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祝三元下班後打開房門,室內一片漆黑,梁健一還沒有回來,真是個工作狂!


    她剛想把電話給他敲過去,老媽的電話卻進來了。


    “三元,吃飯沒有?”這是她最熟悉的開場白。


    “媽,我又胖了,怎麽一直問吃吃吃?”祝三元走進臥室,站在窗前。


    “好好好,換個別的,和健一相處怎麽樣了?”祝媽媽今天的興致還是不錯的。


    還不如回答第一個問題呢,起碼難度低。


    “挺好的。”


    “那就好,你爸爸過段時間休年假,我們商量著想去你那裏,再見見健一的家人。”祝媽媽有條不紊地說著。


    祝三元嚇了一跳,“媽,這也太快了吧,您就這麽著急把我嫁出去啊?”


    祝媽媽連忙說:“不快不快,你們與其像現在這樣住在一起,還不如早些把婚事定下來,不然你會吃虧的。”


    祝三元不耐煩地說:“哎呀,媽,我的事您能不能不摻和?”


    “我是你媽,我不管你誰管你?”祝媽媽的聲音抬高了八度。


    祝三元“啪”地一聲打開日光燈的開關,室內頓時變得雪亮,她倚在床頭,將趴趴熊抱枕摟在懷裏,長歎一聲,“唉!您這樣像逼婚似的,多尷尬啊!”


    “我的女兒和他住在一起,沒個說法才更尷尬。”祝媽媽生氣地掛斷了電話。


    祝三元扔開電話,無奈地倒在了床.上。


    忽然,她想起了一件事:老媽應該還不知道梁健一的真實身份吧?


    電話反撥了過去。


    “媽,梁健一的情況,您都了解嗎?”祝三元試探地問。


    不想祝媽媽卻胸有成竹地說:“起碼比你了解得多。”


    “真的假的?那……他家裏挺有錢的,您知道嗎?”祝三元進一步試探。


    此時電話另一端停頓了片刻,祝媽媽清了清嗓子,開口說:“有錢總不是壞事吧?”


    老媽好像提前知道了這件事,還生怕自己想不開似的。


    “這麽說您都知道了?”祝三元又問。


    祝媽媽:“是啊,不過這事不怪健一,是我審問他的,他要是不說實話,那天我不會輕饒他的。”


    祝三元:“媽,您怎麽能這樣呢?讓人以為我們貪圖富貴,多丟人啊!”


    祝媽媽:“男朋友家裏條件好,這算什麽丟人?他還長得那麽帥,你怎麽不嫌丟人?”


    “媽,這根本就是兩回事嘛!”祝三元覺得老媽強詞奪理的功底可不是一般的深厚。


    “你呀,就是心眼不會轉彎。”祝媽媽數落著女兒,“健一也是擔心你這麽想,才不敢告訴你的,上次去他家看別墅是我的主意,你不許怪他。”


    明白了,什麽珊瑚館、花卉展都是編的,怪不得老媽對梁健一的態度從劍拔弩張到平靜釋然,再到勝似親媽呢,原來都是套路。


    祝三元突然覺得,她和梁健一之間好像不那麽單純了,夾雜進了一些某種她不喜歡也不願麵對的東西,她有些煩惱,難道這就是生活本來的麵目?


    她本想等梁健一回來後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後來她改變主意了,因為她意識到,求證了又能怎麽樣?他又沒錯,事實就是事實,隻是她心裏不想接受、不願麵對而已。


    而她還不知道,祝媽媽所了解到的,隻是冰山一角,梁健一並沒有向她透露全部實情,他擔心a市首富的老爸會給祝媽媽帶來心理壓力,所以隱瞞了這一點。


    不知過了多久,梁健一回來了,躡手躡腳地走到她的床邊,用手在她眼前輕輕劃了幾下,確認她已經睡了,轉身離開,沒走幾步又折回來,在她的額頭上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然後悄悄地退了出去。


    祝三元沒有睡著,她隻是沒有睜眼,她寧願這樣不明真相地感受著他的愛,也不願長大,去揭穿明晃晃的現實。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麽多複雜的東西,該有多好!那樣,她和他,就可以永遠在這裏無憂無慮地快樂下去。


    ※※※


    梁健一與趙佳偉、邱楚嫣成立了合夥人製律師事務所。梁健一主要負責房地產、婚姻家庭、侵權等民事商事案件的訴訟代理;趙佳偉主要負責重大刑事案件、死刑案件的辯護;邱楚嫣主要負責公司並購、破產、清算和知識產權及移民、投資等涉外法律事務。


    邱楚嫣除了和梁健一討論案情以及律所裏的其他公事外,從不與他談及別的話題,和趙佳偉倒是經常閑聊。


    梁健一對此也格外輕鬆,曾經的戀人變成好同事也不錯,梁健一暗暗佩服邱楚嫣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


    而且,邱楚嫣的業務能力非常強,對律師事務所的相關事務也了如指掌,這得益於她的家庭。她的父母都是北京有名的律師,在業界有不小的名氣。


    日子一天天過去,離祝媽媽和祝爸爸來a市的日期越來越近。祝三元見梁健一整天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也沒說出口。


    這天晚上,祝三元支支吾吾地把這事說了,梁健一聽後沉默了一會兒,問:“你告訴咱媽老梁是誰了嗎?”


    祝三元很納悶,“你被審問時不是已經招供了嗎?”


    梁健一習慣性地戳了一下祝三元的腦門,“我和老梁井水不犯河水,我才懶得提他。”


    “啊?那我媽是詐和?”祝三元捂著嘴不敢相信。


    “不是,咱媽非問我有房有車沒有,如果我說沒有,她非得把我打殘。”梁健一吐了吐舌頭,“但是,我隻說家裏有個小公司。”


    “啊?天哪!這都是什麽呀?”祝三元拿著枕頭打梁健一。


    梁健一隔著枕頭把祝三元抱住,“別生氣,當時你媽那麽凶,你忍心看我慘死嗎?”


    祝三元在他懷裏又推又打,“那現在怎麽辦,怎麽辦?”


    “要不你就說我爸去非洲了,得好幾年能回來呢。”梁健一眨著眼睛,往嘴裏放了一粒剛剝好的核桃。


    祝三元揪住他的耳朵,“虧你想得出來,還非洲,為什麽不去月球?”


    “月球更好,越遠越好。”


    ……


    一陣大開腦洞之後,梁健一說:“其實我可以去找老梁。”


    祝三元上前依偎在他懷裏,“他會答應你嗎?”


    梁健一長歎一聲,撫摸著祝三元的頭,“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會答應,但是他說什麽我很難保證。”


    “他會不會看不起我?”祝三元圓溜溜的杏眼裏寫滿了不自信。


    梁健一將額頭頂在祝三元的腦門上,無奈地說:“除了自己,他誰都看不起,尤其是我。”


    “怎麽會,你不是他的寶貝兒子嗎?”


    梁健一苦笑,“二十多年來,他除了給我錢,要求我按他的想法行事,從未給過我別的,把我丟在一邊,不聞不問。”


    “那……你媽媽呢?”祝三元小心翼翼地問。


    梁健一看著窗外的星空,聲音空洞,“我已經記不起她的樣子了。”


    那一刻,祝三元暗暗下定決心,不論有多大的困難,她都會與梁健一在一起。他並不完全像在人前所表現的那樣樂觀自大,他的心是經曆過不少冰冷和失望的,她不能再讓他傷心,她要用自己的全部去愛他,溫暖他。


    ※※※


    棟梁集團對麵的茶苑。


    “楊姐,這次回a市多虧您的照顧,謝謝。”一雙纖細優雅的手為楊秘書點茶。


    “哪裏,邱小姐太客氣了,我先生在北京的業務還仰仗令尊指點,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楊秘書往日裏刻板的臉笑得像一朵盛開的花。


    “如果楊姐不介意,以後就叫我楚嫣吧。”邱楚嫣適時地與楊秘書拉近距離。


    “好啊,楚嫣,少總最近怎麽樣?”楊秘書步入正題。


    邱楚嫣睫毛微動,“他的心思整天都撲在官司上,新成立了事務所,幹勁十足。”


    “他還住在那個祝三元家嗎?”楊秘書提起祝三元時語氣很是不屑。


    邱楚嫣抿了一口茶,點頭稱是,“他們現在是戀愛關係。”


    楊秘書的兩道一字眉在鏡框上方上演著變形金剛,“真不知少總是怎麽想的,放著你這樣的天鵝不要,非抱著那隻野鴨.子不放。”


    邱楚嫣低頭擺弄著桌麵上的小玩偶,楚楚可憐地說:“楊姐可要幫我呦。”


    楊秘書輕輕吹著漂浮在茶碗中的茶末,“那是自然,無論從哪個角度,我都要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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