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屍體又向前跑了幾步,就摔倒在地,然後慢慢的萎縮成一團,大概幾十秒之後,火苗逐漸消失,這幾十具屍體全部都化成了骨灰。


    風勢驟停,月如的身體緩緩的下降,落地的那一瞬間,一直托著她的那道龍卷風也消散了。


    月如的臉色在火把的映照下仍然顯得蒼白無比。她身體一個踉蹌,險些跌倒。蒙都趕緊跳下馬將她攔腰抱起放在了馬上。


    那些騎兵們睜大了眼睛,看著月如,眼神中充滿了敬畏。


    月如剛才的舉動,在他們眼中儼然已經如神仙一般。這很可能對她以後造成困擾。


    “弟兄們,大汗有難,月如姑娘是長生天騰格裏派下來帶領我們解救大汗的!我們馬上趕回去救援,大家聽好你們千萬不可離蒙都將軍和月如姑娘太遠,也千萬不要被營地裏的黑霧沾染。”


    我大聲說了一遍,蒙都自覺的給我做起了翻譯。


    蒙都拔出彎刀,大喊一聲:“衝——”


    幾十匹駿馬四蹄翻飛,急速向營地衝去。


    自從身後的屍體被清理幹淨之後,那種在原地奔跑的感覺也沒了,大營越來越近,估計用不了幾分鍾就會進入大營了。


    就在離大營還有不到五百米的時候,我讓蒙都停止了前進,然後讓所有人都下馬。


    “我們不能這樣衝進大營裏,因為我們不知道裏麵的情況,而且盡量不要和那些被控製的兄弟交手,他們現在隻是被控製了心智,應該還有可能解救。我們隻要找到青風和那些黑衣蒙麵人,直接攻擊他們就好,記住,對那些黑衣蒙麵人盡量一擊斃命。”


    蒙都點頭稱是,然後低聲吩咐那些手下。


    我讓月如走在中間,調動風的力量在周圍流動,以免被黑霧纏身迷失心智。


    安排好之後,蒙都和月如站在隊伍的最中間,我走在最前麵,一行幾十人組成了一個方陣,大搖大擺的向營地正門走去。


    營地裏一片死寂,那些穿梭在營地裏巡邏的士兵一個都看不到了。整個營地仿佛變成了一座死城。


    “大家小心,不要輕易動手,遇到所有人都要裝作視而不見的樣子,我們直接去大汗的牙帳!”我低聲吩咐了一句。


    進入營地之後,我發現這裏果然彌漫著淡淡的黑霧,隻是現在這黑霧已經沉澱下來,像一層水汽般覆蓋在地麵上。


    我們的方陣所過之處,那層沒過腳麵的黑霧便在月如風勢的逼迫下退開,走過之後便迅速合攏。我從腰間拔出手槍,謹慎的掃視著四周。


    從這裏要去到巴郎的牙帳必須要經過我住的那個帳篷。如果按月如的說法,我們的帳篷前圍滿了人那麽很快就應該遭遇了。


    “誰?站住!”一個黑衣蒙麵人突然從一頂帳篷後麵出來,正好和我們走了個碰頭。


    咻——


    一道勁風貼著我的耳邊疾射而過,接著就見那個喊話的黑衣人眉心中了一柄黑色的袖箭,箭身全部射進了腦袋,隻剩一簇箭羽露在外麵。黑衣人連一聲才叫都沒有發出,身體一顫,接著便軟軟的倒下去。


    我扭頭看了一眼,之間月如對我眨了眨眼睛,右手剛剛放回到身側。


    這女孩子還真是深藏不露啊,怪不得能在全是異族的草原上生活五年。


    我身邊的兩個士兵馬上把倒地的黑衣人拉起,隨手傳遞給了身後的人,後麵的人繼續向後傳,兩三次之後這人的屍體就已經被夾雜在隊伍中間,被中間的士兵架著跟我們一起前進。


    很快,我就看到了在漣漪的帳篷前麵,圍著一圈黑衣蒙麵人。這些黑衣人每隔兩米一個,盤坐在地上,雙掌合十,口中以極快的語速在念著含混不清的咒語。


    一張一黑氣凝聚而成的大網緊緊的罩在這個帳篷上,而固定這張大網的,就是那些盤坐地上的黑衣人。


    帳篷裏麵亮著燈光,一道道隱約可見的金色符文在圍繞著帳篷旋轉著。一個身穿黑色道袍的人站在帳篷前麵,手裏拿著一個搖鈴,不停的搖著。


    這攝魂鈴聲的始發地竟然就在這!


    我生出一種智商被侮辱了的憤怒感,毫不猶豫的舉槍瞄準,果斷的開了一槍。


    這一槍我瞄準的是道士的腦袋,本意就是想將這個人一槍擊斃。


    砰——


    子彈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了道士的耳朵,並從他的腦袋穿了過去。那道士一聲未吭,像條破麻袋一樣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我槍口急轉,對著坐在地上的黑衣人連連開槍射擊。


    這些黑衣人本來就在集中精神念咒,根本沒注意到背後已經來了敵人。況且他們是坐在地上,這麽近的距離對我來說根本就是活靶子。


    在我的連續射擊之下,已經有七個人中槍倒地,剩下的幾個聽到槍聲才已經反應過來,急忙站起來閃身後退。


    一個彈夾打光之後,圍著漣漪帳篷的黑衣人已經全書退去,那張黑色的大網也消散不見。


    我迅速的換上彈夾,轉身對蒙都說道:“蒙都將軍,你和月如先去救大汗,我去看看漣漪法師和托婭郡主。”


    蒙都點了點頭,在我進了帳篷之後帶著隊伍快速的向巴郎的牙帳衝過去。


    我迫不及待的撩開帳篷的簾子進了帳篷,眼前的景象讓我大吃一驚。


    漣漪麵色慘白的盤坐在地上,嘴角已經滲出了一縷鮮血。阿爾木已經躺在地上暈了過去,托婭已經醒了,站在漣漪身後,表情陰冷,眼神裏竟然隱隱約約的透著一股殺氣。


    我毫不猶豫的抬起槍口指著托婭,“托婭,向後退!大哥哥不想傷害你。”


    漣漪看著我的舉動,臉上透出不解。但當她回過頭看了托婭一眼之後,謹慎的站了起來退到了我身邊。


    “你是托婭麽?”我冷聲問了一句。


    托婭點了點頭,但是沒有說話,隻是看向我的眼神格外的冰冷。


    我冷笑了一聲,“你不是托婭,我不管你是誰,請你馬上離開托婭的身體,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你不用懷疑,我就是托婭,巴郎大汗的女兒,慕蘭托婭郡主。”托婭語氣冰冷,“我魂魄離體後回到了本命魂牌之中,我的本命魂牌在師傅身邊隨身攜帶。多虧師傅我才能這麽快就能回來,至於你們,我還是要說聲謝謝,如果我的肉身失去了陽氣,我是不能回魂的。”


    托婭說的一切都合情合理,也符合她自身的情況,我一時找不到懷疑她的理由。但是我就是覺得托婭醒來後跟以前不一樣了,多了一些本不屬於她的東西,但具體是什麽,我卻說不出來。


    “既然你是托婭,那你告訴我,你是因為什麽原因魂魄離體的?”


    托婭看了我一眼,麵無表情的說道:“這是我黑道門中的家務事,與你無關,希望你不要過多參與。”


    我差點被她氣笑了,“我們這些人為了讓你活過來都搞成什麽樣子了?你現在說這和我無關?那我們是不是根本就不應該救你?”


    托婭臉上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沒有我,你就回不去,你說你應不應該救我?”


    我剛剛落下的槍口再次抬起,手指扣在扳機上,心裏驚駭的要命。她這句話每個字都像一顆炸彈在我耳邊炸響。


    怎麽她醒過來後就知道了我的來曆?而且還說出沒有她我就回不去這句話?


    “你到底是誰?!”我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


    “我是托婭,慕蘭托婭。”托婭的臉上毫無懼色,直視著我的槍口。


    “你怎麽知道我的來曆?說!”


    “家師洞悉天機,知曉世間一切。對你未來人的身份自是了然於胸。”


    “你師父是誰?他在哪?”


    “家師早已超脫物外,半晌之間雲遊九州,仙蹤不定,你要見他,難如登天。”


    我冷笑了一聲,“我呸!一個邪魔外道竟敢以仙自稱?如果讓我見到,我先在他身上開幾個透明窟窿,看他是不是真的成仙了。”


    托婭的臉上馬上露出了怒意,眼神中殺氣驟現,“若不家師交代讓我勿傷你性命,你覺得此刻你還能站在這裏詆毀家師麽?”


    我真的想馬上衝上去狠狠的教訓一下這個忘恩負義的熊孩子,這還是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被一個未成年的小丫頭威脅呢。


    漣漪的聲音在我心裏響起:“不要衝動,托婭發生了一些變化,現在她身上的靈力非常強大,我跟她魂魄離體之前簡直是天壤之別。你先不要激怒她,等我問清楚了再說。”


    我強壓下心裏的不爽,狠狠的盯了托婭一眼,而後者還給我一個不屑的冷笑。


    漣漪雙臂交叉在胸前,微微欠了欠身,像是在行一種特殊的禮節,“托婭郡主,我是薩滿教第一百一十四代掌教法師——漣漪,我有一事不明,還請郡主賜教。”


    漣漪竟然是掌教法師?這多少讓我有些意外。我本以為薩滿教隻是到了近代才變得衰弱下去,但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在這個信徒滿草原的時代,薩滿教的堂堂一個掌教,竟然是個光杆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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