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子伯說要等北地的官員鏟雪通道路,估計要十來天。


    柳姨娘與顏若水一聽心裏就咯噔一跳。


    十來天,那她們今日不說的話,日子若下去,到時候婚事操辦的時間可就緊張很多了。


    顏若水企圖開口……


    可嫡母,顏長安,以及父親還有幾位姨娘一人一句說著北地的事,她根本插不上話,隻得按下心等待。


    好不容易的,等到這話題一轉到西成伯身上,講的是顏柔突然發現懷了身孕。


    顏若水覺得機會來了,高興的忙忙開口說“柔姐姐懷了身孕了,這是真的?”


    林彩衣看著她迫不及待的語氣,心裏驚詫,但還是順話頷首說“你們大伯母說的,應當錯不了,不過月份尚低,不能出門,你若是有空可以去看看她,陪她說一說話。”隻提及你,而沒有提及你們。


    言外之意隻讓顏若水去。


    至於長安……


    那顏柔雖不是什麽壞心眼的不過行事風格林彩衣也並不喜歡,也就柳姨娘和顏若水樂的捧,那麽她也樂的給她們製造機會,這樣禮數什麽的也都到位了。


    長安懂得嫡母的心思,亦樂的省事。


    就在這時的……


    柳姨娘忽的開口說“說來,親家夫人倒是與我提過多次,想要早點要個嫡孫。”講著,目光下意識的看向林彩衣與顏子伯。


    長安則挑挑眉,覺出了柳姨娘話中有話。


    長安能聽出的,林彩衣哪裏聽不出,不過不清楚柳姨娘的目的,不應話的道“想要嫡孫有什麽好稀奇的,兒女成婚了,不都盼著等抱金孫?”


    柳姨娘一聽確實是這樣,又說“可我問了寺廟的高僧,說明年是個好年,要是能趁著明年一舉要個金孫,親家夫人怕是會很高興的。”


    長安訝然。


    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裝害羞一下。


    想了下,都是一家人,柳姨娘不了解自己,父親與嫡母還不了解自己,於是幹脆不裝了。


    倒是顏若水臉紅的能滴出血般的,不過依舊沒反駁柳姨娘的話。


    紅姨娘算了算日子的說“還有數月婚嫁,到時候是要小兩口夠恩愛的話,明年要個金孫也來得急吧。”


    柳姨娘顯然忽略了這點,心下懊惱,然後咕噥道“萬一來不及呢……”


    她講了這麽多的,眾人要再不明白她話裏有話,也就太傻了。


    長安張口說“怎麽會來不及,柳姨娘你是不是有什麽話向對父親說?幹脆就直說了吧,一家人何需繞彎彎,可以做的父親自然會允你不可以做的你在這磨蹭許久也沒什麽用。”


    這話有些道理的,柳姨娘遲疑一二,到底張口說了:“老爺,我是想,二姑娘的婚事能不能提前。”


    顏子伯一聽要提前婚事,驚詫了;“為什麽要提前?先頭不是你鬧著嚷著要請國子監訂日子,現在日子訂下了,卻要提前?”


    他一百個不解。


    長安目光在二人身上轉了一圈,想到柳姨娘咕噥的那句話,忽然就有些了然了,顏若是竟然是怕父親去北地,一去數月或者有了危險,耽誤了她的婚事。


    她眉眼淡了些許的看著顏若水。


    顏若水被她看著,不知為何覺得她似乎猜到了自己的意思,心下跳了幾跳,可轉瞬又穩定下來,猜到又日如何?


    她也沒做什麽錯事,就是為自己考慮了下而已。


    柳姨娘也不敢直提怕顏子伯一去不回的事,說道“親家夫人那邊忽然催著,我想,早晚都是要成婚的,老爺又馬上要去北地,何不趁現在衝衝喜。”


    顏子伯卻沉吟著說“我去北地要數月,快的話,絕對能趕上若水的婚事,就算慢了,到時候也有太太給她主持婚禮。你若是怕到時候我不出席太冷清的話,大可不必擔心這一點,而且若是等我歸來,如沒什麽意外的話,到時候成親,對若水來說,更好一些。”


    為什麽這麽說呢?


    因為他也是為人父親的,這婚事說不滿歸不滿,而終歸也不能放著不管。


    他知道此去北地一旦成了,加官進爵是在所難免的,婚事拖到那時候在進行,等他歸來後,身份地位都高了,即便秦家發現若水沒那麽如意,嫌棄她庶女的身份,礙於自己,也會給她幾分薄麵,不會歸於苛待。


    可柳姨娘卻是半分也不知道他的心思,一聽他不同意,就有些急了。


    顏若水也有些急眼,站出來忙忙的說“父親,能嫁給子韓哥哥就是對女兒的最好了,此事,我與子韓哥哥也商量過了,他同意把婚時提前到五日後,還請父親同意。”


    母女二人意思堅定。


    顏子伯不由眉頭皺起,五日後的婚期,那現在準備豈非倉促的很。


    這樣能有什麽好的婚禮?


    “胡鬧。”他不同意的拒絕,到底顏若水是自己的女兒,他這做父親的不可能明知道這樣不好還放著她跳進火坑裏去。


    “請父親同意,女兒不願意等到數月後。”顏若水卻堅持道,因為太怕顏子伯不答應,急急的脫口而出;“因為萬一到那個時候父親你……”


    “大姐姐是怕父親來不及回來參,對吧。”長安猛的出聲打斷,把她後邊的話截斷了去。


    她不信神明之說。


    可是有些會讓人心情不快的話,還是別聽到的好。


    尤其是父親當下準備去北地。


    顏若水扭頭憤怒的看著長安。


    長安也看著她,唇邊帶著笑,淡淡然的;“大姐姐,有些話,說出去了,可就收不回了,慎言。”要不是關乎家人,她是不介意看著顏若水作死的。


    但是關乎家人,她便不願意從顏若水嘴裏聽到任何不好的。


    她這番阻止,屬於好心。


    奈何柳姨娘卻把她當成狗肺,隻覺得她是故意阻擋顏若水的好姻緣,憤憤然的道“二姑娘說的好聽,隻是成親的人不是你,所以你當然不在意,若換成是你,隻怕你現在比誰都要著急。”


    “柳姨娘這些話代表你自個就好,別代表我。”長安冷冷淡淡的說“在我心裏,孰重孰輕,我心裏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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