顆憐香惜玉的心,於是很容易被勾走了,一來二宿留夜也成了常事,來顏若水這邊過夜的時間也就少了。


    慢慢的,這樣的日子越來越多。


    顏若水想回娘家哭訴,然而柳姨娘的日子也沒以前好過,顏子伯早已不寵她,對她能說的也隻是忍,畢竟她好歹是個少奶奶不是。


    顏若水也是這樣覺得的於是忍了。


    然而事實證明忍不是好法子反而會讓秦夫人覺得她這是應該做的,然後起了別樣心思,秦舒在嫁了人後認識一個官家小姐,對幾麵之緣的秦子韓愛慕有加,不介意嫁給他,但有個條件,要做正房。


    那樣她會傾盡家裏幫他。


    秦夫人心動了,秦子韓也心動了,他是有野心的男人,閑了兩年早已按耐不住。


    於是,開始找顏若水的錯處,最後以無生子為由把她由妻貶為妾,將那官家小姐娶過了門。


    顏若水絕望之下想起了父親當年的話,想回娘家求助,奈何她這幾年的舉動早把她和娘家那點情份毫光了,顏家雖同情卻沒打算出麵。


    顏若水就此不再是少夫人了,秦子韓一開始許諾她會在穩了那官家小姐後把她重新抬為妻,可事實是一天等過一天當那官家小姐的家產能滿足秦家人那貪婪的無底洞後,秦子韓便沒了這念頭了,仿佛也忘記這事了。


    彼時顏若水看著鏡中的自己,憔悴的仿佛不是二十歲的女子,而是三十歲一樣,她想這都是自己無子的原因,要是有子的話就不會這樣了於是起了去拜送子觀音的念頭。


    拜完後回來忽的馬車停下了,馬夫告訴她前頭有貴人,怕衝撞到,所以要停一停再過去。


    顏若水早已不複兩年前的驕傲,秦家的生活磨平了她的脾性她也不敢再輕易得罪誰,在等待的時候她忽的聽到了一個孩童的聲音;“母妃,要糖。”


    “不可以。”


    “母妃……”


    “撒嬌也沒用,哦,對了,你要是衝你父王撒嬌他要給你買了,那你父王今兒也不用進母妃的房了,你撒嬌的時候記得告訴他一聲,讓他好生衡量。”


    顏若水震驚的放眼看過去,入眼的是已經挽作婦人發鬢一臉笑吟吟並沒見半分老態反而越顯少女的長安,不該說是世子妃。


    她手裏牽著一個女童。


    如今已有三歲,當年聽說長安生下一個小郡主時她還幸災樂禍,覺得藍十很快會放棄她抬妾,然而事實上是世子沒有這樣做反而把母女一塊寵上了天,更寵替他生了孩子的長安以及長安沒再懷孕,他身邊也沒有任何一個妾,連通房都沒有。


    在拒絕了女童要糖的要求後,長安牽著她要她讓路,因為再不回去就會耽誤了別人的過路,女童很會愛撒嬌,走兩步就要抱抱,被長安拒絕了,嫌她重,母女二人倔住了。


    然後的……


    就見侍衛向兩邊退開,藍袍男人一臉寵溺的走了進來問母女二人:“怎麽了。”


    長安橫了男人一眼告狀說,“你女兒要我抱她。她那麽重。”


    男人立即低頭去訓斥女童:“你母親是父王用來寵的,你不能累著她,以後等你找了夫君再去讓他抱你,是吧愛妃。”


    女童;“……那父王也不抱娃兒了嗎。”


    “你母妃不讓我抱,我聽她的。”男人說著牽過長安的手問她逛的累不累腿酸不酸要不要他包她,最後還對女童說,“如果沒有你母妃的允許,父王不會抱其他女人的,即便你是我的女兒沒在特殊情況下也是不可以的。”


    女童大約覺得很委屈嘟著嘴,但估計又習慣了父王母妃這對無良爹娘的脾性,最後一邊委屈一邊由丫鬟牽著跟上,一家人往一處小鋪子的方向越行越遠。


    顏若水眼前一陣恍惚,看著長安年輕的背影以及嬌嗔的神情,再想想自己,不過區區三年,容顏卻仿佛老了十幾歲和柳姨娘一般了,心口就發酸的厲害,回到府上到房門口時聽到裏頭傳出曖昧的聲音,竟是秦子韓帶著不知道哪個丫鬟在她如今住下的房間以及床上廝混了。


    顏若水心口有些麻木和可悲,年輕時她覺得自己贏了長安搶到了秦子韓,如今覺得自己蠢的不要不要的。


    長安沒嫁給秦子韓不是她蠢,而是她太聰明了,正是太聰明了所以才沒有選擇秦子韓,若不然,如何能把她寵的滿京上下即便是白君都無法比之的藍焱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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