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是塔塔兒來向你求親了吧?”我小心的問了一句。


    漣漪冷笑了一聲,“求親,他也要有那個膽子才行!”


    “那這些……”我指了指地上這些擔子。


    “這些是劄鄰不合送來的聘禮,他要我幫他向克烈部的頭領提親。”


    漣漪口中的這個克烈部我是知道的,在這個時期,克烈部是跟塔塔兒部實力不相上下的大部落,如果這兩個部落聯姻成功,那麽劄鄰不合就有實力左右草原上的局勢。


    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麽劄鄰不合要讓漣漪幫他提親,自己好歹是個大部落的首領,這樣的事情不是自己做更加合適麽?


    “克烈部首領叫巴郎,平時很是看不順眼劄鄰不合的作風,曾經放話遲早要殺了他,吞並他的部落。他怎麽會把女兒嫁給自己一直看不慣的人呢!”漣漪冷笑著說道。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這個劄鄰不合讓漣漪去求親,明擺著是個借刀殺人的計策。如果漣漪不去,那麽就是得罪了自己。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對這個小小的領地任意施為,如果漣漪去了,那麽很有可能就此激怒巴郎,他們兩個人產生衝突,無論哪一方獲勝,都是劄鄰不合所樂見的。


    萬一漣漪提親成功了,那麽他就和克烈部聯姻成功,實力大增,也就是說,無論結果如何,劄鄰不合都是穩贏不輸。


    連我都看出了其中的關節,想必以漣漪的玲瓏剔透怎麽也不會看不出來。


    “你沒答應他吧?這可不是個好差事,弄不好要送命的!”我看漣漪一直不說話,出言提醒道。


    漣漪歎了口氣,“人家根本就沒有給我拒絕的機會,直接放下禮品就走了。況且如果我拒絕,他就會和這裏的人們為難,我總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這裏照看著他們。”


    “那你不會真的要去提親吧?”


    “沒錯,這親事我還真要去提上一提,畢竟成就別人的姻緣也算是功德一件。”


    漣漪說完,馬上喊了幾個人的名字,然後回到了自己的蒙古包裏麵。三個蒙古族姑娘聽到漣漪的召喚很快進了漣漪的蒙古包。


    片刻之後,漣漪換上了一身青色的衣裙,那三個姑娘也打扮成侍女的模樣跟了出來。阿爾木跟在最後,臉上塗了一層黑色的汙垢,衣服也破舊不堪,一看打扮就知道他也要跟著去,並且化裝成馬童的樣子。


    “把這身衣服換上,跟著我一起提親去,不然我走了之後這裏可就不安全了。”漣漪說著把一身舊衣服扔了過來。


    有道是人靠衣服馬靠鞍,穿上這身舊衣服把頭發弄亂之後,我馬上就成了一個蓬頭垢麵的苦役模樣,隨手在鍋底抹了一把黑灰塗在了臉上,這形象就更加逼真了。


    漣漪看到我的樣子後,噗嗤一笑說道:“你這個樣子怎麽像是求親隊伍的一員啊?幹脆就裝作是個養馬的吧!”


    這倒好,我跟阿爾木一個是養馬的馬夫,一個牽馬的馬童。


    漣漪打開了劄鄰不合的聘禮檢查了一遍,整整六個擔子,裏麵裝的都是一些金銀器皿和絲綢之類草原上稀缺的物品。檢查過之後,求親馬隊就離開了部落,開始向著克烈部的領地出發。


    整個隊伍一共十個人,除了我和阿爾木還有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老人佝僂著身子,一副老眼昏花的樣子。其餘的六個人都是年輕的女孩子,算上漣漪一共十個人。


    出發的時候漣漪告訴我,因為我完全聽不懂也不會說蒙語,就讓我幹脆裝聾啞人,小心別被人看出來是漢人就行了。


    行進途中阿爾木告訴我,克烈部在塔塔爾部的北方,以這個速度行進大概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而且這個克烈部兵強馬壯,如果和塔塔兒部作戰的話,塔塔兒一點勝算都沒有。


    我告訴他,塔塔兒後來會分成四部,最後被成吉思汗全部吞並,而這個克烈部卻因為和成吉思汗聯姻被和平吞並。


    阿爾木一聽到我說成吉思汗馬上就來了興趣,纏著我讓我繼續講成吉思汗的故事給他聽。於是這一路上我就成了他的專職播放器,一遍一遍的跟他講鐵木真是如何的英勇,把疆土拓展到黑海沿岸……


    漣漪也時不時的跟我們並排前行,聽我講著她從來沒聽過的故事。隊伍行進的幾十裏之後,漣漪就喊話讓大家安營紮寨休息,明天再趕路。


    阿爾木和我都吃了一驚,如果按這種方式趕路,估計四五天都到不了克烈部的領地。我問她為什麽走這麽點路就休息,漣漪卻隻是神秘一笑,說要等一個客人。


    當我再問她客人是誰的時候,她卻說了一句標準的神棍專用語——天機不可泄露。


    紮下營來我才知道隊伍裏的老頭兒原來是個廚子,埋鍋生火做飯這套活兒幹的極為熟練,不一會兒鍋裏就飄出了羊肉的香氣。


    漣漪身上背了弓箭,招呼阿爾木和我出去走走,說是想打個黃羊回來吃。


    於是我們三人離開了營地,信馬由韁的跑上了一個小山坡。阿爾木跟我解釋說這個季節的黃羊最肥,如果真能打到一隻今天就有口福了。


    我們在山坡上佇立許久,卻連野兔也沒發現一隻。我心說這黃羊根本就是成群結隊的行動,根本就不可能碰到落單的。


    就在這時,漣漪突然看準了一個方向,說了聲:“來了!”然後便策馬向著那個方向疾馳而去。


    我看了一眼,那個方向除了一望無際的青草之外什麽都沒有,阿爾木二話不說,馬上跟著漣漪就衝了出去。這個小子,對漣漪的信任已經到了盲目的程度。


    無奈之下我也隻好策馬跟了上去,又跑過一個山坡之後,我才發現這裏根本沒有什麽黃羊,而是兩夥人正在打鬥。


    地上已經躺了六七具屍體,剩下還有十來個人正在殊死搏鬥著,三個大漢緊緊的護在一個瘦小的身影前麵,身上已經多處負傷血流不止。對麵的人數明顯多於他們,獲勝隻是時間問題。


    果然,一個大漢發出一聲慘叫,胸前被一支長箭射穿,從馬上跌落,另外一人回首一刀砍在了那個瘦小身影的馬屁股上。那匹馬負痛發出一聲長嘶,放開四蹄狂奔了出去。


    漣漪取下背上的弓箭,彎弓搭箭瞄準一氣嗬成,一支長箭帶著破空的尖嘯射在了正要追擊瘦小人影的那個騎手的脖頸上。


    足足五十米的距離,那個騎兵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從馬上摔落,頓時一命嗚呼。剩下的兩個人回頭看了漣漪一眼。然後高舉手裏的長刀,衝向了對方的馬隊。


    漣漪歎了一口氣,看著那匹發了瘋的馬越跑越近。


    “阿爾木,救下那個孩子。”


    阿爾木聽到漣漪的話馬上拍馬衝了過去,很快就和那匹馬並轡而行,然後他慢慢的立起,站在了自己的馬鞍上,看準時機一下跳了過去,正好落在那匹馬的馬背上,手裏攥住了韁繩


    當那匹馬跑到我們身邊的時候,阿爾木已經穩穩的控製住了馬,緩緩的停了下來。


    我這才看清,馬背上是一個年紀在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臉上盡是血汙,此時雙手死死的抱住馬頸已經昏了過去。


    那兩個保護小姑娘的人已經被那五六個騎兵亂刀砍死,隻剩下幾匹失去了主人的馬還盤旋在主人的周圍。


    這幾人抬頭看到了位於山坡上的我們,其中一人揚起了手裏的彎刀,大聲喊了一句。雙腿一夾馬腹向著山坡衝了過來。


    漣漪快速的從箭壺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上幾乎都沒有瞄準便射了出去。


    這一箭正射在那個喊話的人額頭之上,將他的頭整個射穿。


    那人張開雙臂,手裏的彎刀跌落塵埃,翻身從馬上墜下。


    剩下的四個人猛地勒住了坐騎,驚恐的向漣漪看來。


    漣漪的弓上早已經又搭上了一支箭,麵沉似水的瞄準了這四個騎兵。


    短短五十米的距離,那幾個騎兵卻怎麽也不敢再向前衝鋒了。以剛才漣漪射擊的速度,絕對可以在五十米之內將這四人統統射翻馬下。


    四匹馬盤旋不前,想衝不敢衝,想走卻又不甘心。


    漣漪用漢語大聲說道:“回去告訴你們主子,就說我漣漪把人救走了。如果他想要人,隻管帶兵過來就是,我就在這裏等著他!”


    那幾騎兵顯示愣了一下,緊接著撥馬就走,轉眼間就跑遠了。


    漣漪這才收起弓箭,下馬走到那個小姑娘的馬前。我和阿爾木合力把小姑娘從馬上抱下來,平放到地上。漣漪蹲下來翻了翻小姑娘的眼皮,說道:“她隻是受了驚嚇,沒什麽大礙。”


    接著她伸出手用掌心按住小姑娘的額頭,低聲念了幾句咒語。那小姑娘隨即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當她看到眼前出現了三個陌生人的時候,猛地伸手推開了漣漪,並從懷裏抽出了一把短刀緊張的看著我們三人。


    漣漪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說道:“小妹妹,別害怕,我們不是壞人。”


    阿爾木則是撇了撇嘴,環抱著雙臂不屑的說道:“就你那把破刀,修剪指甲都嫌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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