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落落想,還是先去買菜好了,等少年回來讓他幫忙救駕。


    淘米下鍋,顧落落換了一身衣服正準備出門,便聽手機叮咚一聲,牧時少年來信息說今晚參加同學聚餐,不回來吃飯了。


    得,原本還指望少年幫忙救駕的,這回隻能自力更生了。


    直到顧落落買菜回來做好飯菜,boss的房門都沒打開過。


    顧落落忍不住敲了敲門,沒反應。


    顧落落想了想,便寫了一張紙條,塞進去——


    螺:boss,吃飯。


    紙條不一會兒便被推了出來,boss大人龍飛鳳舞地批下兩個大字——不吃。


    顧落落皺眉,轉身跑開,再回來的時候,手裏端著一盤醬爆雞翅和一把扇子。


    將那盤雞翅放到地上,顧落落拿著扇子,開始對著門縫的方向扇風,我扇,我扇。


    香味四溢,飄到顧落落的鼻尖幾乎要叫她流口水。


    裏邊依舊沒反應。


    顧落落鬱悶了,抱著那盤醬爆雞翅,幹脆靠門口坐了下來,看著懷裏那盤香噴噴的雞翅,顧落落對雞翅開始念叨,“boss。”


    “boss,我今天……不是故意說那樣的話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耳朵貼近門邊,裏邊聽不見任何聲音,有些沮喪地低了低腦袋,半晌,又指著懷裏那盤雞翅喋喋念道,


    “你就算生氣吧……也不要不吃飯啊,這樣很孩子氣的。”


    “少年十五歲以前就經常用絕食這招,後來被我狠狠鄙視過,他現在都不敢用了。”


    “你知道麽,每個人的身體裏都住著一個小氣鬼,你不給它吃飯,它就在你肚子裏麵潑硫酸,潑著潑著……你就死了。”


    “當然少吃一頓是不會死的。”


    “但是!糟蹋自己的胃等同於拋棄糟糠,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顧落落說著,手指直直指向天花板,便聽身後噠的一聲,門開了。


    顧落落原本背靠著門板,結果門這麽一開,顧落落就著左手雞翅右手手指的姿勢猛地往後一倒。


    幾乎是瞬間的,杯具發生了。


    費時銘顯然也沒預料到這種情況。


    猛地拉開房門,就見顧落落半個身子失了重心的往後倒下,左手的爆炒雞翅就勢整個扣在她的胸前,右手卻還保持著直指向上的動作。


    費時銘低頭望下,那手指正好對準了他。


    你。


    你個罪魁禍首……


    “啊啊!!”顧落落猛地彈起身來,費時銘看著一塊塊醬油油的雞翅從她身上掉落,定睛一看,每一塊竟然還冒著點點熱氣。


    再看顧落落那一臉快哭的樣子,當下臉色一凝,拉著她直接進了浴室,開了冷水花灑直接往她胸前灑下。


    “啊!冷!!”被冷水冷不防的這麽淋到胸前,顧落落一個激靈,乍跳一聲便要退開,卻被boss一個長臂攬住腰身一個用力直接撈了回來,整個人便直直撞進boss的胸前。


    顧落落聽見boss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透著沙啞的磁性,“老實點,先用冷水衝一衝,待會兒再擦點燙傷膏。”


    “不……不用了,其實那雞翅不燙……”顧落落聲音囁囁,她抱著那盤雞翅好一會兒了,雖然還冒著點熱氣可是並不是很燙,她剛剛大叫隻是因為被嚇到而已。


    費時銘聞言朝她的胸前望去,冷水淋在胸前激起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燈光下隱隱見著胸前紅了一處,卻不嚴重,目光移下,便見顧落落身前的衣服全被冷水浸濕,雪白的肌膚貼著衣裳,粉色的胸衣透過浸濕的衣裳在燈光下若隱若現。


    費時銘固著她腰身的手驀地收緊。


    冷水冰冷了肌膚,顧落落卻感覺腰後似乎有一團火焰從那隻長臂一點點地向上蔓延,漸漸滾燙了她的整個身子。


    浴室裏有一股曖昧的情愫在悄悄蔓延。


    胸前的醬汁混著冷水流進地上水槽,被燙傷的地方此時正劇烈的跳動著,隱隱發燙。


    顧落落聽見水聲瀝瀝和心髒鼓動的聲音,以及,頭頂上那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下意識抬頭,便對上那琥珀色的幽光閃爍,還未來得及反應,boss的唇卻猛地傾覆而下,帶著一種風暴席卷的報複,炙熱而霸道。


    嘣的一聲,顧落落好像聽見心裏有一根弦斷開了。


    震麻了她的心。


    光淨的浴室在她眼前暈眩,恍然間,又想起那晚在群舞的螢火蟲之下的那一吻。


    顧落落算是發現了,每次她倒黴出糗之後,總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第一次,杉三給她安慰之吻,


    第二次,boss給她安慰之吻。


    這一次,又算是什麽?


    “唔……”顧落落忍不住一聲低吟,費時銘總算放開了她的唇,燈光下,顧落落隻見,那琥珀色的瞳在燈下隱隱泛了危險的紅光,直直望進她的眼中。


    顧落落隻聽見他略帶低啞的沙聲問,“顧落落,這算什麽?”


    顧落落聞言,隻霧蒙了眼,心道你先突然吻的人,吻完了,你卻問我這算什麽?我哪知道這算什麽?我還想知道這算什麽,你才應該要告訴我這算什麽……


    顧落落隻知道,她現在腦中,一片漿糊。


    “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有了共識。”費時銘目光幽幽地望著她,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臉上,讓顧落落越發的暈眩。


    共識?


    什麽共識?


    “你以為我們是什麽關係?你的事,與我無關麽?”


    搖頭,顧落落下意識地搖頭,霧蒙的水眸抬起,愣愣地問,“我們什麽關係?”


    費時銘聽到她這一句,似是有些惱怒地傾身,在她唇上再次重重一吻,然後冷著臉沉聲問,“你說我們是什麽關係?!”


    顧落落傻住了,那到底是什麽關係?


    費時銘看著她傻乎乎的樣子,“我以為上次的那個吻你已經明白了。”


    顧落落腦子還有些漿糊,囁囁地應,“上次……上次那個你明明說是、安慰的吻……”


    她也一直告訴自己,那隻是安慰的吻。


    如果不是安慰,那又是什麽?


    什麽什麽?


    顧落落有些瘋魔了。


    費時銘聽著她的自言自語,頓時凝起了一臉的深沉,伸手便捏住她的臉,“你以為除了戀人之間,什麽人的安慰會是嘴對嘴地吻你!!”


    他以為她早該懂了,那樣的安慰方式,是隻有戀人才能做的。


    他雖然沒有明確說過喜歡,但是讓她陪自己吃便當,和她去秘密基地約會,在晚會上陪她跳舞,這些不都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了嗎?


    而她呢?


    先是說她和裴均禮的事和他沒關係,讓他別管。


    剛剛居然還在樓下嚷嚷著——boss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他不是她的男朋友,那他是什麽?!


    顧落落愣愣地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身子忽的一顫,顯然身子有些冷,費時銘隻得鬆開禁錮在她腰上的手,隨手抽了一條大毛巾替她裹上。


    還想說什麽,卻聽見大門處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費時銘隻得放開她,轉身出了浴室,拉上門。


    直到浴室門關上,顧落落這才一屁股坐在馬桶上,拉了拉身上的大毛巾,腦子卻昏呼呼地想著boss剛剛的話。


    “顧落落,這算什麽?”


    “你以為我們是什麽關係?”


    “你以為除了戀人之間,什麽人的安慰會嘴對嘴地吻你!!”


    是啊,除了戀人之間,什麽人的安慰能是嘴對嘴地親吻?


    那次,她瞎迷糊的那兩天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但是可能性太小,便被她硬生生地切斷了。


    那boss的意思是……他們現在其實是所謂的……戀人?


    顧落落愕然,他們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為什麽她都不知道?!


    是那一晚麽?


    她加班,出公司的時候boss提著點心來找她——


    她問,“你也來加班?”


    boss說,“來接你。”


    還是再之前一點,他們在陽台上喝酒——


    boss問,“怎麽?”


    她說,“冷。”


    於是boss的手臂環過她的肩頭,問,“這樣還冷麽?”


    boss給過她那麽多讓人遐想的瞬間,可是每一次她都告訴自己,那是因為你們現在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所以你不準肖想boss,不準肖想boss……


    但是現在,boss像是在明白地告訴她——


    我允許你肖想。


    啊!顧落落覺得自己要癲狂了。


    門外,費時銘正彎身收拾房門前的雞翅,牧時少年臉帶疲憊的進門,看著桌上沒動過的飯菜,再走進去,又看到滿地的醬雞翅,瞬間納悶了,“你們剛剛玩互丟雞翅了?”


    費時銘將雞翅掃進垃圾桶裏,隻說,“不小心打翻了。”


    牧時磊看一眼廚房到這邊的距離,隻道,“翻得好遠……”


    費時銘將掃帚放到一邊,聞言,看一眼少年,麵無表情道,“因為雞翅會飛。”


    “……”


    少年嘴角抽抽,這是新型冷笑話麽?


    牧時少年又四下看了看,問,“顧落落呢?”


    費時銘依舊麵無表情,“被雞翅襲擊了。”


    牧時少年有些意外,“你今天說話真幽默。”


    費時銘冷哼,“因為我心情不好。”


    “……”牧時少年徹底沉默了——這人有問題。


    費時銘將地板收拾幹淨,又從顧落落房裏拿了一件睡衣掛在浴室外,隨後轉身回屋。


    牧時少年覺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氛圍。


    好不容易,顧落落從浴室出來,見著他,隻道,“你回來啦?桌上的菜都涼了,得放微波爐重新熱一熱,很快就好。”


    牧時磊擰眉,“我不是跟你發了信息說今晚不回來吃飯?”


    顧落落愣,“有麽?”


    牧時磊鬱悶了,“你不是還回了我一個好麽?”


    顧落落愣愣恍悟,又問,“那你吃過了麽?”


    “……”牧時少年再次沉默——這人也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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