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青風對視許久,一直到他轉身進了帳篷。


    漣漪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過來,站在了我的身後。


    “你去休息一下吧,我來看著。”漣漪對我說道。


    “不用,我有個想法要跟你說下。”我低聲說。


    漣漪直視著我,靜靜的聽著。


    “現在才度過了第一天,接下來還有六天的時間,我們難保這段期間內青風會耍什麽陰謀詭計,與其這樣被動,還不如主動出擊,讓青風沒辦法對我們再做手腳。”


    漣漪沉吟半晌,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事情沒那麽簡單,青風現在還沒有和我們撕破臉,我們沒有理由打擊他,再者如果發生衝突,我們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我知道漣漪現在是在鼓顧慮我們,如果是她自己,就算是鬥不過青風,全身而退肯定是沒問題的,但是有我們在就不一樣了。準確來說,我們現在就是她的累贅。


    雖然漣漪這麽說,但我還是打定了主意要和青風鬥上一鬥,就算是鬥不過他,能讓他分神也是好的,這樣他就沒精力再來搗亂了。


    想到這裏,我默不作聲的走出了帳篷,徑直向巴郎的大帳走去。


    來到巴郎大帳之前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部落裏的人都開始忙碌起來。


    我在大帳前被兩個士兵攔住,問我有什麽事,我告訴他們,我要見巴郎大汗。


    這兩個士兵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容,說大汗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並且讓我留下名字,說有時間的話會通報大汗。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這身行頭,一件破羊皮襖,一頂舊氈帽,怎麽看都是一個下等的馬夫,也難怪這兩個士兵以貌取人不給我通報。


    剛要轉身回去換一身衣服再來,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向這邊走過來。


    是蒙都!


    我心思電轉,這人跟青風有來往,既然如此……


    摘掉了頭上的舊氈帽,我直接向蒙都迎了上去。


    自從進了克烈部,蒙都一直但都沒有和我打過照麵,唯一的一次見麵是他帶領手下趕走狼群的那次。


    “蒙都將軍,我們見過。”


    蒙都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笑道:“兄台真會開玩笑,那日我還以為你不會說話呢。”


    “蒙將軍見笑了,那晚我是有些失禮了,當時看到你們那麽多人馬,心裏有些沒底。”


    蒙都豪爽的笑道:“沒事的,那日我受小郡主之命前往保護貴部一行人安全,當時兄台的舉動讓我回來挨了小郡主的一頓罵呢!”


    “慚愧慚愧,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請蒙都將軍喝酒賠罪!”


    “好,那一言為定,能在三四百隻的狼群包圍之下毫發無損的突圍,兄台的膽識和功夫一定非常了得,有機會蒙都一定好好討教一番!”


    蒙都說完對我抱了抱拳,看樣子有意要走。


    “蒙都將軍,我有點事情想稟報大汗,可是這兩個守衛兄弟不給通報,你看……”我欲言又止地說著。


    “你找大汗有事?”


    “是的,而且是極度機密的事情,事關整個克烈部十幾萬人的前途。”我故意把事情說大,並注意著蒙都的表情變化。


    蒙都思索了一下說道:“兄台能在說具體一些麽?我要通稟怎麽也要有個借口才行。”


    “不能!這件事說小了關係到克烈部,說大了關係到整個草原歸屬。所以請蒙都將軍體諒我的苦衷。”


    蒙都有些為難的說道:“那我就試一試,不過我不敢保證大汗會見你。”


    “那就拜托蒙都將軍了。”我抱了抱拳,蒙都走向了巴郎的大帳。


    這個蒙都給我的感覺很特別,他並不像一個純粹的蒙古人,因為他剛才在跟我行禮的是時候,是拱手禮,並不是蒙古人的行禮方式,而且他對於我說漢語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詫異。


    這就說明他至少對漢人非常熟悉,甚至很可能在漢人社會中生活過,在蒙古人異常排斥外族的時代,他怎麽可能有機會近距離的接觸漢人呢?


    蒙都進去了一會兒後,從大帳裏探出頭來,對我招手,“兄台你運氣好,大汗正有事想要去問問漣漪法師,正好你來了,就由你來代為回答吧。”


    我整了整衣服進了大帳。巴郎顯然是剛起床不久,臉色陰沉的斜倚在一張小榻上。見我進來後隻是哼了一聲,便不再看我了。


    “在下沈泉,見過大汗。”


    “大膽!”巴郎突然一聲大喝,“你一個養馬的下等人,竟然敢在本汗麵前口稱‘在下’!來呀——掌嘴一百!”


    “大汗,在下並非養馬的馬夫,而是來為你指點迷津的人。如果大汗執意要懲罰,那麽在下隻能以死相搏了!”我朗聲說完,目光炯炯的直視著巴郎。


    外麵的兩個士兵聽到了巴郎的召喚,此時已經進了大帳,氣勢洶洶的來到我的身後就要伸手抓我的肩膀。


    “慢——你們退下!”巴郎應該已經判斷出了我真的不是馬夫,而且我的話給他造成了一定的震撼,所以他屏退了手下。


    “既然你不是馬夫,那麽為什麽還要混在劄鄰不合求親的馬隊裏?可是想趁機對本汗不軌麽?”


    “大汗言重了,在下隻是為了要逃離劄鄰不合的控製,才不得已做出下策。並非要對大汗不軌。”


    巴郎上下打量了我幾眼,“你可是漢人?”


    我點了點頭,“不錯,我的確是漢人,但大汗請放心,我此來草原隻是陰差陽錯,並不會對大汗產生威脅。”


    巴郎不屑的笑笑,“在這草原上還有誰能對本汗產生威脅麽?”


    “當然有!而且威脅非常大,如果大汗不早做提防,恐怕將來有身家性命之憂!”


    我話音剛落,巴郎臉上的笑容便僵住了,沉聲說道:“你可知戲耍本汗的下場嗎?”


    “當然,在下的命雖然不值錢,但也想多活幾年,斷然不會拿這這種話開玩笑。”


    “那你就說說,我的威脅在哪裏,如果說不清楚,你今天就很難走出這個大帳了!”


    “請大汗屏退帳中所有人,我自會一一道來。”


    蒙都突然插嘴道:“大汗不可!萬一此人對大汗欲行不軌——”


    “蒙都將軍,難道你認為大汗的身手還不如我麽?”


    巴郎被這句話一激,大手一揮說道:“你們都退下,我倒要聽聽他到底要說些什麽,至於他想跟我動手,還要再練幾年才行!”


    蒙都瞪了我一眼,帶著兩個士兵走出了大帳。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巴郎伸手把腰間的佩刀解下,放到了身前的小幾上。


    我幹脆盤腿坐在了地毯上,這樣能很大程度上消除巴郎的戒心,有利於他能充分聽進我說的話。


    “在我說這些之前,我想問問大汗對草原上的局勢有什麽看法?並且,大汗想在草原上處於什麽地位。”


    巴郎冷笑一聲,“你這是在考我麽?”


    “不算,隻是我要先知道大汗是不是有意稱霸草原,如果大汗無意,無論我說什麽都對大汗沒有意義。”


    巴郎坐直了身子,“我這麽多年東征西討,為的是什麽?就是有朝一日能統一草原,建一個大大的草原帝國,你說我有意還是無意?”


    我拍了兩下手掌,“大汗雄心壯誌,在下佩服不已,但是,理想是一回事,現實卻是另外一回事。據我所知,現在草原上各個部落分散各處,其中,較大的一些部落有蔑爾乞部、泰赤兀部、主爾乞部、劄達蘭部、塔塔爾部和大汗的克烈部,這其中,劄達蘭部的首領劄木合最為聲勢浩大,而且,在不就得將來,劄木合就會被各部聯合起來推舉為‘古爾汗’,以他的雄心勃勃,估計很難容的下大汗這樣足以和他抗衡的存在吧?”


    “你說劄木合會被推舉為‘古爾汗’?”巴郎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


    ‘古爾汗’的意思就是眾汗之汗。在鐵木真崛起之後,草原上其他各部聯合起來,推劄木合為古爾汗,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抵抗鐵木真。


    “沒錯,這是不久之後將來的事情,在下洞曉天機,自然知曉。”現在管不了會不會改變曆史了,隻要能保全所有人的安全就行了。


    巴郎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哈哈大笑起來,“你……你說你,洞曉天機?哈哈……”


    “大汗先不要笑,我既然敢這麽說,自然有我的道理。”


    巴郎止住笑,說道:“如果你洞曉天機,那你就說說,我的死期在何日?”


    “如果大汗將來能和一個叫鐵木真的人聯合,那麽大汗就能活到八十歲,並且權傾天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但是如果大汗錯過了,那麽鐵木真崛起之日,就是大汗人頭落地之時。”


    “哦?鐵木真?”巴郎大笑著說道:“你說的可是塔塔爾部的鐵木真兀格?他早就被也速該殺了!”


    “不,我說的是也速該的兒子,孛兒隻斤鐵木真。這個人將來注定要統一草原,不僅如此,他的後人還會打敗大宋王朝和大金國,大遼國,成為真正的帝王!”


    巴郎笑道更厲害了,“也速該的兒子早就下落不明了,況且他沒有一兵一馬,如何能稱霸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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