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氣氛本來是一片凝重,卻被何俊用這種素日裏吊兒郎當的態度給打破了沉寂。


    我立刻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出來,抬眼看向坐在篝火對麵的閃力爾爺爺。


    丁佳雯也抬起烏黑明亮的眼眸,有些怪嗔地瞪了何俊一眼。


    可惜的是何俊正好用後腦勺對著丁佳雯,根本沒瞧見丁佳雯對自己的示意。他的神經一向大條,也沒發覺自己破壞了氣氛。


    眼見閃爺爺沒有回答,又開口追問了一遍:“閃爺爺,我就覺得把,最近出現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可能是一場謀殺案,可能是跟那幾幅畫有關係,但跟那個好多年前的傳說詛咒沒什麽關係。你也說了,傳說故事裏,那個叫素雅的女人已經是死了很多年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也幾乎都死絕了。事情既然發生了這麽多年,要是詛咒有效果,早就該應驗了,不會等到現在才發動詛咒吧?”


    盡管來到侗寨的這幾天裏,何俊已經親眼見識到了那幾幅畫的古怪,還有關於死者莫高的詭異惡心的自殺回放,可是何俊還是不太相信這詛咒之說。


    何俊不相信,是因為何俊從小就是一個無神論者。他相信法律禮法,卻不相信鬼神傳說。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丁佳雯施展薩滿巫師的本領,能夠讓莫高的殘魂在畫裏重現死亡時的景象。恐怕何俊到現在也不會相信丁佳雯這樣年輕漂亮的美女,會是一個薩滿巫師。


    而我從小經曆的古怪事情太多,對於這類事情,我已經深信不疑。


    我確信這幾幅畫不是毫無理由的出現,也相信那個素雅詛咒的傳說。


    可是,我的心中卻有一個跟何俊差不多的疑問。


    何俊提出的質問並非是毫無道理。就像是他現在問的這個問題,當年的素雅已經死了很多年了,即便是死之前立下詛咒。


    為何這麽多年下來,一直都風平浪靜。


    唯獨從今年開始,這幾幅畫重現人間,並且還是接二連三的有人按照畫裏死法那樣死掉呢?


    坐在何俊對麵的閃爺爺聽到何俊又對自己的話語質疑了一遍,一對白眉微蹙起來,似乎對何俊這番質問有些不悅。


    而不等閃爺爺回答,我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對閃爺爺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那個……其實,我想問的跟何俊的問題差不多,我也比較好奇,為什麽素雅死後沒有詛咒應驗。偏偏在這麽多年後,人們都要把這件事情忘幹淨了,這幾幅畫突然又出現了?而且還有人離奇死去?”


    “你們幾個伢子,覺得我是在跟你們講故事?不相信這是真的?”閃爺爺此時已經很不開心了,眉頭比剛才鎖的還要深。


    我一看老人家臉色不對,趕忙扯開嘴角陪著笑臉,十分誠懇的低聲道:“哪有,閃爺爺,您是小艾的爺爺,也是侗寨裏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了。我們幾個人肯定是相信您的話。我不是在懷疑故事的真實性,而是覺得好奇,為什麽之前沒出事。現在卻突然詛咒應驗了?是不是最近侗寨裏發生過什麽事情?或者……”


    我說到這裏,聲音就戛然而止了。


    讓我猶豫的原因是,這後半句話跟侗寨有關係,我怕萬一說錯了什麽,讓老爺子聽了更加不開心。畢竟這也老人家的臉色,現在已經很難看了。


    正當我欲言又止,後半句話吐不出來的時候,坐在我身邊的丁佳雯忽然插嘴說道:“又或者是,侗寨裏還有人知道當年素雅詛咒的事情,所以故意安排了這一切,想要集齊六副畫,讓素雅重生。並且想以此詛咒來達成自己某種願望。”


    “咦,你怎麽會這麽想?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地裏故意操控這一切?”何俊的目光立即從閃爺爺的臉上移開,落到了丁佳雯的臉上,眼神裏也充滿了驚詫,似乎沒有料到還有這樣一層原由。


    而我總算是舒了一口氣,太好了,丁佳雯現在說的,正好是我想問老爺子的。


    既然由丁佳雯開口提出了,那事情的方便許多了。在整個侗寨還有這位閃爺爺眼中,丁佳雯可是神女轉世。老爺子那麽敬畏神女,肯定是不管丁佳雯提出什麽樣的問題,都不會生氣。


    “法師,您這種看法是怎麽來的?”對於丁佳雯的插嘴,閃力爾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快,相反他布滿溝壑的老臉上寫滿了尊崇,用一種崇敬而虔誠的眼神望著丁佳雯。


    “我的想法也隻是猜測。可是,這種可能性也是最大的。你在講故事的時候提到過,說素雅在臨死前用祭祀詛咒之術立下了詛咒,如果有人可以收集齊6副畫,並按照畫裏麵的死法獻上6個活人祭品。那麽素雅就會重生,並且可以滿足召喚之人的一個願望。”丁佳雯聲音柔和而清脆,不疾不徐地說道,“怨靈通常就有不小的力量,時間越久,怨靈的力量也就越是強大。況且素雅還是一個會祭祀詛咒之術的怨靈,那力量就不可小覷了。假如她重新被召喚,就算是想要她滿足長生不老的願望,也不是沒有可能。”


    “太誇張了吧?”聽完丁佳雯一說,何俊的第一反應就是張大嘴巴,一臉吃驚的懷疑。


    “這有什麽不可能的?”丁佳雯長睫一眨,眸子看向何俊,淡聲道:“就像是有的人玩筆仙、碟仙一樣,都是一種召喚術。隻不過這是最簡單的召喚術,通常有一些道行的人都不會用這個方式。你以為召喚過來的真的是神仙?隻是把遊蕩在附近的孤魂野鬼召喚出來而已。所以才會有玩筆仙之後,被鬼纏身,輕則印堂發黑,黴運不斷。重則有血光之災。”


    “這,我沒玩過……”何俊慢慢閉上了嘴巴,但眼底的疑惑卻並未消失,“那就算素雅的靈魂可以被召喚出來,幫助人長生不老也不太現實吧。”


    “這一點隻是比方。我也沒有說一定可以實現。古代皇帝,多少人尋求長生不老之術,可是沒有一個人能成功。這並非是世間沒有此術,而是需要付出代價。長生不老的方式也有很多,但不管是哪一種方式,都是需要付出代價。並且沒有任何一種方式可以做到正真意義的長生。”


    丁佳雯甚少一次性說這麽多話,給別人解釋什麽。


    看她今晚說了這麽多,我心裏也覺得稀奇。


    “現在回到正題,剛才閃爺爺您說關於素雅詛咒傳說的這個事情,目前隻有您一個人知道。可從眼下的事情來看,最起碼還有第二個人知道關於詛咒的事情。”丁佳雯的目光重新回到了閃爺爺身上,平靜地問道,“您仔細想想,整個侗寨裏,還有誰,有可能知道關於這些畫的秘密?這個問題很重要,是突破所有事情的關鍵。”


    “這個……”閃力爾思忖著,慢慢垂下頭去,望著眼前在夜風中跳躍的火焰。


    丁佳雯也不著急,耐心的等著老爺子的回答。


    而我和何俊在等待期間,著手往篝火裏重新添了一些柴火。


    有了新的木柴,眼看就要燃盡的篝火一下子有了生機,橘紅色的火苗在夜風的吹拂下,瞬間變成長長的火舌,明亮的火光重新將我們幾個人的臉龐照亮。


    借著明亮的火光,我看到閃爺爺臉上閃過的糾結。他似乎想不出,還有誰會知道這個事情。


    既然剛才他講故事的時候,就明確說了,除了自己以外,知道這個故事的人都死光了。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有其他人了解這個詛咒。


    “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思忖了良久,閃力爾重新抬起頭看向我們,蒼老的聲音也變得無力許多,“沒道理還有其他人知道,這個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了。當年知道事情的人,都已經老死了。”


    “閃爺爺,請問您是怎麽知道這個故事的?”我決定從側麵打探,也許會有新的發現。


    “這個事情發生的時候,我還很小,大概也就幾歲左右,因為年齡小,具體事情我也是聽寨子裏的人講的。當時對這個事情比較清楚的,是那些20歲以上的人,但那些人在十多年前都死光了。”閃爺爺回答。


    “那您有親眼見到過那個素雅嗎?”我又問。


    “有。我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一個少女,長得真的很美。那時商隊也沒有過來。雖談已經隔了這麽多年,可寨子裏再也沒出過這麽漂亮的女娃。”


    “素雅身邊除了她的父親哥哥,還有其他比較要好的朋友嗎?”丁佳雯也提出了問題。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當時年紀太小,跟素雅也沒有直接的接觸。這個事情發生以後,寨子裏立下規矩,不準有人討論此事。我這些事情,也多半是聽那些人私下裏說的。”閃爺爺輕輕搖了搖頭。


    丁佳雯眸色一凜,眼底閃過一絲凝重:“其實我很懷疑,目前在背地裏策劃這些事情的人,是當年跟素雅比較親近的人。就算不是要好的朋友,至少也是跟素雅關係走的很近。按照事情發生的時間推斷,那個人當時應該也是小孩子,而現在至少與閃爺爺歲數相當。”


    “為什麽這麽推斷?”我看向丁佳雯,想細聽一下她的推測。


    “因為跟素雅同歲,或者比素雅年紀還大的人,肯定已經埋在棺材裏了。現在我們手裏已經有了四幅畫,也就是說已經有四個人成為祭品,跟畫裏的死法一致。連殺四個人,卻還沒被人發現,而且可以控製人的思維,很可能也懂玄學道術。知道這幾個特征,最起碼我們可以排除侗寨裏的其他人,縮小包圍圈了。”賜英俊年輕,素雅清秀美麗,郎才女貌,日久生情。


    一個月後,素雅已經深深地愛上了這個自稱是商隊隊長的男人。她已經認定,這個叫天賜的男人,就是自己這一生苦苦等待的良人。並且,背著長老阿爹與天賜私定終身,與天賜行了夫妻之禮。


    在侗族的婚俗中,要有媒人說合,許下聘禮,備好嫁妝,在張羅酒席,敬過打油茶,對高堂三拜九叩之後,才能算做是真正的夫妻。


    可是,這些婚俗的前提是,天賜必須是侗族的人。


    如果是外族人,要娶侗族長老的女兒,那也要入贅到侗族,永遠生活在這裏,不能輕易離開。


    可這一點,天賜是做不到的。


    素雅也知道,作為商隊隊長的他,不可能為了自己留在這裏。但是因為有天賜給自己許下的承諾,素雅也就不在多擔心什麽。


    因為天賜告訴素雅:隻要完成賬目清單上的最後數額,他一定會回來娶她。到時候,不管是生活在侗寨,還是一起去外麵的世界闖蕩,都全聽她的。


    不光如此,天賜還將自己攜帶的一套精致的鳳冠霞帔放在金絲楠木的木箱中,送給了素雅。說等來日自己返回之時,要讓素雅穿著這套鳳冠霞帔的嫁衣,行婚嫁大禮,讓她做自己唯一的妻子。


    素雅對天賜的話語深信不疑,因為她相信天賜是正直善良的人,他也是愛自己的,一定不會欺騙自己。


    很快,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商隊要離開侗寨了。


    離別日子很快就到了,天賜離開的前一夜,兩個人相約在寨子裏的後山上,躲在一棵桑樹下麵說了一晚上的情話。


    素雅隻是一個侗寨裏的女子,雖然是天降神女,雖然聰明伶俐,可到底沒有念過書,不懂那些國家大義,也不知道外麵戰火紛飛,她隻知道自己心愛的男人過了今夜就要離開了。


    她抱著天賜,躲在天賜溫暖寬闊的胸膛裏流了一夜的淚。


    天賜就哄了她一整夜,不斷地告訴她:“素雅別擔心,等我忙完了這些事情,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相信我,我不會變心的。你等我半年,最多半年,我就回來了!你一定要等我!”


    天賜還告訴她,這套隨身攜帶的鳳冠霞帔並非是買賣物品,而是他們家族裏傳給新媳婦的衣服。是一個非常值錢的老物件。


    素雅選擇相信天賜,在第二天穿著用那匹雪白織花的蜀錦做成的新衣服,含淚揮別,站在寨口目送商隊離開了侗寨。


    天賜離開以後,素雅變得沉默寡言了許多,每天都在掰著指頭過日子,一想到天賜,她就會忍不住打開金絲楠木的錦盒,把放在盒子裏麵的那一套精致的鳳冠霞帔抱在懷裏,細細撫摸,回想著跟天賜恩愛的一點一滴。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了,半年之約還沒有到,但素雅卻驚奇的發現,自己開始晨吐作嘔,有了懷孕的反應。


    隨著月份的臨近,她的肚子也一天天的大了起來。她怕親族發現,就每天用白布纏腰,還穿著寬鬆的衣服來遮掩隆起的腹部,每天都回去寨口等待,期盼可以看到天賜的回來。


    然而,半年之約也到了,天賜卻沒有按照約定好的那樣回來。而她的肚子,已經大到遮掩不住的地步了。


    她擔心被人看出她懷孕的事情,隻好每天閉門不出,把自己關在二樓的閨房,坐在窗口看向遠方一座座連綿不斷的青山。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素雅的父親早早就察覺到女兒的不正常了。隻是暗暗懷疑沒有直接說明罷了。


    可當素雅的肚子已經明顯大起來以後,做阿爹的這才發覺事情的嚴重,上樓敲開女兒的門,跟自己的女兒展開了一場認真的談話,這才知道素雅早就跟商隊的天賜私定終身,有了夫妻之實。


    雖然素雅的阿爹是侗族的德高望重的長老,但也是素雅的親生父親。血濃於水,就算是素雅未婚先孕,已經有悖常理,可阿爹卻狠不下心懲罰自己的女兒。


    他語重心長的告訴素雅:“妮子,你不要在做白日夢了。更不要想著那個臭小子還會回侗寨來娶你。那個男人終究是外族人,一直生活在外麵的花花世界裏,又怎麽會真的愛上一個山寨裏的姑娘,甘心放棄自己的商隊來到這種深山老林裏跟你生活在一起?”


    素雅起先是不肯相信的,固執的認為天賜一定會信守諾言,忙完自己的事情就會回來迎娶自己。


    可是當肚子越來越大,半年之約早已過去,眼看就要生產臨盆了天賜還是沒有出現。素雅徹底心涼了,死心了。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真的被騙了!


    她跟天賜認識那麽久,卻連天賜姓什麽都不知道,連天賜完整的姓名都不清楚。


    她被騙了感情,被騙了身子,天賜都已經離開了,自己卻還跟個傻子一樣等著男人的回來。


    眼看著肚子裏的孩子都要出生了,再想打胎可就不行了。


    素雅雖然痛恨天賜的欺騙和玩弄,可懷胎數月,肚子裏的孩子終究也是無辜的,她不想放棄這個孩子,可一旦在寨子裏生下這個孩子,就一定會遭到整個侗族的恥笑,她與孩子,一輩子都沒辦法抬起頭做人。


    素雅的父親看著自己的女兒如此痛苦,出於對女兒的疼愛,他背著寨子裏的其他人,去後山上尋覓到一個僻靜無人的山洞,稍作打理,就把素雅接了過去,讓素雅在山洞裏待產生子。


    在山洞裏生活期間,素雅的父親會不時過來送一些日常用品。


    而素雅則開始性情大變,在山洞裏用侗族裏流傳的古老巫蠱詛咒之術,畫下了五幅畫,每一幅畫上都畫著一種慘烈的死法,以此來詛咒那個欺騙了自己的男人!


    素雅本就是天命神女,從出生下來就被侗族裏的祭司看重,當作是下一任祭司來培養,教導祭祀蠱毒之術,所以素雅對這些詛咒之術很是精通。


    既然天賜有負於她,她也絕對不讓欺騙自己的人好過。


    不久後,就在素雅即將臨盆的前一月,附近山寨的頭領忽然下山來到侗寨,為自己的兒子求親,而且點名就要娶侗寨裏最漂亮,被大家奉為天命神女的素雅。如果不肯答應這門親是,否則就要發動戰爭,帶著人馬下山血洗侗寨。


    侗寨裏的人雖然也不乏年輕善戰的勇士,可在這種外界兵荒馬亂的節骨眼上,侗寨為了自保也不願真的大動幹戈。


    既然給出一個女人就可以化解一場戰爭,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其他侗族長老連同族長,一起三番四次的到素雅家中遊說勸說素雅的阿爹。讓他身為長老,要以身作則,給宗族的人做出一個表率。


    萬般無奈之下,隻好在給素雅送去的飯食中加入了打胎的藥物。他知道,如果直接明說,素雅一定不會同意這樣的親事。


    食用了打胎藥的素雅很快就開始腹痛不止,抱著圓鼓鼓的肚子在草垛上痛苦的哀嚎,翻滾,很快鮮血從她的腿間一點一點滲了出來,逐漸染紅了她身上穿的白色衣服。而她也在極度的痛苦驚恐中昏厥了過去。


    兩天後,失去了孩子的素雅剛剛清醒過來,就被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送上了花轎。


    她哭求著自己的阿爹,可阿爹卻別過頭去,一眼都不看她。


    她上天無路,下地無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隻好哀求穿上那件鎖在金絲楠木錦盒裏的那一套鳳冠霞帔,才肯順從出嫁。


    成親當晚,在洞房花燭之夜,她坐在紅床.上為自己畫下一副穿著鳳冠霞帔的畫像,便懸梁自盡了。


    素雅自盡之前,以自己的額前血發下血咒,如果有人可以集齊所有的畫卷,並按照畫卷的上的死法殺人作為祭品,就可以讓自己還魂,並且可以達成這個人的任何願望……


    這個淒美的愛情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


    我們圍坐在篝火前,聽老人用了半夜的時間講述完這個淒美的愛情故事。


    篝火裏的柴火已經少的差不多了,通紅的炭火化為了一團灰燼,在灰燼之中,還有一些零星的炭火保持著熱度,沒有完全燒盡。


    老人講述完這個故事之後,又拿起放在腳邊的竹筒,打開木塞,狠狠灌了一口烈酒,擦了擦嘴巴,望著那堆已經火光微弱的篝火,不再說話。


    而我的情緒還沒有完全從這個故事中抽離出來,我一向是一個感性的人,聽到這樣慘烈的愛情故事,總忍不住在幻想當年那個叫素雅的女孩子臨死之前,是抱著如何淒慘憤恨的心情,畫下了自己的畫像。


    除此之外,我也感到非常的震驚,因為我記得蘇婉在跳崖之前,嘴裏叨念著的,就是天賜的名字。我那個夢境裏的馮奎,在中彈倒下之前,嘴裏念著的赫然就是素雅。


    這個馮奎究竟是素雅的什麽人?他會不會就是天賜呢?


    一連串的問題在我的腦海中不斷的盤旋。


    坐在另一邊的丁佳雯,她的表情也是一臉凝重,似乎也在思索著什麽。


    正當大家都各有所思,現場一片沉寂的時候,何俊這個家夥突然玩味一笑,對著老人大咧咧地說道:“閃爺爺,你這個故事也太玄乎了,該不會隻是一個傳說吧?你說這個故事都過去這麽多年了,要是真的是這個女人立下的詛咒,怎麽到現在才突然應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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