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三元進門時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她估計梁健一應該睡了,所以輕手輕腳,慢慢挪向自己的房間。


    走到一半,客廳的壁燈亮了,祝三元一驚,梁健一坐在沙發的一角。


    “你怎麽在這裏?”祝三元睜大眼睛奇怪地問。


    “這也正是我想問你的問題。”梁健一直直地看著呆立在客廳中央的祝三元。


    “噢,江雨澤的媽媽突然病了,所以……。”祝三元如實回答。


    “謝天謝地。”梁健一如釋重負。


    “什麽人啊,你?”祝三元對他表現出了鄙視,轉身想走。


    “你站住!”梁健一厲聲喝住她。


    “你幹嘛?”祝三元不耐煩地問。


    “過來,快點!”梁健一的表情嚴肅得有點嚇人。


    祝三元迫於他的淫威,乖乖地走到梁健一麵前,“什麽事啊?”


    梁健一沒說話,把祝三元從頭到腳打量了好幾遍,祝三元被看得心裏直發毛,“你到底在看什麽?”


    “看你和原來是不是一樣。”梁健一的語氣繼續保持嚴肅。


    “無聊。”祝三元轉身想走,手卻被緊緊扣住。


    “你弄疼我了。”祝三元咧著嘴抱怨道。


    “疼死你算了。”梁健一像是在賭氣。


    “你有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覺,發什麽神經?”祝三元揉著發酸的手腕,眼淚在眼圈打轉。


    梁健一見狀,知道她真的疼了,連忙站起來,看著比自己矮一頭、正咬著嘴唇的祝三元,忽然伸出雙臂抱住了她,“對不起,我隻是擔心你被人欺負。”


    祝三元的眼淚掉了下來,撅著嘴說:“你一會兒一個電話,別人哪有機會欺負我?”


    “真的?”此刻的梁健一像夜行的人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完璧歸趙,總行了吧?”祝三元看著他無端緊張的傻氣,破涕為笑。


    “來,我看看,剛才扭到哪了,還疼不疼?”梁健一又變成一個會照顧人的大哥哥了。


    “我早晚被你弄殘。”祝三元指著還發紅的手腕說道。


    祝三元此刻的心情是複雜的,梁健一的懷抱仿佛是順理成章的,而江雨澤摟住她時,她卻覺得異常生澀。


    剛才她和江雨澤在山莊客房裏的一切讓她覺得尷尬和恐懼,毫無幸福感可言,難道小說和泡沫劇都是忽悠人的?


    她心裏是有些感謝梁健一的,他鬼使神差地打了那兩個電話,卻解救了她。不然就算後來江雨澤的電話響了,她恐怕也已經成為虎口之羊了。


    她是喜歡江雨澤的,隻是不知為什麽,客房裏的他,不是她想象中的他。


    第二天,江雨澤沒有去晨練,這也是意料之中的,媽媽病了,當然沒時間。


    整整一天,祝三元也沒有收到他的消息,她不斷地刷新朋友圈,希望能看到他的動向,唉,她又馬上罵自己笨,家人病了,怎麽會有心情看微信呢?


    晚上,祝三元實在放心不下,給江雨澤發了一條微信:阿姨怎麽樣了?


    石沉大海。


    一連三天,江雨澤人間蒸發了。


    一個原本存在於你生活裏的人突然抽離,會讓你感覺不適應。這一點,在幾個月後,梁健一離開她家時,讓祝三元有了更加刻骨銘心的體會。


    祝三元有些沉不住氣了,她開始擔心江雨澤,是媽媽的病的確很嚴重,還是那天她讓他生氣了?


    她越來越魂不守舍起來,做什麽都心不在焉。


    “喂,三塊錢,裝什麽憂鬱?”梁健一還是那樣煩,這哪裏是裝出來的,分明是真的。


    祝三元默不作聲。


    “怎麽了,丟錢了?”梁健一繼續突顯賤人本色。


    祝三元搖搖頭,默默走向臥室,在梁健一麵前“咣當”一聲把門關上。


    “祝三元,把門打開,我有話跟你說。”梁健一在外麵敲門。


    祝三元把自己丟在床.上,閉上眼睛,心亂如麻。


    “祝三元,我真有事,不騙你。”梁健一仍然在門外嘮嘮叨叨。


    但此刻,她的心裏隻有江雨澤。


    “本人已死,有事燒紙。”祝三元在裏麵不死不活地念誦。


    “就你那頭蠢豬,還燒什麽紙啊?趕緊開門。”梁健一依舊不厭其煩地損她。


    門快被砸破了。


    “梁健一,門要是壞了,你賠。”祝三元衝著門外喊。


    梁健一聽了,敲得更加大聲。


    祝三元猛地把門打開,梁健一一個俯衝,結結實實趴在了地板上。


    祝三元見狀,忍不住笑了,梁健一趴在地上,也仰著臉嘿嘿傻笑,“那個,我想請你看電影。”


    “我不想看。”祝三元怏怏地說。


    梁健一顯得很有興致,“聽說好看,就你整天哼那個五環。”


    “《煎餅俠》上映了?”祝三元總算提起一點興趣。


    “我想你唱得那麽難聽,不如跟人家小嶽嶽學一學。”梁健一趁機啟用激將法。


    “呸!我唱得挺好的,不去。”祝三元又無精打采地躺在了床.上。


    梁健一拿出手機,舉到祝三元眼前,“我票都買了,座號還是吉利數字,你看。”


    “13,14,怎麽就吉利了?”祝三元看了看梁健一在網上團的票。


    “笨蛋,一生一世啊!”梁健一硬生生把祝三元從床.上提了起來。


    “輕點,我遇到你啊,倒黴一生一世。”祝三元一邊抱怨,一邊已被梁健一拖到門口。


    “小嶽嶽唱得也一般般。”電影散場後祝三元和梁健一順著人群往外走。


    話音未落,前麵有個紮著馬尾的女孩兒猛地回頭尋找剛才那聲音是從哪個沒有欣賞水平的人嘴裏冒出來的。


    祝三元馬上低頭閉嘴,裝死。


    那女孩兒沒找到具體目標,隻是對著大概的方向說了一句:“小嶽嶽長得那麽帥,唱歌怎麽會一般般呢?沒眼光!”


    祝三元和梁健一默默對望一眼,同時吐了一下舌頭,小嶽嶽的確太帥了!暈死。


    “我想吃冰激淩。”祝三元走出影城覺得悶熱難當。


    “好咧。”梁健一轉身奔向冷飲點。


    不過很快他又轉身回來了,兩手空空。


    “你不會是沒帶錢吧?”祝三元奇怪地問。


    “不是,我忽然想起來,你現在不太方便吃那個。”梁健一狡黠地眨了眨眼。


    祝三元對著他胸口捶了一下,“你個偷窺狂!”


    “你還講不講道理?你那東西體積那麽大,明晃晃地放在那,看不見也難啊!”梁健一手裏誇張地比劃著,嘴上振振有詞,“再說,這可是為你好,別到時候疼得哭天抹淚的,我還得伺候你。”


    “好,我自己買,疼死也不用你管。”祝三元快步走到冷飲點前,“我要一個草莓冰激淩。”


    沒想到梁健一一個箭步衝上來,大聲說:“我都跟你說多少次了,懷孕的人不能碰生冷,你怎麽不長記性?”


    祝三元嘴都快氣歪了,“梁健一,你胡說什麽,誰懷孕了?”


    賣冷飲的年輕姐姐苦口婆心地對祝三元說:“他說的對,懷孕時嘴饞是難免的,不過為了寶寶的健康,你得克製一下自己。”


    說完後,她開始招呼其他客人,祝三元被成功地晾在了一邊。


    我就不信,老娘有錢還買不到冰激淩了,祝三元又跑向另一個冷飲點。


    對戴著紅帽子的年輕男生說:“給我來一個草莓冰激淩。”


    梁健一馬上在旁邊說:“你不能這樣任性,你忘了……”


    祝三元急忙打斷他的話,對賣冰激淩的男生大聲喊道:“我沒有懷孕!”


    那男生先是一愣,之後又對梁健一連搖頭帶擺手,“我不認識她,不關我的事。”


    說完又警覺地瞥了祝三元一眼,低頭工作。


    “梁健一!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祝三元揮舞著利爪撲向梁健一。


    梁健一緊緊抓住她的雙臂,把她塞進出租車。


    在出租車的狹小空間裏內,祝三元不便發揮,隻能氣呼呼地低頭看手機,可是她心心念念的江雨澤還是杳無音信。


    祝三元突然沉默下來,歎了口氣,看向窗外。


    梁健一正準備進行一級睡眠,祝三元敲響了他的房門。


    “什麽事?我已經睡了。”梁健一裹著被子對門外說。


    “睡了怎麽還能說話?”祝三元問。


    “等我穿上衣服。”梁健一迅速把睡衣披在身上,“好了,進來吧。”


    祝三元站在梁健一床頭,愁眉不展,和她身上櫻桃小丸子咧嘴大笑的圖案形成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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