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顏子伯沒有要與他細說的意思,隻得把話咽了回去,露出個笑臉來說是:“畢竟是顏兄你生的女兒,哪個不是人中龍鳳。”


    秦夫人聽了這話可不滿意了,那顏長安頂多就是個以色侍人的,怎麽能算得上人中龍鳳,笑死人了。


    然不管她怎麽不滿,這些話都不能說。


    畢竟,顏若水的嫁妝還在顏家呢。


    兩家人雙雙告辭了。


    顏家馬車裏。


    一上車,林彩衣臉上的笑容立即收起,對顏子伯開口說“老爺,世子別是對長安生了情根了吧?”


    若非如此……


    一個世子怎麽會閑得沒事,來接一個奴婢。


    即便看在夫君的麵子上也說不過去,尤其是最後那一伸手,以及那眼神。


    林彩衣想想都覺得心弦一顫,驚的。


    講完後林彩衣輕咳了兩聲,因是入了夜色的,集市上熱鬧的孩童們吵鬧聲中,風也不是灌溉進來,知道林彩衣身體不好,顏子伯體貼的趕緊把車窗給關上,再把暖爐點了放過去,關心的說,“你就不該亂吹風,小心頭疼病友犯了。”講著,怕暖爐隻暖了手,幹脆把妻子半擁在懷裏。


    夫妻二人多年。


    顏子伯也不是沒有過這般體貼的時候,林彩衣樂的有人暖,隨了他去,然後徐徐的提醒道“我好多了,夫君你還沒回答我方才的問題呢。”可別想瞞了過去。


    顏子伯咳了兩聲,想到妻子並非是愛說閑話的人,也懂的分寸,於是就告訴了她的說“世子對長安,就如你所說的,怕是生了情根,不過不自知。”


    林彩衣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就說……


    一個人對一個人的好豈是可以瞞的住的。


    就像剛才,世子居然親自伸手接了長安上馬車,便是顏子伯待她都不能做到這一點。


    “可長安的身份豈配的上世子。”林彩衣蹙眉。


    “此事,我與藍老家主談過。”身份之事,顏子伯又怎麽會沒想到,“藍老家主的意思是樂見其成不點破,夫人你也莫過於太擔心,長安也不是個傻的,她若非有分寸,換個人,早已仗著世子的事胡作非為了,你說呢。”


    “我對長安倒是放心的,我不放心的是你們。”林彩衣靠在夫君的肩頭垂眸說“你們男人滿眼心裏眼裏隻有朝廷事,國家事,這些大過兒女情長,長安雖不是我肚子裏出來的,卻是我所看重的,我怕夫君你們會利用於她來鍛煉世子。”


    顏子伯忙忙的保證:“看夫人這話說的,為夫豈是這種人,我與藍老家主談的過程條件裏,第一要素便是保長安的。”


    “如此最好。”林彩衣聽了才放了些心,轉而想到他馬上要趕往苦寒之地,北地,那個如今隻容人進,不容人出的地方,眉心又不自覺得擰起:“夫君你此去北地……”


    “夫人,你別擔心,等我回來。”顏子伯話是這麽說,可是以後的事,誰又說得定呢?這次向北地行進,路途凶險,他的這番保證,連他自己都不能信服。


    林彩衣又何嚐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在安慰她而已,多年夫妻,他每次出征都會這樣安慰她。


    而她也習慣了看他離開的背影。


    而她,亦不會給他增加任何負擔。


    “恩,夫君盡管放心遠行,家中事務一切有我,還有子書。”林彩衣叮囑道“你隻需記得好好歸來便好。”


    “這是當然。”顏子伯一口答應,不過還有件事心頭有些虛,提及道“夫人,我此去長安,還有一事放心不下。”


    朝政中野心餑餑的人極多,世子尚為成長完全。


    “世子心氣高,我不在的日子,在京城裏恐會生些什麽事,一旦有什麽事,你切記,讓子玉第一時間去找長安出麵。”他叮囑的說。


    林彩衣並非在閨閣中養大不知世事,聽了夫君的叮囑後,隻簡單的說了一個字;“好。”


    男人的事別的她幫不上忙。


    唯一能做的也不過安定後宅,等他風塵仆仆的歸來。


    再說另一頭,世子府轉屬的馬車裏。


    把長安拉上馬車後,藍十便覺得她有心有些冷,奈何他是不用暖爐的,於是幹脆拿了個毯子給她蓋在腿上想著這樣能保暖一些,然後問她;“冷不?”一副她要說冷,就要另外想法子的表情。


    長安生怕他驚動人,把毯子拉了拉的說“不冷啊,還有點熱呢,話說,世子你怎麽來了?”


    藍十怎麽來了……


    他能怎麽說?


    我怕你玩的忘記回去了所以特意來接你。


    這話他可拉不下麵子,隻說道“不是說好了五天就回府的嗎?這會剛好五天了,我路過,就來接你了。”實際上他是在府裏轉了足足半個時辰好不容易熬到了這個時辰然後又坐著馬車在街上閑溜了幾圈才過來的。


    講著,他又驀地想起什麽,猶豫的拿出了一個油紙包,伸出去,一臉強裝的漠然:“給你。”


    顏長安沒有接過那個油紙包,就那麽任他舉著,笑眯眯的繼續道,“路過嗎?那也不該是世子你出麵啊?府裏那麽多人。”


    藍十頓時抿唇,他想說萬一你不想回來呢,然後想到長安在顏家呆的那麽開心,自己卻擅自的把她接回來了,該不會,生氣了吧,想問她,你是不是生氣了,可是又不敢問,隻能換個話茬。


    “府裏的人都忙,就我有空了。”藍十硬邦邦的說。


    一副就是這樣子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不許再有意見的表情。


    長安看著他這副幼稚的樣子哭笑不得,可想到他堂堂世子,卻屈尊親自來接自己,歎了口氣,到底心軟了,看著那油紙包;“這是給我的?”


    “恩,路過一個點心攤子青獅讒了要買,我順便買的。”藍十堅決不說自己是特意為她買的。


    長安心裏暗暗的翻了個白眼。


    她老早就聽冬雨提過,青獅生平最不喜的啊就是甜點了,怎麽可能親自去買呢。


    不過也不拆穿藍十,隻伸了手接過來,打開,裏頭是幾塊綠豆糕,令她驚訝的是還有些暖氣騰騰的,她想,他該不是怕冷了一直拿在手裏吧,朝著對麵的男人看了一眼的,他倚在車窗邊上,手半慵懶的托著下巴別著臉一副漫不經心的眼神,不過眼神卻不時往這邊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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