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時的林夢雅,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


    因為她清楚得很,即便是那倆個人遇到了什麽麻煩,如果自己不能沉著應對,怕是,也隻能幫了倒忙。


    食指輕輕的敲打著光滑雪白的額頭,這樣安靜沉思的林夢雅,恰恰,才是最為聰慧的狀態。


    “清狐,你帶幾個人,去沈家附近接應。記住,隻能暗中探查,決不能打草驚蛇。如果父親真的遇到了什麽困難,你可以借力打力。”


    望著終於恢複了常態的林夢雅,清狐也不由得露出了一個調皮的笑容。


    就是這樣,她才是那個,能夠笑眯眯的算計得自己,幾乎要五體投地的小丫頭。


    “叫朱炎過來,我有事需要他去做。”


    清狐已經悄悄的帶人出去了,紅玉她們四個,牢牢的守在林夢雅的身邊,成為她最為得力的左右手。


    沒一會兒的功夫,一臉不情願的朱炎,就出現在了林夢雅的麵前。


    如今,經過這麽寫日子的相處,少年雖然對大家還是有些別別扭扭的,但是,卻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隨心自在的日子。


    抬起頭來,林夢雅看著明顯長高,也結實了不少的朱炎,一雙俏美的臉蛋,卻是綻開了一朵,頗有深意的笑。


    “我聽大家說,你最近覺得自己太閑了,所以,想要找些事情做?”


    自從回到了鎮南候府,因為應華被送走了,所以,朱炎也不用在每個月的初一十五,以打獵的名義,帶著小皇子去跟她的母妃,在城外的樹林裏相見了。


    這卻讓朱炎這個閑不住的家夥,覺得極為無聊。


    戒備的看向了林夢雅,這個家裏,能讓他忌憚的人,也唯有麵前的女子了。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每次看到林夢雅,他都覺得,自己的那些心思,早就已經被她看透了。


    而他,很討厭這種感覺就是了。


    “其實,我也不會為難你。我知道,小白跟小虎你照顧得不錯,所以,我想這件事情,唯有你,才能幫我完成了。如果你幫了我的忙,那我,就可以放你出去玩幾天,你看,這樣的條件,你能不能接受?”


    就像是地獄裏,引誘被人墮落的惡鬼一般。


    林夢雅總是能夠恰到好處的,知道每個人心裏最想要的什麽。


    朱炎謹慎的看向了林夢雅,但是,去並未立刻,答應她的要求。


    抱著肩膀,反倒是懷疑的,看向林夢雅。這段日子以來,她可是三令五申,不許任何人隨意出府的。


    現在,又是什麽意思?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麽?”


    麵對明顯上鉤了的朱炎,林夢雅卻是在心中,盤算了一陣子後,方才緩緩說道。


    “其實,也沒什麽難的。隻不過,我想要讓你,帶著小白跟小虎演一出戲而已。你放心,它們倆個跟你很親近,絕對不會傷到你。”


    嘴角,勾起一抹算計的笑容來。


    別說是朱炎了,就連屋子裏的另外幾個人,都覺察到了,仿佛在林夢雅的身後,燃燒著的熊熊火焰。


    而火光之中,疑似林夢雅的人型陰影,正在揮舞著帶著烈焰的鎖鏈。仿佛,隨時都在尋找著,自己的獵物...


    眾人,不由得縮了縮脖子。這家夥,又準備做什麽?


    “這事好辦,你說就是。不過,我還有個要求。如果我幫你做到了,你就得讓我出去玩半個月。而且,所有的銀錢,必須由你承擔。”


    朱炎揚起了下巴,鄭重其事的,跟林夢雅談條件。


    可對方卻一點討價還價的意思都沒有,笑眯眯的看著他,然後伸出了自己的手掌,跟他擊掌為誓。


    “沒問題,成交!”


    清脆的拍擊省,讓朱炎的腦袋有些發蒙。


    竟然,就這樣同意了。那他,剛剛是不是,提了一個,不太值得的條件啊?


    還沒等朱炎反應過來,林夢雅就招了招手,讓朱炎附耳過來。


    這般如此的交代了片刻後,朱炎的臉上,也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來。


    銀白色的小虎牙,調皮得熠熠生輝。


    “這事,好辦!”


    答應得徹底,兩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隻有彼此,才能明白的默契表情。


    周圍的人,卻看得一頭霧水。


    不過,他們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從某些角度上來說,朱炎跟林夢雅,基本上,都屬於一類人。


    比如說,那種看熱鬧從來就不嫌事兒大的類型...


    夜色靜謐,安排了一切的林夢雅,也小小的打了一個嗬欠。


    等待還是頗有效果的,才剛跟朱炎交代完沒多久,龍天昱就派了人過來,說是今晚父皇讓他留宿在宮中商討要事,讓她早睡。


    雖然人沒到家,但是心中殘留的大石頭,也落下一半了。


    回想起今天的重重,林夢雅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


    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大概是因為身子也越發柔弱的原因,現在的她,更是心思深重。


    差一點,就讓這點小事,搞得人仰馬翻。


    揉了揉有些乏累的眉心,她的精神越發不濟了。真不知道拖到最後,她,會變成什麽樣子。


    “大小姐,老爺帶著人回來了。”


    雅蝶小築內,林夢雅正斜臥在塌上閉目養神,就聽到外麵,傳來了侍從通報的聲音。


    林夢雅立刻睜開了眼睛,來不及穿好鞋,人就跑出了雅蝶小築。


    父親的書房內,完好無損的他,正在低頭,跟清狐互相交談著什麽。


    知道林夢雅匆匆趕到的身影,才暫時,打斷了倆個人的低語。


    “你們都先下去,父親這裏,有我就好。”


    屏退左右,林夢雅這才上前,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父親。


    直到確定他毫發無損,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瞧你,還像是孩子一樣。來人,把大小姐的鞋取過來。”


    眉心雖然還有些疲憊,但是林牧之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女兒。


    看著她裙袍下邊,一雙光著的小腳,忍不住心疼的說了她一句。


    “我沒關係,就是走得急了一些。對了父親,你此次前去,可查到了什麽線索?”


    坐在椅子上,紅玉她們早就拿好了她的一雙軟鞋,手腳輕柔的給她換上。


    看到女兒如此匆忙的樣子,林牧之的臉上,卻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笑來。


    這丫頭,在家裏,一定是擔心壞了吧。


    “嗯,找到一點線索。如果,沒有你身邊這位小兄弟的幫忙,怕是今天,我也不能這樣悄然退去了。入夜之後,我曾經潛入沈兄的府邸看過。內院十分的淩亂,看來,沈兄是被人用武力製服的。但是,在我回來之前,我卻意外的看到了幾個人,悄無聲息的潛入了沈兄的府邸,像是,在翻找些什麽東西。”


    林牧之努力的回憶,林夢雅也跟他一樣,陷入了深思。


    她原本以為,滅門的事情是上官雷做的。這樣的話,他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難道,殺他們的,另有其人?


    “那父親知不知道,殺了沈大人一家的是誰,那潛入的,又是誰呢?”


    林牧之思考片刻,方才徐徐說道。


    “我曾在沈兄的書房內,翻找到一封,聯名推舉金兄,接替我位置的奏折。我想,應該是這本奏折,給他染上了殺身之禍。而且,沈兄雖然被人砍去了頭顱,但是我趁人不備檢查過,這些屍體,都是死於上官雷老爺子的絕學,奔雷掌之下。他們應該,是死後才被人擺成那種屈辱的樣子,為的,怕是要警告那些,還活著的人吧。”


    各方念頭,在林夢雅的心中,悄悄的匯聚成一個由無數問題,組成的亂麻團裏。


    經過她的剝絲抽繭,最接近於真相的答案,也在悄悄的,浮出水麵。


    “照爹爹這麽說,上官雷,應該是想要敲山震虎吧。我聽您提起過,沈大人雖然是一位忠臣,但是勢單力薄,他人又耿直,所以,才朝廷之中,並沒有多大的人脈。而上官家選擇他來動手,倒也能夠理解。可女兒不明白的是,當初那些個殺手來刺殺沈大人的時候,為何,不把他們想要的東西一起拿走,反而,還在半夜,派人去搜呢?”


    因為,這是極為不合理的地方。


    如果沈大人是先被人殺死,然後被擺成下跪的樣子,被人砍掉頭顱,最後,才被她派去的人發現的話。


    那麽,時間上,可是極為充裕的。


    如果他們殺人的真是目的,隻是為了沈大人手中,那一張聯名的奏折的話,為何,他們不把這奏折拿走,反而會有,讓別人發現的機會呢?


    既然父親能看到,那皇上,也必定能夠看到。


    此事如果真的是上官雷做的,那他,不是做的太過明顯了麽?


    但是,父親又肯定的說,沈大人他們一家十五口,都是死在了上官家的絕學之下。


    這樣,就又不合理了。


    既然是上官家的絕學,那麽,必定是上官雷極為親近的之人。


    否則,別人沒有那個機會,也沒有那個膽量,卻偷學上官家的絕學。


    “你沈叔叔已經久不在軍中,所以,那些軍隊裏的機密,他也並不熟知。那些人想要找的,必定不是凡物。可你沈叔叔,他向來是兩袖清風,半點不義之財都不肯收,所以,我也在好奇,他們到底找的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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