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麽行。”何雲旌不同意,“你現在課業重,請一天假就落下好多功課。”她今年下半年就要準備考求是高等學堂了,而且她偏科眼中,一節課都不能落下。


    何雲旗嘟著嘴不高興:“我都讓忠叔請假了。”


    “行了,請都請了,就讓她在家好好陪陪你姑姑吧。”何老爺子最後決定。


    何雲旗高興地抱著何惠馨的腰,向兄長拋去一個得意的眼神。


    而何雲旌赴日留學的資格快要下來了,所以也不用著急,他還沒有跟家人說,私心裏想跟家人多相處些日子。


    何惠馨摸摸柔軟的頭發,笑著說:“這次多虧了我們家雲旗,你想吃什麽,姑姑給你做。”


    何雲旗說:“先不忙著吃,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呢?”


    “什麽事?”何惠馨問。


    何雲旗從桌上拿起謝子浚寫的那個條子,說:“姑姑的嫁妝還沒有取回來呢,還有留在謝家的人,該帶回來的都帶回來。”


    何雲旌蹙眉:“這件事要不就怎麽算了,咱們家再上門拉嫁妝,肯定還會引起風波的。”


    何雲旗急了:“不行!這些本來就是姑姑的私產,而且謝爺爺也答應了會換回來的,怎麽能說不要!”


    何老太爺也說:“嫁妝的確需要討要回來,不然別人還以為是我們家理虧呢,雲旌你去帶著這個條子和嫁妝單子,上門將嫁妝要回來。至於陪嫁的下人,想留在謝家的就放了他們的身契,想回來的就都帶回來。”


    見祖父都如此說了,何雲旌命人去衙門裏隻會父親一聲,自己在家調兵遣將,準備大幹一場。


    何雲旗好不容易閑下來一天,也跟在兄長身後看熱鬧,見點的人都是強壯的男人,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不錯。”


    何雲旌敲她:“不錯什麽,別說話。”


    過了一會兒,何明哲派了兩個衙役回來了,讓何雲旌帶過去壓場子。


    何雲旌想了想拒絕了,此事必然會鬧得不愉快,若隻是他一個人上門,等事情不可收拾的時候,家中長輩還能從中周旋,不至於讓場麵不可控製。


    要出門的時候,在後院的何惠馨卻出來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要親自去解決。”


    何雲旗也從裏邊追了出來:“我也去!”


    “不準去!”何雲旌拒絕。


    何惠馨說:“讓她跟著一塊兒吧。”


    何雲旌搖搖頭,這個姑姑比家裏任何人都要寵她,寵的她無法無天,什麽事都能幹出來。


    坐車大概有兩刻鍾,謝家的大門終於出現在了眼前。


    何惠馨深吸了一口氣,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門房見她回來了,立即上前請安:“二夫人安好。”


    “嗯,二老爺可在家?”


    門房遲疑了一下,見何惠馨看過來,他急忙回道:“昨兒二老爺出去了一會兒,後來換班沒看見二老爺回來,大概是沒回來吧。”說完,冷汗都留下來了。


    謝家上下都知道二房的主子鬧和離的事情,若是因為他說了大實話再鬧一場,老夫人還不扒了他們的皮。


    何惠馨才不管他,帶著侄子侄女徑直去了自己的院子裏。


    不等她回到自己的院子裏,謝家在家的主子都知道她已經回來了。


    謝老夫人哼了一聲:“我還以為她有多堅定呢,這不自己灰溜溜地回來了。”


    而尹氏正嗑著瓜子,聽到消息的時候剛好磕到一個臭瓜子,她呸呸的吐出來,笑道:“怎麽自己回來了?難道二老爺沒去接她?”


    春花說:“約莫是這些天二老爺上門少了,二夫人著急了,這才自己回來了。”


    “怎麽聽說還帶著娘家侄子和侄女?”


    春花說:“大概是讓侄子侄女撐腰的。”


    尹氏笑道:“看著何惠馨是個聰明人,怎麽帶兩個毛孩子撐腰?要是何大人來了還有震懾力。”


    不管這對婆媳如何揣測,這邊廂,碧草一聲令下:“將夫人房中的衣裳首飾都收拾起來裝進箱子裏。”


    底下人麵麵相覷,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讓你們收拾就趕緊給我收拾去,別磨磨蹭蹭的!”


    下人們隻好各自收拾自己負責的部分去了。


    碧草叫來院中的管事方媽媽:“老爺子說要賠給夫人嫁妝,可都準備好了。”


    方媽媽道:“老爺子讓人拿著嫁妝單子一一補上的,有的補不上就用銀子抵了,現在都鎖在庫房裏呢。隻是,”


    “隻是什麽?”


    方媽媽看了一下何惠馨的臉色,說:“隻是後來不知道怎麽了,老夫人又命人取走了一部分銀票,我們是做下人的,也不敢違拗她的意思。”


    何惠馨放下手中的茶杯,笑了:“這才符合謝老夫人的性格,她要不拿我倒有些不適應了。”


    方媽媽噤聲不語,不知道為何以前軟綿綿的二夫人現在竟然說出這種帶刺的話,在嫁進來的這些年裏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何惠馨也不讓她答話,吩咐碧草:“你去點點有多少,回來給我報個數。”


    正院的謝老夫人一直派人盯著二房,聽說何惠馨正在點嫁妝,忍不住罵了一聲:“這個小娼婦,掉錢眼裏了。”


    二房裏忙忙亂亂地收拾東西,在家的兩位夫人竟然都沒有出麵,不過這樣正好,省得他們來糾纏。


    何惠馨剛進家門的時候,魏姨娘也接到消息了,都是在後院混的,誰還沒有幾個眼線,但是她假裝沒聽見沒看到,生怕何惠馨頭一個拿她撒氣。


    院子裏其他幾個姨娘也都縮在自己房間裏,假裝自己不存在。


    但何惠馨的行為實在奇怪,魏姨娘問正在給她剝瓜子仁的阿香:”夫人這是怎麽了?以前夫人最是看不上這些俗物的,怎麽一回來就收拾箱籠?”


    阿香說:“大概是覺得男人靠不住,銀子才是保障吧。”


    這話還是魏姨娘說的,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今兒愛這個明兒愛那個,隻有銀子可以給人安全感。


    隻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謝子浚最靠不住,以前魏姨娘還私底下偷偷嘲笑過何惠馨太傻,現在好像要精明過來了。


    何惠馨的嫁妝被花用的太多,有好多東西就是有銀子也買不來的好東西,這些嫁妝都是尹氏給補上的,她隻肯用現在東西的價格去補上古董的價格,她粗粗算了一下,除去花用掉的易耗品如絲綢布匹等物,總的下來還虧了三成多。不過就這些她已經很滿足了,她原以為這些東西是要不回來了。


    而且,庫房裏存著的大都是占地方的大件,擺在哪裏好看的,最重的是箱子裏鎖著的銀票。


    等都收拾齊當了,連他們剛剛喝茶的茶具都收了起來,箱籠都擺在院子當中,將從何家帶來的下人都召集在了一起。


    “各位是跟著我從何家來的,這些年你們在謝府成親生子,在這裏紮了根,如今我跟謝家二老爺和離了,若願意跟我回何家的站在左邊,願意留下來的站在右邊,一會兒我讓碧草將你們的身契留下來,我們主仆情誼到此為止。”


    一席話說完,整個院子都炸了。


    “怎麽就和離了?”


    “原來前些天的謠言是真的,小姐是真的要和離。”


    下邊嘰嘰喳喳地討論開了,碧草不耐煩地說:“我隻給你們一刻鍾的考慮時間,若是現在已經下了決心回何家,現在就可以回去收拾行禮了。”


    當即有幾個人奔回下人房去收拾行禮,生怕他們家小姐扔下他們不要了。


    剩下的人都在觀望,何惠馨也不著急,讓人去門外叫候在外邊的何家家丁。


    陸陸續續有人回去收拾行禮,留下的大部分是已經成親的,有的是嫁了謝家下人,有的是娶了謝家下人,一時間倒是難住了。


    炸開的不僅是二院的人,正院的謝老夫人聽到消息後,整個人都呆住了:“你說什麽?她說要和離?”


    下人回道:“二夫人說已經和離了。”


    “什麽時候和離的?我怎麽不知道?走!我們看看去。”說完,帶著一幫人氣衝衝地往二房趕去。


    尹氏也顧不得嗑瓜子了,扔下手中的瓜子,也顧不得洗手,匆匆往二房趕。婆媳兩個在二房院子門口碰到了。


    “母親,您也來了,弟妹不是發瘋了吧?”尹氏問。


    謝老夫人煩躁:“我怎麽知道!”


    等她們進去的時候,碧草已經開始發賣身契了,邊發邊說:“小姐念在主仆一場,一人再發五兩銀子。”


    那些人本來還忐忑不安,等聽說還有銀子拿,個個跪在地上感念何惠馨的恩德。雖然謝家的日子並比不上何家,可是他們現在拉家帶口的,實在無法割舍。


    “何惠馨!你在幹什麽!”謝老夫人怒火衝天,忍不住大聲斥責。


    何惠馨站起來,行了一禮:“謝老夫人安好,我與令郎已經和離,這次上門是來取嫁妝的。”


    從別人嘴裏聽到,跟從當事人口中聽到,是兩種感覺,謝老夫人氣得隻揉心口:“你說和離就和離了?我兒子可沒有同意。”


    何惠馨也不惱,從袖子裏拿出和離書遞到謝老夫人麵前,說:“令郎昨晚在萬花樓寫下了和離書,還按了手印,這上邊還有官府的官印,我們和離已經是事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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