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杭州城裏花團錦簇,處處都是秀麗的景色,尤其是振華女校,各種果樹爭相開放,一團團一簇簇,美麗極了,引得城中的人爭相圍觀。不過都是站在牆外欣賞的,何雲旗禁止任何閑雜人等進入打擾學生們上課。


    當初何雲旗選擇果樹的時候,都是三年以上的果樹,挪種過來隻後就能結果子了。價格稍微貴了一些,不過貴的值,若是幼苗的話,她還得派人打理維護,花的錢要比樹苗的錢貴上很多。如今的何雲旗,做任何事情都要精打細算,恨不得一毛錢都要分成十份去花,。


    何雲旗正檢查著果樹開花的情況,就見謝研閏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問道:“謝老師,發生了生麽事?”


    謝研閏氣喘籲籲:“何校長不好了,顧小梅早上喊肚子疼,跑了幾次廁所,現在疼的隻打滾,你快過去看看吧!”


    何雲旗一聽,急忙往客廳裏跑。謝研閏氣還沒喘勻,又跟在何雲旗身後跑。等他進教室的時候,何雲旗正溫柔地為顧小梅檢查,她按了按顧小梅的右下腹,問:“是這裏疼嗎?”


    顧小梅疼得滿臉淚水:“疼。”


    何雲旗神情嚴肅,“恐怕是急性盲腸炎,需要盡快做手術。”


    一聽做手術,顧小梅感覺更慌了,“不,我不做手術!”據說做手術就是開膛破肚,這都切開了還能活嗎?


    何雲旗安慰道:“這不過是我的猜測,咱們先去醫院檢查檢查,可能是校長說錯了呢。”說著,就將顧小梅打橫抱了起來。


    這邊,孟叔已經準備好了馬車,謝研閏先上了車,將顧小梅接過去,然後何雲旗雙手撐著車轅,一用力就跳了上去。


    孟叔坐在車轅上,問:“何校長,咱們去哪個醫院?”


    何雲旗之前聽說過盲腸炎,喝中藥恐怕很難痊愈,吃西藥的話也隻能暫時消炎,出不了跟,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做手術了。於是說:“去聖瑪麗醫院。”


    聖瑪麗醫院是杭州城裏唯一一所外國人開設的醫院,也是杭州城裏唯一一所全西式醫院。


    到了聖瑪麗醫院,將顧小梅送進急診室,何雲旗讓謝研閏盯著,自己去繳費。


    不一會兒,顧小梅的父母也急匆匆趕來了。


    “顧老爺、顧太太先別著急,剛才醫生已經檢查過了,是急性盲腸炎,需要盡快做手術。”


    “什麽?做手術?不行!我們家小梅是女孩子,不過會不會留疤,被男醫生看了身體可怎麽好?”顧太太邊哭邊反對。


    “愚蠢!”顧老爺打罵:“是那些重要還是女兒的命重要?我做主,立即做手術!”


    一旁的醫生一聽,立即命護士將顧小梅推進手術室準備做手術。


    顧老爺對何雲旗說:“多謝何校長送小女去醫院。”然後拿出一張銀票遞過去:“這是何校長給小女店的醫藥費,還請何校長收下。”


    何雲旗不接,“不過是墊了幾塊錢,顧老爺不用客氣。而且,小梅是在我們振華病倒的,我作為校長也有責任,您不怪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顧老爺說:“人吃五穀雜糧,誰不生病,我又怎麽會怪何校長?何校長不要見外,多出來的就當是謝禮。”


    這麽一說,何雲旗更不能收了,“我們女校是有規定的,不能接受家長任何形式的禮物,顧老爺還是快收回去吧。”


    顧老爺見她是真不想收,也知道她並不缺這幾塊錢,於是收回銀票,謝了又謝。


    盲腸炎手術在醫學上不過是個小手術,不到一個時辰就做完了。


    顧小梅一被推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圍了上來,顧太太哭著叫到:“小梅,小梅,你怎麽樣了?”


    傑克醫生摘下口罩,對眾人說:“麻藥的藥效還沒過,一會兒她才會醒過來,先將她送進病房裏,等傷口長好了才能出院。”


    顧老爺謝過傑克醫生,瞪了一眼哭哭啼啼地顧太太,送女兒回病房了。


    過了大半個時辰,顧小梅終於醒了,所有人都圍上來,“小梅,你感覺怎麽樣?”


    顧小梅搖搖頭,“現在沒什麽感覺。”


    何雲旗知道這是麻藥藥效沒有消掉,就說:“這是麻藥的作用,不過一會兒麻藥藥效過了會有些疼,你可以忍受的,是嗎?”


    顧小梅輕輕地點點頭:“何校長放心,我能忍受。”


    何雲旗笑著摸摸她的頭發,誇讚道:“真是個好孩子。”


    幾個人正圍著顧小梅噓寒問暖,孟叔提著一個大食盒進來了,“何校長,顧老爺,忙活了半天都餓了吧?我帶了一些飯菜,大家隨意用一些吧。”


    顧老爺一拍額頭,“看我,忘了這件事了,還得讓何校長破費,真不好意思。”


    何雲旗笑道:“不過一頓飯,顧老爺不必客氣。”


    這頓飯是孟叔回了一趟何府,讓廚房的人做的,所以味道比外邊飯莊裏的味道還要好,顧小梅問到了味道,深吸一口氣,“好香啊,我也餓了。”


    顧太太急忙盛了一碗雞湯,就要喂給顧小梅,卻被何雲旗攔住了,“剛才我問了一醫生,要腸子通氣後才能吃喝,不能吃東西,也不能喝水。”


    然後跟顧小梅說:“小梅忍一忍,等你病好了,校長請你吃大餐好不好?”


    顧小梅乖巧地點頭:“我聽何校長的。”


    顧太太端著湯碗,說:“那我們小梅不得餓著?這什麽病啊還不能吃喝了?”


    何雲旗解釋道:“現在小梅的盲腸被醫生打了個結,若是不通氣就吃東西,飯餐就會積壓在腸道裏排不出去,那後果更不堪設想。”


    顧太太聽得有些惡心,急忙說:“別說了別說了,真吃飯呢,說這些做什麽。”


    何雲旗聳聳肩,不再多說什麽。


    顧老爺的臉色有些不好,人家還待是自己女兒的校長,更何況人家又是墊醫藥費,又是送飯菜的,自己妻子對人家這麽不客氣,真是太沒有教養了。


    吃完飯,又跟顧小梅說了幾句話,見她有些困了,就告辭離開。


    顧老爺將她送到醫院門口,歉意地說:“小梅她母親心中太著急了,所以說話有些不得體,還請何校長不要跟她計較。”


    何雲旗笑笑,“這是一片慈母之心,我怎麽會計較呢,”


    回去的路上,謝研閏一直盯著何雲旗看。


    何雲旗摸摸自己的臉,問:“怎麽,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


    謝研閏說:“我實在看不懂,你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為何如此迷人?”


    說的何雲旗臉上一紅,“說什麽呢!”


    謝研閏正色道:“我發覺我可能喜歡上你了。”


    這下子,何雲旗的臉紅成了大番茄,“再胡說給我從馬車上滾下去!”


    謝研閏此時表現的無比不要臉:“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校長是淑女,我自認我還是個君子,而且何校長也說過要婚姻自由,你我男未婚女未嫁,何校長不如考慮考慮在下?


    何雲旗恨不得一巴掌抽在對麵這個恬不知恥的男人臉上,真是什麽話都敢說@、!


    孟叔在外邊聽的樂嗬嗬地,大小姐今天都十九歲了,終於有個勇士敢追求了,說不得過些日子,府上就有大喜事了呢,等他回去,一定要跟老爺說。


    是的,孟叔就是何明哲放在何雲旗身邊的人。


    馬車裏的兩個人,一個眼光灼灼地盯著對方,一個難得的羞澀地低下了頭。


    等下車的時候,何雲旗臉上的熱度還沒有退下去。


    進了學校,正好遇到方朵,方朵還問:“何校長你這是怎麽了,臉怎麽這麽紅?


    ”


    何雲旗不自在地說:“大概是熱的。”說完還用手扇了扇風。


    方朵疑惑地抬頭看看天色,這時候已經是午後了,雖然是個大晴天,可太陽並不毒烈啊,怎麽會熱成這樣?


    何雲旗不管她如何想,急忙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方朵剛要問顧小梅的情況,就見謝研閏也跟了來,頓時羞澀地上前打招呼:“謝老師也=回來了?顧小梅怎麽樣了?”


    謝研閏心中有事,敷衍地說了幾句就要走,然而方朵卻不讓他走,還糾纏著問東問西。


    透過窗戶,何雲旗看到外邊的這一幕,臉上的紅暈瞬間退了下去。


    她之前隱隱約約能感覺到方朵是喜歡謝研閏的,隻是她之前的眼光並沒有在男女之事上多做停留,所以根本沒當做一回事罷了。


    今天她平靜的心被謝研閏撩撥之後,瞬間開竅,這樣一下子就看穿了方朵的心。與此同時,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


    明顯是方朵先喜歡上謝研閏的,恐怕這份情誼從當初麵試的時候就種下了。


    這種情況下,她有該當如何?


    算了吧,還是將心放在孩子們身上吧。什麽情情愛愛的,真不適合她。


    像她這樣的人,恐怕隻適合孤獨終老了。


    謝研閏一邊應付著方朵,一邊想著如何讓何雲旗答應自己,殊不知他已經被三振出局了。


    人與人的緣分就是如此奇妙,喜歡或許是一瞬間的事情,不喜歡也在一瞬間。


    歸根究底,大概是因為不愛吧,所以才會輕易地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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