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風浪。


    第二天,祝三元被鬧鈴叫醒,幾經努力,終於從床.上爬起來,迷迷糊糊地向外走。


    她剛走到門口,發現臥室的地板上有一張大紙。


    祝三元感到很奇怪,定睛一看,天呐!紙上畫著一顆大大的心,心裏麵滿是蛇和蠍子,十分恐怖,畫的正上方寫著五個大字“三塊錢的心”。


    她最害怕這類爬行動物了,每每不小心在電視上看到,都嚇得心砰砰跳,立即調台,就算在圖片上看一眼,也覺得五髒六腑都移了位。


    尤其是這樣近的距離,又畫得這樣逼真,她覺得畫上的東西都張牙舞爪地向自己撲來,頓時嚇得麵如土色,本能地向後退。


    由於慌不擇路,她撞到了梁健一臥室的門上,門被撞開,她的身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梁健一正在睡覺,被突然的響動驚醒,發現祝三元正仰麵朝天地躺在自己床前的地板上,有些發懵。


    “喂,三塊錢,你想非禮我嗎?”


    祝三元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像是沒聽見他的話。


    梁健一認為她一定又在耍什麽花樣,於是再次衝她說:“快起來吧,別演了,我不會上當的。”


    還是沒有回音。


    梁健一下了床,俯身蹲在祝三元身邊,發現她的雙眼和嘴唇緊閉,似乎沒有了知覺。


    他覺得不對勁,從地上抱起她,用力搖晃著,在她耳邊大聲喊她的名字,“祝三元,你醒醒,祝三元!”


    終於,祝三元緩緩睜開眼睛,目光呆滯地看著梁健一,像從來不認識他似的。


    “祝三元,你怎麽了?”梁健一急切地問。


    祝三元像是沒有聽懂,沒有反應。


    “你認得我嗎?”梁健一又問。


    祝三元看了他一會兒,虛弱地吐出了三個字,“梁——健——一。”


    梁健一欣喜若狂,摸了摸她的頭,說:“你沒事,沒事就好。”


    祝三元“哎呦”一聲,揉著剛剛被梁健一碰過的部位,“疼。”


    果然,頭的後部好像腫起了一塊,大概是剛才著地時摔得有些狠,並且出現了短暫的昏迷。


    梁健一扶著祝三元慢慢向房間外麵走,當祝三元的眼睛又接觸到那幅畫時,她大叫了一聲,撲在梁健一的懷裏,眼淚如泉水般湧了出來。


    梁健一一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緊緊抱住她,“你哪裏不舒服?告訴我。”


    祝三元哭得更厲害了。


    梁健一拿紙巾替她擦眼淚,一反常態的溫柔語調,“到底怎麽了?不要怕,有我呢。”


    祝三元邊抽噎邊說:“我最害怕那些東西,幹嘛要嚇我?”


    梁健一開始有些不解,又回頭看看躺在臥室門口的那張他昨晚親手畫的畫,懷疑地問:“你就是被它嚇暈了?”


    祝三元嘴角蠕動了一下,“我害怕,想跑,結果撞到你門上了。”


    梁健一心下懊悔,幫她整理了一下被眼淚浸濕的頭發,“我不是存心嚇你,隻想表達你心如蛇蠍。”


    “我哪裏心如蛇蠍了?”祝三元帶著哭腔委屈地說。


    “你暗算我,故意讓我摔倒,怎麽說也不算光明磊落吧?”梁健一說著抬起左臂,“你看,都破了。”


    他胳膊肘處的皮膚有兩塊明顯擦破,是新傷。


    祝三元也覺得自己昨晚有些過分,“很疼吧?”


    “都是皮外傷,過幾天就沒事了。”梁健一放開了祝三元,對她說,“我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


    祝三元搖頭說:“不用,記憶都在,沒丟。”


    “不行,頭和別的部位不同,容易造成後遺症,馬上走。”梁健一的口氣不容置疑。


    見祝三元坐著沒動,梁健一伸手拉她,“去換衣服。”


    祝三元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梁健一會意,拾起那張惹禍的畫,將其撕得粉碎,丟進了垃圾桶。


    提著剛剛做的ct片子,梁健一對祝三元說:“喂,這回放心了,以後你智商報警,不關我的事了。”


    “原來你是為了洗清責任,才硬生生拉我來拍這個東西。”祝三元瞥了一眼重新恢複挨揍模樣的梁健一。


    “不管怎麽樣,你沒事就好,我緊張了一個早上。”梁健一望著頭頂的藍天,鬆了一口氣。


    “是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吧?”祝三元雙手交叉胸前。


    “三塊錢,這麽快就現原形了?還不如早上乖巧可愛。”


    “小賤人,你就不能盼著我好?敢情我越慘你越高興對不對?”


    “聽你那些豪言壯語,還以為天不怕地不怕呢,沒想到一張畫就可以搞定。”梁健一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為祝三元打開車門。


    “唉!阿喀琉斯之踵,這麽快就被敵人發現了,出師不利!”坐在後排的祝三元由衷地發出感歎。


    坐在她身側的梁健一低聲在她耳邊問:“誒,說真的,我的畫功不錯吧?”


    一束仇恨的目光無情地投射在他俊秀的臉上,“你心裏其實很得意,是吧?”


    然後,一隻手悄悄從後麵伸了過去,在他的腰上擰了一把。礙於前麵的司機在場,梁健一隻得咬牙忍著,沒有出聲。


    他漲紅著臉,一副可惜的神情,“怎麽說我也畫了一個多小時呢,沒想到你的鑒賞水平這麽low!”


    頂風作案的後果,毫無懸念地招致了一場更為悲慘的酷刑。


    第二天,梁健一回來得比較早,令他意外的是,祝三元比他更早,隻見她安靜地躺在沙發上,臉色蠟黃,無精打采。


    “穆桂英變成病西施了?”梁健一放下公文包,站在客廳中央,打量著祝三元。


    祝三元緩緩睜開眼睛,虛弱地說了一個字,“疼。”然後眼睛又疲憊地合上了。


    “醫生不是說沒事了麽,哪裏疼?”梁健一上前用手試探著輕撫她的後腦。


    祝三元的眼皮動了動,有氣無力地說:“除了沒人疼,哪都疼。”


    “那我就勉為其難,疼你一回?”梁健一看怪物似的打量著此刻脆弱的祝三元,“什麽藥治哪都疼?我去買。”


    祝三元伸手扯住他的衣服,“我不吃。”


    “為什麽?”梁健一不解地問。


    祝三元無心理會他,掙紮著起來,進了衛生間。


    梁健一從浴室衝涼出來後,看到了放在洗衣機上的一大包女士用品,終於明白了祝三元的病症所在。做女人好麻煩,大姨媽來的這幾天,再堅強的戰神也會倒下。


    祝三元臥室的門並沒有關,平日裏威風凜凜的她,此刻正可憐巴巴地躺在趴趴熊抱枕上。


    “喂,你吃飯了嗎?”梁健一站在臥室門口問道。


    “不想吃。”祝三元病懨懨地回答。


    梁健一轉身走了,不一會兒廚房裏傳來了他不斷走動的聲音,然後祝三元嗅到了誘人的香味,再然後,她竟然覺得自己有些餓了。


    白米粥,煮雞蛋,煎饅頭片,兩個清淡的小菜,擺在了餐桌上。


    嘿!這家夥還挺心靈手巧的,這個時候也隻有這樣的飯菜,她才能吃得下。


    “謝謝你。”祝三元用瓷勺攪拌著碗裏熱呼呼的粥,微笑著說。


    梁健一看起來是餓了,用筷子一並夾起了兩片饅頭,正咬在嘴裏,聽祝三元道謝,停了三秒鍾,看了看她,然後低頭繼續未完的半片饅頭。


    吃過飯後,祝三元的頭痛減輕了不少,不過腹痛依然。時間還早,又睡不著,她捂著肚子蜷縮在沙發上,隻求時間能夠快些流逝,幾天之後還是一條好漢。不對,應該是一條女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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