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男人?居然打若溪?你有沒有一點良心?這幾年她為了挽回你受了多少委屈,就是為了讓你這麽輕視她侮辱她踐踏她的嗎?沈瀟,不要以為你什麽都是對的,不要把別人的隱忍退讓當做理所當然……”


    沈瀟腳一蹬,將夏子涵踢倒在地:“少跟我哆嗦!別打著為你妹妹出氣的名義來借題發揮。”


    借題發揮嗎?這句話點進夏子涵心裏的痛處,他又羞又惱,成全退讓委屈,沒有換來他期望的幸福,卻反而成了妹妹和最好朋友恥笑他的理由。


    “早知道結果是這樣,當初我就不該……”他又是一拳打過去被沈瀟躲開,反而扭住了他的手。


    “不該什麽?你以為你做了什麽,她就一定會選擇你?少做夢了。”沈瀟根本就不給夏子涵遐想的餘地。


    他從來不認同當年和陳穎在一起是朋友謙讓的結果。


    即便夏子涵大膽追求,陳穎也終將屬於他!


    可笑,夏子涵還在這裏做白日夢,說什麽如果。


    夏子涵從來是那麽謙和溫潤的,但這次真是被沈瀟徹底激怒了。


    陳穎離開後,他也期望沈瀟和妹妹能修成正果。他想也許陳穎的出現點醒了夏若溪,讓她學會珍惜。而陳穎的離開是成全沈瀟和夏若溪。


    想不到事情演變成這樣,沈瀟心裏想著誰,他無法控製,但如此絕情地和夏若溪劃斷界限,實在不是一個男人該有的風度。


    也許對於別的事情和人,夏子涵可以很理智,可對於至親的妹妹,親情卻是不講道理的。


    何況,沈瀟說的並沒有錯,他就是借題發揮了,那是因為心疼陳穎。


    兩個至交好友是第一次翻臉動手,打的不可開交。


    而夏若溪卻對眼前兩個男人翻滾在一起的場麵無動於衷,兩眼空洞地起身,像個遊魂一樣往樓上走去。


    陳穎打了車回到沈家,心情沉重地剛走進客廳,隻聽到一聲冷冷地招呼:“你還真回來了。”


    陳穎抬頭,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個女人,紋絲不亂的發髻,啞光深沉的口紅,凸起的顴骨,刻薄的眼神,瘦長的體型……如此冰冷而氣場迫人的女人,在沈家非沈慧娟莫屬了。


    她才出差回來,就聽說了陳穎回來的“好消息”,這是在特意等著陳穎呢。


    “沈小姐。”陳穎從趙姨那裏得知,沈慧娟還孑然一身,盛世最近又在開拓新市場,這位女強人忙得不可開交。


    沈慧娟起身,傲慢地走到陳穎麵前:“還知道這個家裏的人姓沈啊。”


    “沈小姐找我有什麽事?”陳穎揚起頭,毫不怯弱地看著她。


    目光交匯,似乎博弈一回,卻是旗鼓相當,誰都陣腳不亂。


    沈慧娟心裏微微詫異,陳穎給她的感覺猶勝當年。


    那時候,她和陳穎的關係就不融洽,遇上陳穎不愛聽的,也頂撞,但也流露出些許自卑的感覺。


    而現在,站在她麵前的陳穎,雖然個頭不及沈慧娟高,那一股自信的氣勢絕不輸給這位叱吒商業的女強人。


    離了婚,攤上官司,灰溜溜地滾出了曲陵市的陳穎,在外麵都經曆了什麽,憑什麽在她麵前拿腔拿調?


    “我還想問你呢,既然離開了,就走的幹幹淨淨,我倒也刮目相看你幾分。現在又跑回來幹什麽?聽說你再婚了,孩子也給別人生了,居然還住前夫家裏,這也太不合理了吧?”沈慧娟居高臨下地用鄙夷的眼神看著陳穎。


    陳慧娟說的,正是陳穎曾經擔心過的事情,即使沈家奶奶挽留,不合理的事情她不能強說有理。


    “我給奶奶過完大壽就走。”陳穎轉身在沙發上坐下。


    沈慧娟覺得真是譏諷:“奶奶?你還稱呼我媽叫奶奶?看來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啦。”


    回來以後,陳穎一直這麽喊沈家奶奶,大家也都聽得習慣,沒人提醒過什麽,此時沈慧娟嘲諷,她也尷尬了。


    “不好意思,以後我會注意。”


    沈慧娟咄咄逼人道:“以後?我看你回來就沒打算那麽輕易地走吧?一邊說馬上就走,一邊又大談以後,不知道你和誰的以後。”


    這話沒法談了,陳穎說:“我還有事,失陪。”


    “怎麽,沒理就想逃?我以為這幾年不見你長進了,還是那副蠢樣。”沈慧娟有種痛打落水狗的快意,抓著陳穎不放。


    “她都不是這個家裏的人了,你還這麽擠兌她幹什麽?”沈瀟出現在客廳門口。


    他頭發亂的沒有了型,領帶掉了,外套皺巴巴地,嘴角破了,額上還有大塊青紫。


    沈慧娟看到他這副樣子嚇了一跳,起身就奔了過去:“瀟瀟,你這是怎麽了?和人打架了?”


    陳穎也沒想到他和夏子涵真能打起來,看樣子戰況還很激烈。


    沈瀟用手擦了擦嘴角,滿不在乎地說:“跟夏子涵打了一架。你們以後除了公事,以後都少跟夏家人來往。”


    “你怎麽跟他打起來了?”沈慧娟莫名其妙。


    這兩孩子性子完全不同,爭吵有,卻從來沒有紅過臉動過手,沈瀟的口氣是要鬧翻的節奏?


    “你不用管了,總之大家談不到一塊去就不用談了。”


    正說著,沈瀟有電話進來,是人事部的負責人,說剛剛夏子涵提出辭職,不再擔任盛世的法律顧問,態度堅決,問沈瀟的意思怎麽辦?


    沈瀟顯然是想公私分明,但夏子涵卻幹脆利落,要斷絕一切關係。


    他臉色鐵青:“他親口說的?”


    人事部也知道夏子涵和沈瀟關係不一般,懷疑這是一時之氣,不敢擅自做主。


    “是,夏律師態度很堅決。沈總,我看這樣好不好?先睡吧找個理由拖一拖,也許過幾天夏律師又不想辭職了呢?”人事部建議道。


    “不用,我尊重每個員工的選擇。他想走就讓他走。我們又不是請不起更好的律師,”沈瀟冷冷道。


    “可是夏律師……”這麽多年,夏子涵和沈瀟並肩作戰,名義上是律師,然而誰都知道在盛世,他的作用和地位絕非隻是一個律師那麽簡單。


    “不用可是,按我說的辦,他想要多快就讓他多快離開盛世。”沈瀟說著重重地掛掉了電話。


    “沈瀟,子涵隻是一時之氣,你怎麽能這樣意氣用事?你現在要做的是挽留他,而不是鬥氣。”陳穎不得不開口勸道。


    “你覺得他做的對,他冤枉,心疼了?”沈瀟的眼神銳利刻薄。


    “我是實事求是。你們的私人恩怨不該拿公司的事情來開玩笑。”


    “誰說我在開玩笑?你剛才不都聽見了?是他要走,不是我趕他。你就算偏心某人,也不用做的這麽明顯吧。”沈瀟忿忿地往樓上邊走邊說:“上來。”


    陳穎看看沈慧娟,見她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繼續爭吵的話,無非是讓沈慧娟看了笑話。


    於是陳穎跟在沈瀟身後往樓上走去。沈慧娟撇撇嘴,心想陳穎還在自己麵前裝什麽有骨氣,瀟瀟還不是一句話就把她給收拾了?所以這女人回來恐怕沒安什麽好心,還是得注意點。


    回到房裏,沈瀟坐在外間沙發上,而陳穎隻是站在門口,她住在隔壁的客房,並沒有打算進屋。


    “過來。”沈瀟見她站著不動,沒好氣地說。


    “有事就這樣說。”陳穎就是不動。


    沈瀟轉過頭:“給我上藥,你看不到嗎?”


    他的嘴角那麽明顯的傷痕,的確是陳穎忽視了。


    她走進去,習慣地去以前放藥箱的地方,順利地就找到了藥品,拿出來還不放心地看看。


    藥都沒有過期的,陳穎有些自嘲地想,五年時間,沒有什麽是一塵不變的,還當這些是當初那些藥,被沈瀟放過期了嗎?


    沈瀟靜靜地坐著,陳穎一手扶住他的臉頰,一手拿沾了藥水的棉簽輕輕地在他嘴角擦拭。


    有些刺痛,有些癢癢地,沈瀟抬眸看到她清澈專注的眼眸,臉上細細軟軟的絨毛,因為認真下意識微微嘟起的唇,不由得喉頭滾動了一下。


    該死,他竟然想到她唇上柔軟甜蜜的滋味,想到她起伏的曲線與他身體緊密結合的滋味,他想要吻她,想要這間屋子裏再次充滿屬於她的味道。


    陳穎卻絲毫不知手下男人此時心裏正波浪洶湧,隻是有些詫異他皮膚的溫度漸漸高了起來,差不多處理完傷口,才注意到手掌下沈瀟微微透出暈紅的臉。


    她心裏騰地有種異樣的感覺劃過,穩定情緒,不著痕跡地把手收回來,如無其事地囑咐:“這幾天不要吃辣的,說話的時候注意點嘴型不要太大,嘴角應該很快就能好。頭上這個時間要的長一些,你嫌難看的話,讓發型師給你修個能遮擋一下的發型。怎麽打的這麽狠?萬一撞重了,額頭不直接就開花了?”


    “夏子涵比我慘的多。”沈瀟挑釁地看著陳穎:“還不趕緊的去問候他。”


    陳穎歎口氣:“都不小的人了,怎麽還能談不來就動手打架呢?”


    “你心疼他?”陳穎越是勸,沈瀟就越是心裏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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