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阿旺和冬梅的事,不都是後宮的事嗎?他們私逃出宮是錯,但如果由寧妃娘娘出麵將此事進行整頓,帶頭整治了後宮的不良之風,娘娘,您在後宮之中的聲望可就大大的高了呢。”歡沁道。


    “你是說,本宮現在的聲望不高?高不過你的主子是吧?”鍾寧道。


    歡沁嚇得跪地道:“不不,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真的是想寧妃娘娘能夠坐上穩穩當當地皇後娘娘的位置,梅妃娘娘雖是奴婢的主子,但……奴婢是忠心於寧妃娘娘的。”歡沁嚇得低著目光。


    “歡沁,沒想到你才是宮裏最大的一隻白眼狼啊。梅妃好歹是你的主子,你怎麽可能願意背叛她而忠心於本宮?這件事是不是梅妃設下的套,讓你來當說客讓本宮來鑽的?”鍾寧保持微笑,居高臨下。


    “娘娘,奴婢發誓,奴婢忠於寧妃娘娘,從未有過一絲異心。”歡沁戰戰兢兢道。


    鍾寧鼻裏一哼,“這麽說,你是願意完全忠心為本宮做事了?”


    歡沁點頭。


    “本宮先前以為,在暮雲宮裏,方小晴是個不錯的丫鬟,可為本宮所用,沒想到那丫鬟性子剛烈,死活不肯屈服於本宮的膝下,而你歡沁倒是一點沒有骨氣地屈膝於本宮,本宮怎麽相信於你的忠心呢?”鍾寧試探道。


    “娘娘,奴婢的忠心,常侍衛可以證明。”歡沁眼神一定,多了一絲狠厲。


    “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和常卿的那點苟且之事。歡沁,你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丫鬟。比起方小晴,你可知道,本宮最欣賞的是你身上的什麽優點麽?”鍾寧道。


    “奴婢不知。”歡沁道。


    “是順從。”鍾寧道。


    歡沁一怔,如意會了什麽,連忙磕頭道:“奴婢願意誓死效忠於娘娘。”


    鍾寧嘴角一勾,坐定在軟塌上,端起了一杯茶,悠悠地品著,靜靜地看著歡沁好一會。最終道:“你回去吧,關於你今夜所說的話,本宮會好好考慮考慮。梅妃那邊有什麽舉動,都要一五一十地告知於本宮聽,倘若讓本宮發現你有什麽不實不忠之舉……”


    鍾寧還未說完,歡沁便嚇得磕頭道:“娘娘請放心,奴婢誓死效忠娘娘。”


    對於歡沁,鍾寧並不是完全相信,畢竟她的為人,鍾寧很清楚,這樣一個能夠背叛自家主子的人,難免不會背叛自己?但留著歡沁在,對於自己的計劃,還有一些用,何樂而不為?


    倒是那個方小晴,成了鍾寧最為頭疼的事。不管從什麽方麵來說,方小晴比歡沁都更有優勢作為自己對付梅妃的棋子,但那個丫鬟實在太固執,鍾寧也沒想到,她寧願冒著生命危險,也要袒護梅妃。如果方小晴成為不了自己的棋子,唯有除之後快……


    第二日清晨,小晴被身上的疼痛疼醒過來,柴門開了,外麵的光線照射進來,正好灑在她的臉上,眼睫顫動,醒了過來,她看到寧妃出現在眼前,甚是驚訝。心想:沒想到寧妃娘娘為了對付梅妃娘娘,連這種地方都要親自來。想著想著,鼻裏不覺輕輕哼了一聲,


    “方小晴。”鍾寧淡淡叫了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小晴閉上了眼睛,不去理會。


    鍾寧有些意外,沒想到她如今淪落成這副狼狽的模樣,忍受著渾身的疼痛,也不願屈服一下,不樂之下,向身後一起跟來的李胭脂使了個眼色。


    李胭脂會意,命人端來了一盆冷水,那是從冷湖裏取來的水,水裏加了鹽,一下潑在小晴的臉上,身手,傷口上。疼的小晴慘叫了幾聲,暈厥過去。


    鍾寧見她痛昏過去,並沒有罷手的意思,又向李胭脂使了一個眼色。


    李胭脂,命人取來了一些醫用的銀針,並命兩個寧熙宮的丫鬟,將小晴從地上拉起來,李胭脂眼裏毒地一橫,手裏捏著那些醫用銀針,走到小晴的跟前,嘴角一勾,竟一針、一針往小晴的手指頭上紮去。


    昏厥中的小晴被這陣連接而來的疼痛,啊地疼醒過來。眼裏充滿了血絲和眼淚,幾乎崩潰的叫喊,在李胭脂的紮針過程中,一點點地低了下去。


    “晴兒。”寧暮失手打翻了茶水。茶杯砰地一聲落在地上嗎,割傷了手指。


    晴兒……


    “歡沁!歡沁!”寧暮跑出內殿,將歡沁叫來。


    “娘娘,怎麽啦!出了什麽事啦!怎麽神色這般難看,您流了好多汗呀。您的手怎麽啦,流了好多血呀。”


    “你去打聽一下小晴的情況,一有情況,馬上回來向我匯報。”寧暮正色道。


    “娘娘,晴兒姐姐被寧妃娘娘關進了柴房呢,您忘啦。寧妃娘娘派人看守的緊,奴婢靠近不了。”歡沁似乎不願意去。


    寧暮心裏想著出宮去南山郡的事,方才喝茶之時,突然手上打落茶杯,她心中有不好的預兆,小晴一定出事了,本想著在宮中,鍾家的暗人可能已經埋伏在了自己的身邊,自己想去看小晴,卻因為身份的緣故,有所不便,又放心不下小晴,便想著讓歡沁前去探探情況,但見歡沁的回應,寧暮又想起之前她設計自己的事,便又留了一顆心眼。


    對於歡沁的回答,寧暮並不感到意外。隻是覺得小晴和她是多年的好姐妹,如今小晴正在受苦,她卻隻肯躲在背後看戲,一試之下,寧暮心中冷笑一聲,指望歡沁能夠回頭,已經是不可能了。想到這裏,寧暮便以讓她去煮茶的借口,將她從身邊支開。


    見歡沁離去,寧暮這才離開暮雲宮。出宮在急,可小晴的生死她也不能不管不顧。倘若自己在這樣的情勢下離開皇宮,小晴勢必會受到寧妃的欺淩,情況隻會更加糟糕。她到底是我的丫鬟……


    寧暮出了暮雲宮,途中遇見林茂正好想趕來。


    “見過梅妃娘娘。”林茂道:“娘娘,這是要去哪兒?”


    “林統領,我有不好的預感,小晴一定出事了。”寧暮道。


    林茂低眉一思,毫不猶豫道:“梅妃娘娘,如果您向救小晴姑娘,屬下願意陪您去為小晴姑娘解危!”


    剛說話,寧暮已經阻止不及林茂,見他神色堅定拉著她往關押小晴的柴房方向疾步而去,邊走邊道:“給您鑰匙的是屬下,屬下既然已經答應要替皇上保護好娘娘和娘娘宮裏的人,便不會如約到底。”林茂並未真的去拉寧暮的手,隻是象征性地示意她一起走。畢竟他知道梅妃和自己的身份有別。


    寧暮止步道:“林統領,此事讓我自己來吧,小晴既是我宮裏的丫鬟,便是我的責任。你和寧妃沒有仇怨,犯不著為了暮雲宮的事和她作對。”


    林茂肅色道:“梅妃娘娘,屬下是奉皇上之命,職責在身,您就不用和屬下客氣了。”


    二人話畢,趕去關押小晴之地,卻被幾個侍衛攔住:“寧妃娘娘有令,這裏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這是梅妃娘娘,你連梅妃娘娘的路也敢攔嗎!”林茂厲聲道。


    “梅……梅妃娘娘。”侍衛麵麵相覷,都向後退開一步。


    林茂轉頭對寧暮道:“娘娘。”


    寧暮點點頭。


    林茂破門而入。


    柴房內卻空無一人。地上血點斑斑。


    “娘娘,人不在這。”林茂道。


    寧暮走近看到地上的血跡,神色擔憂:“他們對晴兒動刑了。”


    “娘娘,現在該怎麽辦?”林茂道。


    “去寧熙宮。”寧暮正色道。


    “是。”林茂應道。


    寧暮的心情很複雜。


    倘若這次小晴又因她被寧妃欺淩,吃盡了苦頭,寧暮怎麽的也不會原諒自己。畢竟這這件事上,小晴從始至終並未有什麽錯。一麵又擔心寧妃會拿小晴要挾自己,而逼迫自己讓步,從而便承認自己出宮是為了有不軌,那麽寧妃的目的便達成了。


    這場持久戰,寧暮不得進行深刻考慮。這裏邊的行為是有目的與利害權衡存在的,而避開林茂不行自己去處理不行,不避開又顯得有些刻意,是以最終隻有讓林茂也參與進來,畢竟他是鍾沉身邊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皇上,鍾寧不給自己這個梅妃麵子,不會不給鍾沉麵子吧。這一切的一切,純粹隻出自對小晴的保護,因為她是暮雲宮最忠心的丫鬟。


    寧暮從來不是嬌柔文靜的女孩子,軟弱隻有在從前的陸昭寧身上看的到,而如今,她已經不是陸昭寧,她正在一點點地意識到,自己是大宣國的梅妃娘娘。既然敵人不肯放過自己,現在拿著身邊丫鬟的性命來對付自己,又怎麽可能輕易讓敵,對敵膽怯?這不是現在寧暮所所會做的事。


    昔日和鍾沉在一起的時候,鍾沉總是毫不言說地出麵保護自己,而自己什麽也不用做,隻要做好他背後的女人,總會安安穩穩。可如今鍾沉不在,更讓一直將自己視為死敵的寧妃娘娘有了造事的機會,還能靠誰?


    隻能靠自己。暮雲宮一大幫下人們正在等著自己這個梅妃主子保護她們,她們將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自己這個梅妃的身上,倘若連自己都認慫,暮雲宮就真的完了,那些宮人們便會在這偌大的深宮裏過著低聲下氣的生活。所以,寧暮這次不會選擇退讓。


    也正因為此,她才會因為看到小晴吃苦,產生了不忍心和愧疚,甚至有些時候不知所措。而林茂的支持,更是給足她方向,這次,唯一能救小晴的人,還是梅妃自己。


    倘若自己這個主子都不去救小晴,還會有誰來插手管?可憐的小晴。


    往寧熙宮的道路不遠,寧暮卻走得甚疾,她心裏麵好像有非常衝動的情緒一下子被激開,有一點兒擔憂有一點兒憤慨,又那麽地不安著,那麽忐忑著,就在隱隱約約地,沉沉浮浮地,隔著林茂陪著她走到了寧熙宮門口,才漸漸變得分明,起初複雜不可言說。她明白,今日和鍾寧之間,勢必有一場戰。可又有誰知道,她的身軀內已經換了個嶄新的靈魂,那是一種渴望。渴望自己能夠擁有能力去保護一些無辜的人。


    有時她最看不分明的是她自己,可林茂作為旁人,卻看的很明白,梅妃娘娘是個好主子,方小晴雖然可憐,卻擁有天下間最好的主子,必有後福。


    林茂將這些的話藏在心裏,雖然沒有直接說出來,可他的眼神卻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他很看好梅妃,見梅妃擔心小晴的神色,這種眼神變得更加堅定不拔,也許隻有他一個人明白,那是什麽。


    林茂原可以問得更清楚,可以有更多的機會,向梅妃表達自己的心意,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而已,可是他卻在一度的冷靜之後,在陪著梅妃走向寧熙宮的這段路上,被清冷的風吹醒,最終於倉皇之中生出了退意,他的溫情款款,隨著目光對梅妃背影的悄悄注視,瞬間落荒而逃。


    一種篤定的感情,慢慢滋生,不離不棄。哪怕這份心意最終被埋沒在心底,他也無怨無悔。這樣的一個女人,誰又不疼惜,不想去伸手保護,他很羨慕皇上,能夠光明正大地將自己的愛給予她,可自己卻不能,因為君臣地位的差別,林茂最終將這份遺憾藏在了心底。


    而寧暮,退一千步一萬步,不考慮其他任何人,單是考慮她自己,考慮暮雲宮,救小晴,是今日一定要做的事,她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她覺得自己對暮雲宮越來越舍不得,不是因為這個地方給予她很多好處,而是她對小晴和暮雲宮裏的那些丫鬟有了愧疚,在她看來,不管是娘娘還是宮女,都是有尊嚴的。小晴受此屈辱,怎能不伸手將她予以解救。


    容色美豔,溫柔大方,母儀之範,即便是之前認為寧妃看不慣自己的時候,她也會忍不住去羨慕這個京都第一美人寧妃娘娘與生俱來的條件……可如今,寧妃在她看來,已經不似以前那個寧妃,現在的這個寧妃,變得更毒,更狠,更為冷漠,更可怕,這究竟是什麽樣一種心情?


    寧暮,你麵對的將是一個可怕的女人,如果你有任何的退卻,你就輸了。


    對於後宮耍手段這種毫無類似的經驗,寧暮這個時候更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奢望鍾沉能夠回到她身邊,為她,為她的暮雲宮去出頭,她隻能自己摸索,然而,摸索來摸索去,也僅僅隻是淺淺的,漸行漸進的情緒,始終揮不去自己來宮裏的真正目的。寧妃做的這一切,無非是要逼自己暴露出身份。


    她強迫自己將思緒放在接下來要進行的事之上。她的步伐走的很急,帶起從耳邊吹來的風,呼呼而作,然後,心底那聲微弱的質疑聲很快地被另一個聲音壓了下來:“你不是以陸昭寧的身份來麵對你的敵人,你是堂堂的梅妃娘娘,你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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