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落落咬了咬唇,其實並不是微不足道的,隻是她想讓自己變得微不足道,因為這五年來,她都是這麽安慰自己的。


    紅唇被咬過幾抹泛白的顏色,顧落落悶聲不語。


    費時銘似是無聲的歎了口氣,隻沉凝了琥珀色,對她斂聲輕哧,“現在做錯事的人不是你,你說話給我出息點。”


    聞言,顧落落忍不住喉口再次泛堵,明明她已經覺得很出息了,可是似乎還沒達到boss要求的高度。


    她想說,其實沒人做錯事,當年的事,哥哥也是沒辦法。


    張口,喉口卻依舊堵著,顧落落有些著急地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抓住boss的衣袖,不料,半路一隻手橫插過來,將她的手拉過。


    顧落落隻聽,裴均禮輕聲而道,“這件事你不用為我擔心,我會有辦法解決。”


    費時銘在看到他拉過顧落落的手時,眸中便有一絲不快一閃而過,上前一步,輕易地介入兩人中間,望著裴均禮,臉上是麵無表情——


    “m雜誌既然能挖到這樣的消息,其他雜誌社自然也能,裴總以為能解決得了多少家?”


    眼見裴均禮眸色微擰,費時銘又接著道,


    “即便堵了雜誌社的口,難道裴總就以為不會有人舊事重提?”


    顧落落直覺今天的boss淩厲得叫她有些無措,忍不住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道,“boss,別說了……”


    費時銘轉頭,琥珀色的瞳掃過,便輕易叫顧落落住了口。


    “世上的事都有因果,裴總既然做了,總不至於連這點擔待也沒有吧?”


    眼見裴均禮眸色又深,顧落落卻是忍不住焦急地拉住boss的衣角,“boss,其實那件事不是那樣的。”


    boss轉眸一橫,“顧落落,你給我出息一點。”


    顧落落頓時急了,“不是我沒出息,但是這件事是我和他的事,你不要再管好不好?!”


    我和他的事……


    一句話,讓費時銘木了所有的顏色。


    望著顧落落,一雙眸子說不清的顏色,她的意思就是,這件事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說話的立場。


    是他豬油蒙心才會想要為她出頭。


    是他多管閑事才會讓莫婭幫忙截住所有多餘的消息。


    其實即便,裴均禮不出麵擺平,他也不會讓這本樣刊流出去,因為他知道這本樣刊一旦登出,受傷的不隻是裴均禮,還有她。


    生平難得這樣維護一個人,她卻不稀罕。


    斂了臉上的所有顏色,費時銘隻麵無表情地望她,“我知道了。”


    顧落落在話出口時就已經後悔了,再看到boss瞬間木下的臉色後心裏已經在懺悔了,而現在,boss卻對她說了——“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我明白了。


    boss總是這樣說。


    和boss一起生活不過一個多月,她卻似乎越來越能夠琢磨boss話語裏的意味。


    而這一次,她卻分明的在他口中聽見了“我知道了……我不會再管你”的意思。


    心口有驀然的抽動,顧落落眸光淒淒著想要開口解釋,卻見boss轉身便走,依舊是沉穩的步伐,卻比那麽多時候都來得要匆忙,步子一路向前,沒有任何的停頓色。


    顧落落眼睜睜地看著boss頭也不回地出了辦公室。


    嘭的一聲,辦公室的門被重重關上。


    偌大的空間,隻剩下兩人兀自靜默。


    裴均禮看著顧落落望著費時銘的背影那目光依顫的模樣,對於費時銘的心思便有了幾分明了,目光沉沉,黑眸下有光影閃爍而過。


    再看顧落落那一臉懊悔的模樣,剛要開口,卻聽,辦公室的門又哢噠一下打開來,費時銘站在門口,對著兩人麵無表情道,


    “請把我的辦公室還給我。”


    裴均禮帶著顧落落下樓,這一次,費時銘卻沒說什麽。


    進了電梯,裴均禮按下一樓,顧落落卻按了十二樓,感覺到裴均禮略顯不滿的目光,顧落落隻訕訕道,“我還要上班……”


    裴均禮沒說什麽,隻問,“原來的大學,你為什麽沒去?”


    當初當著裴家叔輩的麵將她趕出裴家,暗地裏卻還是找人安頓了她,大學四年的學費都為她準備好了。


    可是她什麽也沒說,從公寓離開,留下了那張卡,徹底在a市消失。


    裴均禮從沒想過,那個老是腆著臉跟在他屁股後麵叫哥哥的小丫頭居然也有這麽絕的時候。


    比他還絕。


    聽不見她的回答,裴均禮隻問,“落落,你怨我嗎?”


    “沒有。”顧落落說真的,就算真有怨,五年的時間也都磨光了,所以是真的沒有。


    裴均禮目光微淺,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摸她的頭,顧落落卻忽然一閃。


    裴均禮的手不尷不尬地擱在了空中。


    顧落落指了指電梯顯示板,小聲說,“我到了……”


    裴均禮沒說什麽,收回手點點頭道,“中午我來接你吃飯。”


    “可是我……”


    “你還說你沒怨我……”裴均禮幽幽打斷她的話,於是顧落落默默改口,“我十二點才下班……”


    裴均禮溫了眸光,“到時候我來接你。”


    他想,不必急在這一時。


    顧落落出了電梯便直接回了自己的辦公桌前,其實一開始跟他準備離開時就跟組長打過招呼了,隻是boss突然出現,又被挖出五年前的事,她的心思有些亂,她需要一個人靜靜地想想。


    一個人……


    靜靜地……


    想想……


    顧落落看著辦公桌前瞬間聚集而來的各路八卦同事,隻覺得腦袋突突突地疼,耳朵更是嗡嗡嗡地充斥著各種堪比八卦狗仔的各色轟炸——


    “落落,你跟裴總是什麽關係啊?!”


    “落落,你跟總裁又是怎麽回事?難道你又被總裁撞了?”


    “落落,雜誌上那個三分之一側臉果然是你對不對?!你個好命鬼到底是怎麽拿到商慶晚會的邀請函的?!”


    “你老實交代,是不是你被總裁撞了之後就跟總裁悄悄勾搭上了?!”


    “落落!我剛剛看到裴總拉你的手,費總也拉你的手,天哪,讓我摸一下你的手好不好?”


    “落落……”


    “停!!!”在辦公室噪音超過一定分貝時,組長總會適時出現製止眾人的八卦,“都那麽八卦,不用工作了麽?誰手上沒工作的跟我說一下我立刻給安排。”


    一句話,眾人頓時做鳥狀散去。


    顧落落正要抬頭感謝一下組長大人的解救,便見組長大人小心翼翼地湊近她問,“顧落落,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那個三分之一側臉?裴總和費總真的為了你大打出手?”


    顧落落聞言直接撲倒在仙人球上。


    什麽叫大打出手?!根本連手都沒抬過好不好?最多……就是眼神互殺吧,咳,高手過招都這樣。


    想到boss,顧落落又忍不住滴落了。


    boss那木了顏色麵無表情的樣子,比起以往更多時候更來得冷漠,就好像……第一次見到他時,那種無關緊要的冷漠。


    顧落落,你怎麽就這麽犯渾呢?


    因為早上的這場混亂,顧落落整個上午都有點心不在焉的,看著時針指向十一點。


    還有一個鍾,他就來接她吃飯。


    boss找她吃飯一向都是一個電話把她直接召上去的。


    boss,


    boss,


    boss……


    小籬笆:我是x,不是boss。午飯時間沒到,你已經春情蕩漾了麽?


    小螺獅:【哭】


    小螺獅:【大哭】


    小螺獅:【嚎啕大哭】


    小螺獅:【滾地板大哭】


    舒離離眨眨眼,看著小螺獅滿屏幕的寬麵條,隻問——


    小籬笆:房東哥哥扣你薪水了?


    小螺獅:我又不是隻會為薪水而哭。


    小籬笆:我以為,你是的。


    小螺獅:……我跟boss說了一個貌似挺重的話……他好像生氣了……


    舒離離看著消息框上的那條消息,熊貓眼幽幽一眯,然後十指開始在鍵盤上劈裏啪啦……


    二十三樓,費時銘將範成最後呈上來的那份企劃案丟回去,同時冷冷丟了兩個字,“重做。”


    範成額角微抽,直覺今天的boss不好相與,卻還是忍不住翻開那份稱之為完美的企劃案,問,“不知道boss覺得哪裏有問題……”


    費時銘輕輕抬頭,冷眸低掃,有些磨牙似的一字一句道,“因為有‘我們’兩個字。”


    於是範成了然退下,重新將那份企劃書送回企劃部鬼才的手中,委婉地解釋道,“boss的意思,是希望你字裏行間更流露一點親切感。”


    鬼才兄抽搐,“字裏行間的親切感?比如?”


    範成幹咳一聲,“比如,把‘我們’改成‘咱們’。”


    鬼才兄,


    好有親切感啊……


    就在費時銘將那份企劃案駁回後,又從電腦調出一份關於商慶晚會的視頻匯報,打開視頻,電腦屏幕驀地一晃,卻是彈出了一個消息框。


    費時銘第一個反應是被黑了。


    第二個反應是……被舒離離黑了!


    因為那個彈出來的消息框,是她和顧落落的私聊窗口。


    費時銘看著小螺獅那滿屏幕的寬麵條,最後目光落在最後那一句——


    小螺獅:……我跟boss說了一個貌似挺重的話……他好像生氣了……


    費時銘冷哼,便要關掉顯示屏,卻見,窗口那邊的小螺獅顯示“正在輸入……”手上不受控製地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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