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穿雪白衫的丫鬟,從天麟府的後門悄然步入。


    到了前院,經過練武場,她疾步來到了東廂房。


    她在門上輕敲了兩下,房內的人便將門為她打開了。


    一雙手掌從她的腰間繞過,倏然抓住她的手,將她摟在懷裏。


    “四皇子……”雲畫臉上一羞,欲要躲開蕭瑜突如其來的摟抱,不料蕭瑜手勁突然一大,已將她牢牢地困在寬厚的懷中。伸手在她的顎下輕輕地一勾,賊笑道:“你終於來,本王可想死你了。來,讓本王親一口。”


    隻聽“啵”地一聲,蕭瑜已經在雲畫的臉上用力地吻了一口。


    雲畫被他冷不防偷吻了一下,臉上綻出了紅暈,一片潮紅。


    “四皇子,不要……”雲畫口中輕叫著,身子往後一傾,雙腿一軟,已經被蕭瑜撲倒在軟綿綿的榻上,由於蕭瑜太用勁,一時間整個床榻都震蕩起來。


    不一會,雲畫被蕭瑜一陣吻得有些犯暈。她躺在那裏,任由蕭瑜壓著自己的身子,感受著從他身上散發出的一陣男子氣息,不覺身下發軟,濕了一片。


    也許正是因為她從未與男子有過這麽近的肌膚接觸,所以蕭瑜的一點點挑逗與輕撫,竟有些害羞,旋即便令她全身變得癱軟,無法自控。


    雲畫心裏是知道的,蕭瑜這麽對自己,不過是圖個一時之快。畢竟來到大宣這麽長時日,除了自己,他再也沒有接觸過別的什麽女子,寵幸自己不過是解解他的寂寞罷了。


    這麽想著,雲畫心裏並不好受,但是她知道,自己這一生隻會忠於四皇子,隻要四皇子願意,自己又有什麽可值不值得的呢?


    想著想著,一滴清淚滑落到臉頰,沾濕了蕭瑜剛剛湊近的嘴唇。


    蕭瑜眉頭一皺,臉色突然一黑,有些生氣,微板著臉問道:“讓本王欺負欺負怎麽了,你不高興是麽?哭什麽。”


    雲畫沒有回答她,隻是眼淚不斷地流著。


    蕭瑜見她哭泣,一時覺得掃興,從她身上起來,叫道:“滾出去!”


    雲畫抽噎一聲,竟自掩麵開了房門跑出去了。


    蕭瑜見她委屈地跑開,自知自己方才說話重了些,連忙後腳跟了出去,又將她死死拉住,攔在廊中央,憐惜地看著她,柔聲道:“剛才是本王說話重了一些。你別放在心上。”


    雲畫隻是低著眉,說道:“奴婢怎敢和四皇子計較。”


    蕭瑜見她說話不同自己直視,語聲哽咽,似受了什麽莫大的委屈卻獨自強忍,當下拉起她的手,按到自己的手掌之中,一邊輕撫,一邊說道:“好了好了,本王日後會對你溫柔一些,不再像剛才那般魯莽,好不好。”


    他的聲音猶如暴雨後的清鈴,動聽又動人,說得極其真誠。


    雲畫笑了一笑,點點頭,這才抬起臉來看他。


    蕭瑜微微一笑,又伸手觸摸她的臉,去安慰她幾句。情不自禁下,動作便親昵起來。


    這時,雪國大將奎嬰忽然從身後的廊中走來,正巧看見廊中他們二人的身影,見他們舉動十分親昵,有些反常,奎嬰覺得不好意思,連忙又從廊中撤離,躲入一麵牆後,因為與蕭瑜二人離得甚遠,隻能遠遠地窺見他們在說著些什麽,卻不曾聽見他們實際談了些什麽內容。


    奎嬰皺了皺眉,心中大有看戲的樂趣:沒想到四皇子竟有這種嗜好啊。笑了一笑,旋即調頭離開。


    蕭瑜與雲畫二人仍舊站在廊中談著一些事。兩人曖昧耳語了一會,蕭瑜提及蕭雲被送入宗人府一事,隻見雲畫的臉上漸現出擔憂之色,她說:“四皇子,我已按照您的吩咐,入宮去探聽了一番,公主現在人確實是在宗人府。”


    蕭瑜眼露驚疑,皺了皺眉,道:“雲兒怎麽會行刺皇上呢?本王不信。此事定是另有內情,雲畫,馬上備馬,通知奎將軍,讓他即刻隨我入宮麵聖。本王定要向皇上將此事弄清不可。”


    雲畫欠身應道:“是。”便去後院讓人備了一匹駿馬,牽到天麟府門口時,奎嬰也帶著雙錘來到了門口。


    蕭瑜見他出門都帶著兩隻重錘,似是準備好要去打架的陣勢,帶著點玩笑的味道,說道:“奎將軍,你這兩把神錘,就擱在府上吧,要是這麽招搖地帶進宮,恐怕給人的印象不好。”


    奎嬰將兩錘重重一碰,隻聽得當地一聲金屬響亮的聲音,兩錘所交之處,漸漸冒出了一絲白煙,把看守後院馬廄的兩個馬夫看得目瞪口呆。


    “拿著!”奎嬰朝著兩名馬夫說道,雙掌突然一撒,將一隻重錘朝著他們丟了過去,本想著他們二人合力也應該能夠接住,沒想到那兩名馬夫合力接過他的重錘之後,旋即便因無法承受住他擲來的鋼錘的重量,雙雙坐倒在地,再也無法將鋼錘抬起。


    “哈哈哈!”奎嬰見他們連自己的一隻鋼錘都抬不起來,反倒哈哈大笑起來。


    蕭瑜笑道:“奎將軍未免也太高看他們了吧!”說著一勒馬轡,吩咐那兩名馬夫道:“去府裏多喊幾個人來,將奎將軍的這對神錘,完好無損地抬到他的房內,不可誤事。”


    兩名馬夫擦了一把汗,齊聲應道:“是。”便奔進府中去喊人一起幫忙抬鋼錘。


    蕭瑜對雲畫道:“雲畫,我與奎將軍入宮麵聖,這裏的一切便交於你看管了。有什麽事,等我與奎將軍回府再說。”


    雲畫點點頭,目送著蕭瑜與奎嬰策馬卷塵而去。


    待兩人在皇宮門前下馬後,蕭瑜向守衛展示了通行令牌,便與奎嬰一同疾步入宮。


    話說朝中一些反梅妃的勢力在乾清宮前聲稱要斬殺妖妃,不僅發動了禁軍,就連禦前神弓箭手也動用了,這會乾清宮外已經密密麻麻地圍滿了人。


    鍾鼎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在殿外響起,把殿內的高晉聽得生起滿腔肝火,恨不得馬上衝到殿外,將他杖斃當場。怎奈自己受鍾沉所托,有心要護住梅妃周全,隻怕不好再出麵魯莽行事。


    高晉在殿內來回踱了好幾遍,寧暮見他一張老臉上的皺紋逐漸攏在一起,臉色越來越難看,知他因為自己的事犯愁,走過去,對他說道:“高公公,他們要對付的人是我,此事與你無關。你不必如此相護。若是怕將來皇上怪罪的話,就說此事全是我一人的決定。”


    也許是因為外麵情勢太過緊急的緣故,高晉將寧暮的話在耳裏,感覺迷迷糊糊的,一時也理解不全她說此話的意思,見寧暮已獨自去打開殿門,一道強光馬上射入殿內,高晉急得隻暗暗錘掌。


    寧暮心知,如此躲在乾清宮內避開朝臣們的聲討終究不是辦法,與其躲在殿內當縮頭烏龜,不如理直氣壯地與他們麵對麵將事情說清楚。誰想剛踏出殿門外,一股殺氣便即襲麵而來,一支長箭突然射向自己,最終射在了離她隻有數寸遠的紅柱之上。


    好不驚險!


    高晉見到殿外有人竟自私對準寧暮放箭,從殿內拔腿奔出,向殿外大聲嗬斥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此箭是誰發的!給咱家站出來!”高晉望向常卿身後的一排弓箭手質問道。


    常卿咽了咽口水,他也沒想到身後的弓箭手竟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竟有人敢擅自發箭。


    弓箭手們麵麵相覷,被高晉這麽一嗬斥,一時間默然無聲。


    不刻,見到一個弓箭手手拿著一隻弓走出來,大聲說道:“此箭是我發的。”


    高晉麵紅耳赤,怒斥道:“誰給你下的命令,讓你對著梅妃娘娘發箭的?混賬東西,你想弑妃嗎!”


    那弓箭手神色囂張,似乎是受了什麽人指使,理直氣壯地道:“沒有人給我下命令,是屬下自己發的。這個妖妃迷惑皇上,禍國殃民,害我大宣沒有一天安寧的日子,屬下早想一箭射死她了!”


    高晉怒道:“放肆!咱家問你,誰指使你說這些話的。”


    那弓箭手將身板挺得更加直了,冷笑道:“哼,高公公,沒有人指使我,射殺妖妃,乃是天命所授!今日不射殺妖妃,不服眾心!”


    寧暮望著這名異常囂張的弓箭手,秀眉微挺,知此人定是受人指使,才敢當著所有朝臣的麵說出這番藐視宮規的大不敬之話,再望望常卿等人,見他們的臉上都是一副看戲的表情,心中反而一定,眉宇漸漸舒平。她走到高晉身旁,對高晉道:“高公公,你莫要為難他了。他一個小小的禁衛,又怎麽敢自己擅自亂來呢?想必是一時沒控製好弓,讓弓箭脫了手,純屬意外而已。”


    那名弓箭手見寧暮為自己說話,眼中露出一絲意外,但隨即冷哼一聲,嘴中朝著寧暮罵了一聲:“妖妃!”


    高晉的怒息方平,見這名弓箭手說話越發放肆起來,豈能不怒?他旋即黑下臉來,道:“你們別忘了這裏是什麽地方。豈能容你們胡亂放肆,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各位大人,這些奴才不懂規矩,難道連你們也不懂了嗎?這可是皇上的寢宮。”


    幾位老臣麵麵相覷,一時竟無言來答。


    高晉話畢,隻聽人群之後傳來一陣鼓掌的聲音,掌聲一起一伏,仿佛是有意拍得緩而帶了些節奏。


    “說的好,說的好!說得漂亮!”隻見不知何時,蕭瑜與奎嬰已經來到乾清宮。眾人見到他從一些禁衛當中走來,紛紛讓開了一條道。


    蕭瑜摸摸鼻子,指著高晉,邊走邊笑道:“高公公的這番話,字字珠璣,說得連本王這個外人都覺得甚有道理,真不愧是皇上身邊的人,會說話,極會說話。”


    蕭瑜的出現,讓高晉有些意外,但他隨即一想,猜到了他是為了雲妃之事而來,又馬上斂去怒色,笑道:“恕咱家有失遠迎,不曾注意到四皇子的到來。還望四皇子莫要怪罪。”


    蕭瑜向他揮揮手,麵帶笑意,道:“罷啦罷啦!”眼珠一轉,麵帶春風地道:“高公公,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麽?這麽大的陣勢,又是弓又是箭的,可把本王嚇壞啦。”


    不等高晉答話,蕭瑜的一雙滿帶笑意的目光已經轉到了寧暮的身上,他向寧暮微微一笑,說道:“如果本王沒認錯的話,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梅妃娘娘。”


    出於禮貌,寧暮向這位雪國的四皇子含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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