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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綠丸和落荷揉著後頸,兩人都十分納悶自己怎麽走著路都能打瞌睡,居然把燈籠都給弄熄滅了,要不是她們醒來的時候還站著,簡直都要懷疑是不是撞鬼了。


    宋玉汐回到房間之後,綠丸和留兒伺候她洗漱後,便在她床頭留了一盞燈出去了,宋玉汐將貼身藏著的內袋放置到枕頭下麵,回憶了一下蕭齊豫今天的不正常反應,總覺得他對自己的關注度太高了些,可要說到為什麽,宋玉汐可不敢往其他方麵想,隻敢歸咎於兩人都是重生的身份吧。


    不過,像這種庸人自擾的問題,向來不會困擾宋玉汐的,她上一世就是個比較現實的女人,這一世更加不會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猜想去投注太多的精力,她現在該在意的是她今天跟閔藍談的那些內容,如果這條路子行得通,那麽也許真的可以給她開辟出一條致富之路,畢竟她比旁人更加看的清局勢和發展,知道未來賣什麽能賺錢,光是這樣就可以比其他人少走不少彎路呢。


    越想越澎湃,宋玉汐將被子裹到頭頂,暗爽在心頭,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這一世,她終於可以不用看男人臉色,不用想著去依附男人過活,終於可以自己做一番事業了,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就這樣,剛刷過存在感的某人,就被某個財迷小女人拋棄在冰冷的一角……


    第二天清晨開始,女眷客苑之中就傳來一些絲竹雅樂之聲,宋玉汐還在睡著,就被宋玉蟬親自過來喊醒了。


    “哎呀,你可真沉得住氣,什麽時辰了,居然還在睡。”


    宋玉蟬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就在剛才,她把帶著涼風的冰手毫無示警的蓋在了宋玉汐溫暖的臉頰上,生生把某人給凍醒了,迷糊著睜開眼睛,看看外頭的天色,似乎太陽還沒出來,不過是天方魚肚白罷了,不禁小聲囁嚅道:


    “不是巳時一刻才開始嗎?這才什麽時辰啊?”


    她每天在宋家,若是輪到她去寧壽院伺候,卯時就起,平時睡到卯時兩刻,三刻的樣子,可外麵的天色看來,估計現在連卯正都沒有,怪不得她清醒不過來。


    宋玉寒從外頭走入,也是穿戴整齊,一身的香氣,見宋玉汐還沒起,也加入了催起的行列,宋玉汐被她們左右夾攻,無奈就坐了起來,隻聽宋玉寒說道:


    “就咱們宋家的姑娘最懶,其他家的小姐寅時就起來練習了,我還以為我最晚,沒想到這兒還有更懶的。快起來快起來,好些姑娘已經去了暖閣練好一陣子了。”


    “……”


    宋玉汐從被窩裏被拉了起來,揉揉眼睛,黑發如瀑,香肩如削,剛睡醒的皮膚,透著珍珠的潤色,粉顏桃腮,唇紅齒白,如海棠般豔麗,這般美景就連宋玉蟬和宋玉寒都看呆了,宋玉汐秀氣的打了個哈欠,說道:


    “大姐二姐你們先去吧,我這就起。”


    宋玉蟬和宋玉寒想了一會兒,也知道宋玉汐就是現在起來,一番梳洗換裝也要不少時候,她們就這樣幹等著也不是辦法,總不能讓別人說宋家的姑娘每一個勤快的吧,好歹去兩個,這才點頭說道:


    “行吧,那你快些,我和寒姐兒先去登記領牌子,一會兒我把留兒帶去替你拿牌,你梳洗完了就趕緊去啊。”


    宋玉汐閉著眼睛點點頭,宋玉蟬和宋玉寒為這個小妹真是操碎了心,想著她到底年紀還小,也不想太逼她,便趕緊出了房門,往暖閣走去,比賽就設在暖閣前的空曠院落中,院子裏早就搭好了精美的看台和舞台,姑娘們不比賽的時候就在暖閣裏候著,然後按照取得的號牌,一個一個按次序上場,而本次比賽的最高評判就坐在二樓的中央高台之上,各亭宇間都隔著紗簾,正中的位置有好幾個亭宇,比其他亭宇高出兩三寸,便是專門替皇家準備的單獨看台了,正中間的亭宇裏設有鳳椅,因為有公主參加,所以,皇後娘娘十有**也會駕臨。高出來的幾處亭宇周圍的紗簾乃透光鵝黃紗帳,與其他亭宇周圍的普通白紗區分。


    宋玉蟬和宋玉寒離開之後,帶走了留兒去拿牌子,吩咐綠丸進來伺候宋玉汐起身,可宋玉汐隻是咕噥的吩咐了一句:留兒取了牌子回來再喊我。


    然後就繼續倒頭睡了。綠丸甚至連一句勸告姑娘早點起來的話都沒說出口,宋玉汐就轉身沉沉的睡了過去。


    留兒拿著宋玉汐的號牌:二十三號。回來了。據說這號牌還是宋玉夢硬是給她搶過來的,宋玉蟬拿了五號,宋玉寒則是七號,宋玉夢是八號,她們都是自己出麵登記拿的號牌,所有丫鬟代領的全都要排在親自去領的小姐後麵,發號牌的侯夫人閆氏,怎麽都不肯讓宋玉蟬替宋玉汐拿早些的號碼,隻好等其他親自到場的小姐都拿過了,才急急搶了一個給留兒。


    留兒回來之後將號牌送到宋玉汐麵前,有些埋怨的說道:


    “若是姑娘自己去的話,沒準還能拿到十幾號,二十三號,肯定得要到下午了,大小姐說那時候正是大夥兒中午打瞌睡的時候,唉,姑娘可真是拿了個好牌子。”


    宋玉汐難得有個好覺睡,今兒既不用請安,又不用奉經,最重要的是還沒人管,此時不睡,更待何時,得知自己是下午的檔,幹脆什麽都不急了,定心睡了過去,可把綠丸和留兒兩個小丫鬟給急壞了,可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就是急死了也沒用啊。


    宋玉汐也沒想到,自己這一覺居然睡到了午時,而且還不是自然醒,是肚子餓的實在不行了,才醒過來的。


    這一覺睡得養足了精神,慢悠悠的起床梳妝,留兒一刻一報,告訴她比賽進行的情況,據說到此時為止,分數最高的居然是紀婉清,她的琵琶技藝更上一層樓,擊敗了宋玉蟬的古箏,取得了全場最高分,三十八朵花,宋玉蟬隻有三十一朵。


    這個比賽的規則,每個評委每輪手中都有五朵花,一共有十個評委,也就是全部五十朵花,紀婉清居然一下子得了三十八朵,的確算是最高分了,就是去年宋玉蟬也不過就是拿了三十五朵成為冠首的。


    宋玉汐對這些倒是沒有太大的興趣,她本身就不想把精力浪費在這種出風頭的比賽上,上一世她的風頭出的夠多了,可是最後又得了個什麽結果呢?


    她讓留兒給她梳了個淩雲髻,摒棄了一些繁複的發飾,隻插上一根雙碟展翅的小金簪,穿上閔藍送她的那身茜素青色的白玉蘭散花裙,清雅無雙,稚氣中透著純美,腰間那乳白色團蝶百花的嫦娥飄帶係在手肘上,這便是這件衣裳的最大特色了,閔藍送給她的時候,飄帶隻是飄帶,並沒有連在衣服上,是宋玉汐昨天晚上去找閔藍之前吩咐繡娘給她縫上的,這樣行走間更自由,無需自己調整飄帶的長度和角度,綴在手肘之下,若是拉彈間手臂揮動,這衣帶便如展翅的蝴蝶般,輕盈中帶著仙氣。


    “姑娘穿這樣的款式可真美,這飄帶點綴的真好,奴婢從來沒看見過哪家小姐穿這樣款式的衣裳。”留兒今年十六歲,是秦氏身邊調、教大的丫鬟,各方麵的見識絕對不是綠丸這樣的鄉野小丫頭可以比擬的,她說的話雖有些奉承在裏麵,可到底也是真心讚美的,宋玉汐本來生的就鍾靈毓秀,這飄逸的百蝶衣帶更是讓她看起來仙氣十足,若是再加以祥雲襯托,可不就是那九天玄女下凡,天人之姿嘛。


    宋玉汐對這身造型也還算滿意,她上一世穿過太多漂亮的衣裳,說實話這一件並不是那樣出彩的,甚至可以說是樸素的,不過她本身也沒打算出什麽風頭,低調一點就好,因此便沒有費太多心思打扮。


    見留兒實在喜歡這款式,她才笑著說道:“沒見過吧,你家小姐自創的,這款式叫嫦娥奔月。”


    嫦娥奔月也是宋玉汐比較喜歡的故事,嫦娥是個有想法的女子,她向往天際,便勇於拋開塵世所有牽絆,隻為奔向自己所暢想的未來,這份勇氣在宋玉汐看來,實屬難得。


    留兒卻信以為真,重複著宋玉汐的話:“哦,原來叫嫦娥奔月呀!小姐懂得真多。”


    宋玉汐睡飽了,吃飽了,最後打扮的美美的出門去了。這個時候已經是未時正刻,眾人剛剛吃過午飯,早上比了十八位,下午吃過了飯,便從第十九號開始。


    宋玉汐入座之後,果然被宋玉蟬的一記眼刀殺了過來,宋玉寒和她身邊的人換了位置,來到宋玉汐的身邊,說道:“從前她們都說我心大,可今兒我算是見識了什麽叫心大。”


    宋玉寒一副‘妹子,你可長點兒心’的神情讓宋玉汐尷尬的笑了笑,麵對這麽一張既可愛又漂亮的小臉蛋兒,宋玉寒也不忍心真的罵她,戳了她一下肩膀,便就無奈的搖搖頭,開始給她解說早上的戰況了。


    “真是沒想到,紀婉清的琵琶功力上升了這麽多,她彈的是一曲平湖秋月,這可不是好彈奏的,再加上她名次拿的靠前,第二個表演的,那時候大家的熱情是最高的,也算是個拿高分的理由吧。皇後娘娘給了三朵呢,這對紀家來說,可是前所未有的殊榮,去年是貴妃娘娘來主持的,也隻給了大姐三朵,今年的紀婉清太厲害了,要不是太子和定王壓著沒給,她這回的分數可得逆天了,不過彈得確實不錯就是了。”宋玉汐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紀家和宋家本身在身份地位上就有著差距,貴妃去年給了宋玉蟬三朵花,可今年皇後給了紀婉清三朵花,這花的分量可就不一樣了。


    聽到太子兩個字,就想到昨晚在燈下見著那個秀頎如鬆的男子,心頭一跳,說道:“太子和定王居然也來了?”


    宋玉寒聳聳肩,說道:“據說是來了,有他們的牌兒呢,不過人在黃帳裏,也看不真切,不知道是來了還是沒來,反正一早上都沒見太子那黃帳裏有動靜,也沒有花送出來。淮王和皇後娘娘的帳子裏倒是頻頻送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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