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理解炭治郎的動作不能怪矢琶羽。


    誰叫炭治郎的老師是個‘變態’呢,跟著怪物待久了自然會做出一些反人類的舉動。


    就像現在一樣。


    關於落葉以及碎木的作用,矢琶羽隻猜對了一半。


    其一,確實是為了遮蔽視線。


    但是其二……


    水之呼吸,九之型,水流飛沫·改!


    這是炭治郎將老師教他的輕身術以及劍技融合在一起創造出來的招式。


    錆兔曾經揍醒過炭治郎,讓他清楚了自己有多笨,跟著那樣一個怪物鍛煉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居然隻鍛煉出了強韌的身體,簡直愚鈍到了極點!


    老師究竟有多強?不知道!因為炭治郎從未見識過他的老師使用過全力,可即使是這樣,在他眼裏的老師依舊是個怪物!


    經過錆兔的提醒,他明白了隻要從老師身上學到哪怕一點東西,他就能夠受益匪淺。


    於是他開始觀察老師的一舉一動,其中最容易觀察的就是平日裏的步伐。


    可是越觀察炭治郎就感到越心驚,因為那樣的步伐太過超乎常理,甚至讓他生出了‘說不定老師是隱居在狹霧山中的‘神明’這樣的想法。


    因為能在這狹霧山中腳踏雲霧禦風而行的除了‘神明’還有什麽?


    可是軒浩很明確地告訴他這隻是簡單的‘身法’而已,隻要‘努力’他也可以做到。


    於是炭治郎信了,真的傻傻地努力。


    直到後來他才意識到,原來人與人之間不能一概而論。


    軒浩是貨真價實的‘怪物’,而炭治郎無論如何努力也不可能做到像那樣‘變態’。


    但付出的努力是不會欺騙他的,就像現在一樣……


    炭治郎的身形像是飛濺的泡沫般墜落在散落紛飛的樹木碎片上,腳步輕盈無聲無息。


    腳尖輕觸飛舞的碎片,整個人像是泡沫般輕盈。


    他做不到禦風而行,但是憑借著這些有著足夠質量的木頭就足夠他施展劍技了!


    炭治郎強忍著身上傳來的痛楚將力量與速度提高到極致,紛飛的樹枝在他腳下湮滅,而他的身影正朝著目標的方向高速移動。


    矢琶羽隻能感受到周圍的氣流躁動,卻捉不到炭治郎的位置。


    當躁動的風完全靠近的時候他想要反應已經來不及了。


    脖頸處傳來冰涼的觸感,像是細水流過,之後便是溫熱的泉湧。


    “砰。”


    “砰。”


    兩聲沉重的落地聲伴隨著一陣不甘的唾罵,矢琶羽的身體和頭顱分別墜落在地上。


    “可惡可惡可惡!!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他完全不能理解這個少年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可以做出這麽多非人力所能及的動作?即使是柱也做不出這麽犯規的動作吧!?可笑的是他居然想著要摔死這個少年?


    看著逐漸消散的鬼,炭治郎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難以言喻的劇痛開始遍布四肢百骸,讓他整個人跪倒在地上。


    “禰豆子……珠世小姐……愈史郎先生……”


    炭治郎掙紮著想要起身,但此刻的他連握刀的力量都沒有了。


    剛才的一連串行動並非是沒有代價的。


    強行扭轉身體抵消這隻鬼的血鬼術讓他身上多出肌肉撕裂,骨骼出現裂縫,再加上強行使用那樣強大的劍技,一旦鬆懈下來,所有的副作用幾乎在一瞬間將他整個人吞噬。


    如果不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痛苦,他估計早就已經暈了過去。


    “啊……我真是太丟人了……”


    炭治郎拚命地想要握緊掉在地上的日輪刀。


    說好了要好好保護禰豆子,可現在卻像這樣趴在地上了。


    今天出現的可是兩隻鬼啊,如果不是愈史郎先生拖住了一隻,該怎麽辦?


    炭治郎掙紮地朝著另一個戰場的方向爬行。


    “如果是老師的話……”


    他深刻地意識到了自己的修行還完全不夠。


    如果是他的老師,踏著樹葉移動完全就像是呼吸一樣簡單甚至連微風都不會刮起,這隻鬼詭異的血鬼術在老師麵前一定也是毫無作用的吧?


    炭治郎用刀鞘支撐著身體勉強站了起來,雖然身體不斷地傳來悲鳴,劇痛擾動著他的神經,但這些他都是可以忍耐的。


    “還有一隻鬼必須解決掉……趕過去……保護好禰豆子……”


    說起來他是如何熬過老師那地獄一般的訓練的呢?


    當然是因為——比起失去家人的絕望和痛苦,這點兒疼痛又算得了什麽!?


    “終於搞定了嗎?”


    愈史郎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炭治郎驚訝地抬頭,發現愈史郎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的麵前。


    “搞定了就把刀借我用用。”


    說著,愈史郎不由分說地從炭治郎手中奪過日輪刀。


    已經筋疲力盡的炭治郎完全沒辦法反抗他的動作,“愈史郎先生,你要做什麽?”


    “廢話,當然是斬鬼了!”愈史郎沒好氣地輕輕踹了炭治郎一腳,“躺著就行,那隻鬼……是我的獵物!”


    “小心啊!”


    知道自己沒有能力繼續戰鬥的炭治郎隻好將希望寄托在愈史郎身上,他發現原本在一旁的珠世小姐和禰豆子此刻已經消失了,大概是愈史郎先生用了之前那種隱藏整個宅邸的術式將兩人藏了起來。


    那隻長著六條手臂的鬼似乎沒有能力找到隱藏的兩人,隻能正在瘋狂地朝著愈史郎和炭治郎這邊追趕過來。


    “嘖,真是用不慣啊。”


    握了握手裏的日輪刀,愈史郎臉上不悅的表情無比明顯。


    “屏住呼吸。”他一張符紙貼在炭治郎腦門上把這小子隨手扔在了一邊,然後再次迎向了撲過來的朱紗丸。


    “拜托了,珠世大人。”


    愈史郎莫名地喊了一聲。


    炭治郎愣了愣,然後似乎想起了什麽,乖乖遵從愈史郎的叮囑屏住呼吸。


    隱藏在暗處的珠世配合著愈史郎的呼喚默默地用出了自己的血鬼術。


    惑血·視覺夢幻之香。


    詭異的香氣很快彌漫了整個空間,早有準備的炭治郎和愈史郎都已經屏住了呼吸,隻有對珠世毫無防備的朱紗丸中招了。


    珠世的血鬼術對人類的身體有害,但對於鬼來說毫無殺傷力。


    不過愈史郎並不需要殺傷力,隻需要能夠迷惑眼前這隻鬼的視線就可以了。


    一瞬間,就足以他斬斷這隻鬼的脖子。


    突進中的朱紗丸動作遲疑了一下,她的視線突然間被斑駁的色彩遮蔽了。


    很快她就意識到了不妙下意識地想要抬起手臂護住脖頸,可是一切都太遲了。


    愈史郎的速度遠勝於她。


    刹那間一道冰冷的刀光閃過,朱紗丸的身軀失去平衡撲倒在地上,頭顱帶著難以置信的目光沿著地麵繼續滾動。


    “她死了嗎?”


    躺在一旁的炭治郎撐起身子朝著這邊疑問著。


    他的目光有些驚訝地集中在愈史郎身上。


    “好強!”


    愈史郎之前為了保護他們抗下很多次攻擊,並且還憑借一把普通的手術刀拖住這隻自稱‘十二鬼月’的鬼如此之久。


    最後拿上了日輪刀居然……一刀秒了這隻鬼!


    僅僅是一刀而已,愈史郎先生就斬斷了這隻鬼的頭顱。炭治郎突然意識到守護在珠世小姐身邊的愈史郎出乎意料的強,如果一開始他手裏就有日輪刀的話或許戰鬥早就結束了!


    這就是強大的鬼嗎?果然跟人類有著本質的區別。


    不用擔心體力消耗,也不用擔心會受傷,還擁有異常強大的力量,簡直就像是作弊一樣……


    “還好愈史郎先生不是敵人……”


    炭治郎有些慶幸。


    如果現在的他遇見這樣強大的鬼的話毫無勝算。


    但這一戰之後他也意識到了,或許之後他將麵對的鬼會和愈史郎一樣甚至更強,還有鬼舞辻無慘那個家夥又有多強呢?


    炭治郎感覺有些被打擊到了。


    就在炭治郎自閉的時候,隱藏在暗中的珠世撕下身上的符紙緩緩地走向那枚呆滯的頭顱。


    她輕輕俯下身,目光中露出一絲遺憾。


    “炭治郎……他們並非十二鬼月的成員。”


    “什麽?”


    “十二鬼月的眼球上都刻有相應的數字,而這隻鬼並沒有。”珠世抽出懷中的針筒趁著這隻鬼還未完全消散抽取著血液,“你殺死的那一隻恐怕也不是‘十二鬼月’吧,畢竟他們……實在太弱了。”


    “太弱……”


    炭治郎有些驚訝地望向珠世,聽見珠世的話之後他更加自閉了,他好不容易才斬殺的鬼,居然不是‘十二鬼月’!?


    老師不是說他現在的實力應該已經足以對抗‘十二鬼月’當中的下弦之鬼了嗎?難道說……無慘的手下變得更強了?


    而一旁的愈史郎則是緩緩點頭,“的確很弱,我就說十二鬼月應該不會這麽弱。不過就算是真的十二鬼月來了,隻要敢傷害珠世大人,我就把他們大卸八塊!”


    他在剛才戰鬥的時候就在懷疑了,畢竟珠世如果十二鬼月真的這麽弱,那麽他和珠世小姐完全沒有必要整天躲躲藏藏的。


    在他的印象中珠世小姐不管做什麽都是有道理的,既然珠世小姐會畏懼鬼舞辻無慘,那麽就證明憑借他的力量是不足以在無慘手中保護珠世小姐的。


    ······


    天明。


    陽光緩緩地射在炭治郎身上。


    勉強恢複了體力的他總算是能夠從地上爬起來了。


    感受著全身上下的傷痛,他有些懷疑人生地看著地麵發呆。


    伴隨著陽光的照耀,這些鬼存在過的痕跡被徹底抹去,就連濺射在地上的血液也沒有留下,就像是被洗淨了‘罪孽’。


    “希望你們來世能做個好人……”


    炭治郎一邊雙手合十為罪孽深重的鬼懺悔為那些被傷害的生命祈禱,同時也告誡著自己還需要繼續修行變得更強,保護好更多的人。


    他清楚自己這一夜的運氣很好,碰上了無慘逃過一劫,又遇上了珠世小姐和愈史郎這樣善良的鬼。


    否則他或許會死,他並不怕死,但是如果他死了禰豆子會怎麽樣呢?


    不敢繼續多想,炭治郎起身回到了已經被砸得滿目瘡痍的宅邸。


    “珠世小姐?”他大聲呼喊道。


    “這邊,在地下!”


    愈史郎的聲音從一旁的漆黑木門處傳出來,這是用和他背著禰豆子的木箱相同材質製造的門,大概是為了防止白天陽光滲透下去。


    輕輕推開門,炭治郎發現了一條通往地下的階梯。


    “唔!”


    撐著傷痛的身體扶著牆走下階梯,迎麵而來的是含著竹筒的禰豆子。


    禰豆子似乎發現了哥哥身上的傷勢,輕輕扶在他的身邊。


    “看樣子你的妹妹禰豆子果然是一隻特殊的鬼。”


    珠世看著這樣的一幕更加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她從未見過有別的鬼能夠不吃人類的血肉還能夠控製住自己不發狂的。


    “老師說是產屋敷大人在禰豆子昏迷的時候對她進行了心理暗示。”


    炭治郎有些失落地說道,“我其實不太希望這樣,但是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不過我相信禰豆子一定不僅僅是因為暗示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的。”


    “嗯……”


    珠世輕輕地點頭,望著一旁的囚籠裏。


    “咯吱……”


    被關押的鬼不斷地用牙齒咬著囚籠試圖從裏麵逃出來。


    這裏是地下室,也是她的實驗場所,為了方便研究‘鬼’她有時候會讓愈史郎抓些弱小的鬼回來。


    而現在囚籠中關押的是昨晚在大街上被炭治郎製服的鬼。


    這隻鬼沒有吃人,她也嚐試過進行心理暗示,但是結果顯而易見地沒有作用。


    心理暗示這樣的東西如果真的這麽有用的話這個世界就不會有那麽多惡鬼了,說到底禰豆子能夠保持理智隻能用特殊來形容。


    她應該是真的在用自己的意誌對抗著‘鬼血’,而代價便是智商變得像是一個幾歲大的小女孩。


    “好了!”


    包紮好傷口之後,愈史郎沒好氣地拍了拍炭治郎的肩膀,“暫時別執行任務了,這這是應急處理,你身上的傷勢需要一段時間的療養,明白嗎?”


    “嘶……明白了。”


    炭治郎被拍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揉著自己的肩膀朝著一旁的珠世問道,“那……珠世小姐,你們之後打算怎麽辦呢?”


    這裏已經被無慘發現了,他有些擔心之後珠世和愈史郎會遇上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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