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落落有些慌地握緊手上的杯子,她誤會了什麽?


    “我早上說要正式追求你讓你點頭的意思。”boss的聲音幽幽帶著一股低啞的魅力,顧落落猛地咽了咽口水,看著boss的臉危險地逼近,聲音帶著絲絲的冷意,“意思是我的追求才剛剛開始,在你點頭之前,所以你沒有任何拒絕的權利。”


    顧落落聞言,猛地一愣,什麽意思?不給拒絕?


    “就是不給拒絕!”boss一派霸道,望著顧落落,不緊不慢地接著道,“至於你今晚的各種行為還有剛剛說的話……”


    琥珀色的瞳瞥過顧落落手上那杯抓得賊緊的薑紅糖,boss忽的伸手,手掌驀地覆上顧落落的腦袋頂上,語氣一轉,一派大方道,“我能理解,女人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精神錯亂,所以我原諒你。”


    顧落落聽著這話,幾乎傻住——毛?


    顧落落想說,boss能不能不要這麽大方地給她找借口啊?而且她說拒絕跟大姨媽根本沒有半毛錢關係!


    才要開口,boss卻猛地直起身,真的不給她絲毫拒絕的機會,徑自轉身,回房。


    顧落落愣愣地坐在沙發的客廳上,一派訥然,好半晌,才終於反應過來,為什麽是他原諒她啊?!明明有婚約還胡亂跟別人示愛的是他啊!!!


    為什麽她要被原諒?!


    額,不對。


    為什麽他要原諒她?!


    額,也不對,


    為什麽說得好像做錯事的人是她?!


    這下對了。


    腹部又傳來陣陣絞痛,顧落落決定先回床上躺著,至於boss……再說吧……


    直到顧落落關上房門,屋外一片安靜,浴室的門才輕輕打開,牧時少年頭發半濕,一身睡衣走了出來,一雙眸子死死望向費時銘的房門,眸色微沉。


    而另一邊,雷煜正坐在蘭博基尼裏抽著煙。


    秋天的晚風帶著些許的涼意,抬頭能看見市郊上有些許明亮的星星,雷煜看著四樓的那個窗口,雖然燈光微弱,但是確實是有光的,那隻小妖怪呢?


    顧落落不是說,她一個月也難得出一次門麽?


    他剛剛好不容易放下堅持捏了那隻戰鬥鵝,老久聽不見動靜於是又捏了一次,可是屋裏依舊沒有任何動靜,最後還是樓下的方方跑上來說,小黑屋的剛剛出門采購去了。


    這個時間?


    一個人?


    出門?


    采購?


    看看手上的表,指針已經指向十一點。


    這市郊的晚上,不過十一點已經是夜深人靜,她這個點出門,也不怕碰到什麽壞人?


    這麽久還不回來,難道真的碰到什麽壞人了吧?


    劫色……


    是不可能的。


    就小妖怪那模樣,要是路上碰見一隻鬼都能把她誤認為同伴,估計有壞人也會被她嚇死。


    正想著,便聽黑夜中有一個車輪軲轆聲慢悠悠地靠近。


    雷煜滅了煙頭,目光轉過那幽暗的路燈下,便見一個人影拉著一輛購物小車慢悠悠的走近。


    雷煜還是第一次見她穿得這麽正常。


    一條牛仔褲,一雙掛著骷髏娃娃的板鞋,身上是一件寬大的帶帽衛衣,帽子很大,蓋在她頭頂上,幾乎遮住了半張臉,隻能隱約看見路燈下那泛白的臉和嫩紅的唇。


    雖然是一身正常打扮,卻還是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


    舒離離一雙眼睛藏在寬大的帽簷下,直直盯著麵前的地麵,慢慢走著,忽然,一雙腳驀地擋在她麵前,舒離離下意識地退後一步,頭也不抬地說,“我沒錢的。”


    雷煜聞言,帶著點戲謔似的勾了唇,指著舒離離那一車籃子的東西道,“沒關係,我不劫錢,我劫貨。”


    舒離離晃了晃耳朵上的耳機,忙又退後一步,護著自己的貨道,“這是我接下來三個月的儲備糧,不能給你!”


    雷煜聽著,嘴角微抽,三個月?


    雷煜總算知道她那張慘白慘白的臉是怎麽來的了,但見小妖怪雖然抬起頭,但一雙眼被帽簷擋住,明顯還沒認出他來,於是再上前逼近,鳳眸邪笑,“不劫錢不劫貨,那隻能劫人了。”


    舒離離剛好摘了耳機,乍聽這帶著邪戲的聲音,總算又抬了抬腦袋,帽簷下露出小半雙熊貓眼,看著眼前那妖孽般好看的男人,半晌,小心地拉著自己的車子,繞道。


    雷煜眉頭一擰,長腿一邁,再次擋住某小怪物的去路。


    路燈下的蒼白娃娃臉有些警惕地小小退後一步,問,“你幹嘛?”


    舒離離有些鬱悶,這大晚上的出門居然也會碰見這人,他來這裏做什麽?難道現在黑社會老大還喜歡半夜到市郊親自打劫?


    雷煜剛剛說劫人不過是打趣她,看到她又是那副警惕的態度,雷少頓時心生不快,他等了她那麽久,她居然還敢這種態度!!


    於是再上前一步。


    舒離離立刻又後退一步。


    雷煜忽的一個箭步上前,舒離離立馬丟了購物小車跳到一邊,卻見,雷煜伸手拉過她三個月的儲備糧就要走,舒離離頓時不滿,“你那麽有錢還劫我的貨!!!”


    雷煜聞言,扭頭,邪魅一笑,“你不曉得我是做什麽的麽?”


    “黑社會了不起……”舒離離嘟噥。


    雷煜勾唇,“你說對了,黑社會就是了不起。”說罷,拉著小車便往老樓裏走去。


    舒離離眨眨眼,連忙小跑著跟了過去,“你到底要幹嘛?”


    “幫你把東西搬上樓。”雷煜停下腳步,打開車子蓋,將裏麵的東西一袋袋拿了出來,直到車子空空,隻道,“把你的車子拿上。”


    舒離離莫名了,這人大半夜的到底跑來做什麽?


    雷煜也不曉得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大半夜的不回家,在這等了她一個多鍾,就為了幫她把東西搬上樓?


    不過這麽多東西這麽重,看她那小身板估計也搬不上樓的,他就當做一回好人罷。


    雷煜兩手提著兩大袋東西在前麵健步如飛,舒離離抱著那輛小購物車在後麵跑,好不容易上了四樓,舒離離連忙把車子放下,然後細聲道,“謝謝,你把東西放這裏麵就可以了。”


    可以了的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雷煜差點沒一個衝動把她當門鈴捏扁,他說幫她搬東西,她就真的把他當搬運工了?還是用完就走的那種?!


    妖孽的臉上帶著些許的陰沉,雷煜無比理直氣壯地開口,“我渴了。”


    舒離離聞言,連忙接過他手上那個環保袋,刷刷刷在裏麵搜出了一瓶果凍吸吸,然後很是大方地遞給他,“請你喝。”


    這樣總該走了吧?


    雷煜額角青筋跳了兩跳,隻道,“我爬樓梯爬得腿酸,得休息一下。”


    “恩,應該回家泡泡腳,那樣就不酸了。”


    雷煜幾乎磨牙了,“我搬東西搬得腰痛,現在走不動!”


    熊貓眼眨眨,半晌忍不住嘟噥,“腰不好……那是因為缺鈣了,我記得我有買鈣片……”


    雷煜見她又低頭翻環保袋,提著袋子的手猛地一把錘在門上的那隻白色戰鬥鵝上,安靜的樓道頓時傳來一聲詭異而尖銳的鵝叫聲,雷煜臉上笑意危險道,“你現在最好立刻開門讓我進去。”


    舒離離一雙熊貓眼死死盯著雷煜,半晌,終於鬆口,“那你先站開……”


    雷煜滿意地站開一步。


    舒離離說,“再站遠點。”


    雷煜不跟她計較,又站開一步。


    舒離離看看他站開的距離,然後掏出鑰匙,手上迅速轉動門把,門一打開,立馬抱著環保袋溜進去,然後反手,迅速關門。


    砰的一聲,舒離離看著緊閉的大門,總算鬆了口氣,“呼,好在我身手敏捷。”


    “整天對著電腦,手腳居然也沒那麽僵硬。”


    “那當然,我每天都有做小學生第九套廣播體操的!”舒離離說著,總算意識到不對,猛地轉身,便見雷煜雙手環胸,眸帶邪笑地站在她身後望著她。


    舒離離當即有種見鬼的感覺,背部猛地貼到大門上,小臉刷的一陣蒼白,他怎麽進來的?!


    雷煜當然是趁她開門的時候緊跟她身後閃進來的。


    想拋棄儲備糧不讓他進門是吧?


    休想!


    雷煜大爺冷哼一聲,一副地主巡視私有田地的架勢,掃一眼屋內上下,隨即愣然——


    進門正對著一麵半身長的蘇格拉底幻魔鏡,魔鏡上掛著一隻妖怪手套,顯然是隨手掛上去的。


    沙發是一條巨大的長鼻狗,憨愣的狗頭正對著他傻笑,四條腿是木質的狗爪的形狀,沙發的另一頭則是狗的屁股。


    狗屁股上掛著一件連身的妖怪睡衣,顯然是某妖怪出門時候蛻下的皮。


    狗的身體上同樣丟著一隻妖怪手套,看樣子和魔鏡上的那隻是一對。


    邊上的小茶幾妖怪頂著玻璃盆的模樣,上麵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


    日式瓷碗裏放著一隻綠色的玩具海豚,一個魚缸裏是一堆黃土,一盆和舒離離一樣陰沉蒼白的仙人指上夾著一張銀行卡,邊上倚著半塊吃剩的餅幹。


    單看這個茶幾,雷煜就覺得自己的常識出現了一定的偏差,比如,魚缸不是用來養魚,而是用來養黃土的,比如銀行卡不是放在錢包裏,而是插在仙人指的指縫間。


    更別說那牆上掛著的各種有著印第安人風味的羽毛飾品,一個人的品味能夠如此極端,完全超乎雷煜的想象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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