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吧,七殺,破軍,貪狼!”


    微光在斷裂的三段刀身上閃爍,很快一分為三的斬魄刀化作了三柄看上去完整卻依舊腐朽的刀刃。


    殺破狼,這才是這柄斬魄刀真正的名字,象征著七殺、破軍和貪狼這三顆星晨。


    而之前的誌波甚平隻知曉貪狼之名,所以他的‘卍解’就像《死神》原作中的阿散井戀次首次卍解時一樣,其實是不完整的。


    之前的他像是離群的孤狼一般狼狽逃竄,而現在,他終於在無邊的黑夜中尋見了另外兩顆星辰。並在此刻完成了真正的卍解。


    這才是屬於他真正的‘卍解’,七殺破軍為爪,貪狼為牙——殺破狼。


    隨著卍解的完成,誌波甚平原本猩紅的眼神中恢複了一絲清明。


    三柄看上去依舊腐朽的刀刃分別被他用雙手和嘴巴固定,身上已經不像是之前的虛假的卍解那樣有著保護身體的鎧甲。


    因為防禦對現在的他來說根本是沒有必要的,畏懼死亡之人才需要笨重的鎧甲,而真正的戰士從不畏懼死亡。


    “這場爆炸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


    看著那完全是由狂暴的靈壓凝聚而成的手掌朝著自己抓過來,似乎要將自己也同化成爆炸能源的一部分,誌波甚平心中無比冷靜。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想辦法將損失降到最低吧。”


    他的大腦在一瞬間內瘋狂運轉,思考著如何才能將這場戰鬥對屍魂界的損失降到最低,哪怕代價是他的生命。


    “好了,是時候將作為一名死神的職責貫徹到底了。”


    何為‘死神’。


    他們並非所謂的神明,本質上是一群靈子濃度極高能力遠超常人的人類魂魄,而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他們從選擇被冠以‘死神’之名開始,就必須肩負起保衛人類,引導及進化失控的靈魂(虛),維持世界平衡運轉的職責。


    而這樣的存在在普通人眼中往往有著另一股稱呼——‘英雄’。


    可實際上真正將這份信念貫徹到底的人,又有幾人呢?


    誌波甚平並不知曉,但現在他想做這樣的人。


    眼前這個敵人不知道收集了多少的靈壓,這些靈壓一旦爆炸或許整個瀞靈廷乃至瀞靈廷外流魂街都難以幸免。


    重興家族的願望看樣子是沒辦法實現了,不過這已經無所謂了,他現在隻想要保護好自己身後的一切。


    轟——


    巨大的手掌抓在地上,煙霧彌漫。


    費爾蘭多手中用力一捏,捏碎了成片的土地,卻並沒有感覺有捏到剛才那個死神。


    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隻見誌波甚平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衝出煙霧,沿著他的手臂一路向上。


    “放棄吧,你個廢物,拿著那把破刀,再怎麽努力也沒辦法讓誌波家重現當年輝煌的。”


    “瞧瞧,你連卍解都辦不到,讓你當隊長真是給你麵子了。”


    “別掙紮了,你贏不了的,別說卯之花隊長,其他三家的家主你趕得上哪一個?”


    嘲諷的聲音一道一道徘徊在誌波甚平耳畔。


    “我已經知道了,趕不上那些人。”


    誌波甚平拖著渾身是血的身體沿著巨人的手臂不斷向上衝刺著,身上肆意的靈壓似乎都因為殷紅的鮮血被染上了猩紅的色彩。


    “吵死了,這種事情,老子早就知道了!”


    這些話他從小到大都在聽,耳朵都快起繭了。


    “但是老子要怎麽做,關你們屁事!”


    “你雖然一直裝作一副懶散無所謂的模樣,但其實比誰都要在意那些閑言碎語吧?”軒浩曾經問過他這樣的問題。


    誌波甚平做夢都沒有想過會被一個剛見麵不久的人看破心中真實的想法,可實際上的確如此。


    但是現在這些東西都已經無所謂了。


    “這沒什麽不好,人總要為了什麽東西而活著。”


    那個人並沒有否定他,而是這樣告訴他。


    “但這樣的東西絕對不是別人賦予你的。你好像還對自己不夠了解啊?好好思考吧,等你找到目標,那將它就貫徹到底,除此之外一切都可以舍棄,隻要最後——能夠達到想要的終點就足夠了。”


    “說得到好聽……”


    誌波甚平染血的嘴角帶著一絲苦笑。


    “可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麽呢?”


    複興家族?超越那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家夥經常拿來跟自己比較的人?


    不,好像都不是,這些東西似乎都隻是為了回應那些嘲諷而做出的掙紮罷了,通俗來講就隻是單純的不服氣。


    如果自己不是出生在所謂的‘貴族’之家就好了,特別還是‘四大貴族’之一。


    這樣大概就可以拋去家族的束縛,沒有那些無聊的嘲諷,也不需要被哪來跟任何人比較。


    誌波甚平曾經無數次那樣想過。


    他也曾幻想過如果真的跟自己所想的那樣,那麽他的人生將會是另一幅截然不同的模樣。


    “甚平你真厲害,居然能夠成為死神呢。”


    “好厲害,始解啊,靠著這把破刀你居然能夠完成始解啊。”


    “什麽?你居然當上了隊長!?真是有出息了啊!”


    他的家人和朋友大概會因為他而感到驕傲吧。


    但是每當這樣幻想後,他並沒有覺得這如果都是現實的話自己會很高興。


    “說到底……我究竟為什麽會那麽在意那些閑言碎語啊?”


    誌波甚平這樣問著自己。


    隨後,當他像軒浩那樣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著自己,他找到了答案。


    敏感多疑、缺乏自信,這些都是他的弱點。


    總是在意別人的看法,說明他缺乏對自己我的清晰認知。


    這個世界很複雜,最複雜的東西莫過於人心。


    隻要他還活著,就總會有人對他有著這樣那樣的看法。


    區別是有的心懷善善意,有的專門背後戳脊梁骨。


    “真是可笑!”


    想通一切後,誌波甚平嘴角露出笑容。


    他終於明白了,自己活著的意義。


    就像他一直在做的那樣,他隻是想像活給自己看罷了。


    隻不過曾經的他終究是沒能拋下那些是是非非,即使裝作不在意也還是會顧及別人的眼光。


    但是現在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這裏再也沒有觀眾,不管他做什麽都不會有人知道,不管他成功還是失敗都不會有人評判。


    任何人都不能再嘲笑他,也不需要有人讚揚。


    他隻憑自己的意誌戰鬥,驕傲且自由。


    “是時候落幕了,大家夥!”


    像是掙脫了套在脖子上枷鎖的狼,重新磨利了爪牙,準備再次登上頂峰。


    鏽跡逐漸從斬魄刀上退去,纖薄的刀身看上去脆弱但實則無比鋒利。


    此刻誌波甚平已經完全舍棄了防禦,曾經的一切負擔再也沒有辦法拖延他的腳步,因此他此刻的速度甚至比受傷之前還要快上一絲。


    仿佛在回應著他強烈的執念,三柄鋒利的刀刃發出高昂的爭鳴聲。


    “撕裂他,貪狼!”


    “破壞他,破軍!”


    左手中的‘貪狼’狠狠刺進了巨人的手臂。


    誌波甚平一路飛奔,如野獸一般矯健的身影在巨人身上從手臂到各處奔襲。


    或許是因為體型變得太過巨大,靈壓又太過狂暴無法控製,費爾蘭多對這個在自己身上上躥下跳的家夥一點辦法都沒有。


    鋒利的刀刃在巨人的四肢以及脖頸處都刻下印記。


    “哢——”


    一聲清脆的斷裂聲響起,‘貪狼’的刀刃破碎。


    而就在此刻,銘刻在其中的能力也隨之發動——撕裂。


    一瞬間,巨人龐大的身軀被撕裂成了六個部分。


    “哢——”


    又是一聲清脆的斷裂聲響起。


    右手的‘破軍’刀身同樣斷裂,這柄刀的能力也很簡單——破壞。


    如同蛛網一般細密的裂紋在巨人斷裂的手臂、腿、頭顱還有軀幹上逐漸蔓延,然後下一刻,除了過於龐大的軀幹以外,其餘部位瞬間碎裂成零碎的能量塊散落在空中。


    “這是最後了。”


    誌波甚平猛地用力咬下。


    “哢——”


    最後一柄刀的刀身開始龜裂。


    “抹殺他,七殺!”


    一瞬間,殺意籠罩了整個天空。


    誌波甚平的靈壓瞬間鎖定了散落在空中的所有碎塊。


    刀刃瞬間破碎成無數獠牙般的碎片,然後化作鋒銳的流光朝著散落在空中的碎塊撕咬而去。


    這柄刀的能力也很簡單——抹消。


    他現在做的事情就像他平時做的工作一樣,將身體分解,破壞,然後清理掉。


    隻不過這一次處理的對象有些大而已。


    “該死的……”


    從半空中開始墜落的誌波甚平抱怨著。


    他已經做完了自己能夠做的一切。


    巨人的四肢和腦袋都已經被他切塊分解掉了,一部分狂暴的靈力在他的斬魄刀能力下被分割成了無數細小的靈子,即使爆炸也不會造成多少威脅。


    可最重要、最龐大也是儲存能量最多的軀幹的部分還是沒能完全處理掉,因為它的實在太大了。


    已經隻剩下軀幹的巨人當然無法繼續行動,也無法繼續吸收別人的力量,隻能從空中緩緩跌落,但那散發著狂暴靈力波動光芒越來越耀眼的巨大身軀完全就像一枚墜落的核彈,跌落在瀞靈廷中隻有一種結果——爆炸。


    可是誌波甚平已經沒有能力阻止即將到來的一切了。


    他已經竭盡全力將爆炸的威力削弱,之後似乎就隻能聽天由命。


    白光逐漸將他籠罩,爆炸似乎很快就要來臨,但墜落中的誌波甚平臉上卻浮現出淡淡的笑容。


    “是我贏了,大塊頭。”


    “天之驕子,鐵築的城牆,龍行,嘶吼,虎嘯,狼奔,在崩塌之前截斷天地,縛道之八十一——斷空!”


    一道道恢弘的吟唱聲在瀞靈廷上空響起。


    趕到現場的護廷十三隊十一位隊長憑空而立。


    他們不約而同地伸出手並吟唱著同樣的咒文。


    十一麵巨大的光牆圍繞成多麵體將墜落中的巨人軀幹固定在半空中。


    光芒從多麵體中溢出,那凝聚著狂暴靈力的軀幹部分像是一顆太陽般耀眼的光球,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辛苦你了,能撐到現在。”


    略帶歉意的聲音響起,一直蒼老的手臂接住了墜落中的誌波甚平。


    “老頭,你可總算來了。”


    誌波甚平看著山本元柳斎重國那張神色嚴肅的臉,一臉的無語。


    “被入侵的地方可不止瀞靈廷。”


    山本元柳斎重國歎了一口氣,“王室那邊還有流魂街那邊,都有數量不同的滅卻師入侵,處理他們我們花了不少時間。”


    “哦。”


    對此,誌波甚平隻能無奈地翻了翻白眼。


    “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說著,山本元柳斎重國將誌波甚平放在地上,騰空而起。


    他將手中的拐杖橫在身前,淩空而立。


    蒼老的手緊握著那根同樣蒼老腐朽的木質拐杖末端。


    “哢——”


    伴隨著手掌用力,一道道裂紋在木頭上蔓延,隨後朽木碎裂,展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柄許久未見天日的斬魄刀,屍魂界最古老,最強的炎係斬魄刀——流刃若火。


    雖然被封印許久,但那鋒利的刀刃依舊閃爍著淡淡的光芒,隨著這柄斬魄刀現世,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灼熱起來。


    但實際上這柄斬魄刀甚至還沒有進行‘始解’。


    “森羅萬象,皆為灰燼,流刃若火!”


    老人口中平靜地吟唱著解放斬魄刀的咒文,然後緩緩地揮動著手中的刀刃。


    熾熱的火焰逐漸在刀身上點燃。


    空氣伴隨著刀身的揮舞產生劇烈的波動,仿佛能夠燒燼一切的烈焰從刀身噴湧而出,形成一隻巨大的手掌,將遠方的光球連同著其餘隊長們使用的縛道一同握住。


    “火焚城郭。”


    老頭緩緩吐出四個字,巨大的火焰手掌猛地一握。


    看見老人的動作,所有隊長都瞬步回到地麵,抬頭仰望著天空。


    眼前的一幕讓他們有一種站在天空之巔看著近在咫尺的火燒雲的錯覺。


    整個天空仿佛都被染上了赤紅色,狂暴的靈力在火焰中不斷掙紮著試圖逃脫,氣浪狂暴地翻湧著,但卻始終無法影響到近在眼前的地麵。


    因為那個屍魂界最強的死神再次揮出一劍,將天空與地麵分割成了兩半。


    許久之後,狂暴的靈壓在更加狂暴且熾熱的高溫下被緩緩吞沒,最後歸於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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