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佳雯喝聲出口,那僵屍馬上就鬆開了手裏的木箱,手臂也迅速垂了下去,大火瞬間將他全身吞沒。


    我跟何俊一時沒收住力,抱著箱子向後猛退幾步最終還是跌坐在地。


    砰——


    包裹僵屍的火球一下爆裂開來,火花四濺,一個巨大的火球騰空而起。


    “文文——”我扔掉了手裏的箱子,站起來對著熊熊燃燒的大火失聲大喊。


    “泉哥,別喊了,人家在那兒呢!”何俊拍拍我的肩膀,指了指我的身後。


    我回頭一看,丁佳雯正站在蘇婉身邊一邊往挎包裏塞鈴鐺一邊看著我樂呢。懸著的心瞬間落了下來,一種脫力的感覺席卷全身,一屁股坐到那個木箱上喘起了粗氣。


    丁佳雯收好鈴鐺款款的走到我麵前,嗔怪的說道:“真玩命啊你?一個破箱子而已,燒了就燒了唄,幹嘛死抱著不放?”


    一時想不到借口回答她,隻能悶著聲不說話。


    何俊嘴欠,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說道:“我也是這麽說,可人家死活不幹啊,還非要拉著我一起搶,說這裏裝著你喜歡的東西呢,非搶回來不可,差點把我的命也給搭上……”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後,何俊吐了吐舌頭,跑到蘇婉身邊噓寒問暖去了。


    “你找到到趕屍匠了嗎?”我看何俊走開了,忙岔開話題。


    丁佳雯搖了搖頭,有些疑惑的說道:“這個趕屍匠和我所了解的不太一樣。據我所知,趕屍匠這個職業,技術最高的可以讓僵屍自己行走,不用在前麵引路。甚至可以讓僵屍抬著轎子,而趕屍匠自己坐在轎子裏麵趕路。但是卻沒聽說過可以遙控僵屍的,我搜索了方圓三裏之內的所有地方,都沒有發現這個趕屍匠。那個攝魂鈴聲忽遠忽近,我根本找不到鈴聲發出的確切位置。”


    聽她這麽說,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丁佳雯的速度我是知道的,絕對已經快到了讓人瞠目結舌的地步,如果連她都找不到趕屍匠搖鈴的位置,那這個趕屍匠要高端到什麽地步?


    “那你的意思是,這個趕屍匠移動速度很快?”


    丁佳雯再次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幾分擔憂的神色,“如果是那樣就好了,速度再快也並非不可能追上,我擔心的是這個趕屍匠在遙控僵屍。”


    “遙控僵屍?”


    “對,遙控僵屍。”丁佳雯挨著我坐到了箱子上,身上芬芳的氣息鑽進我的鼻孔,讓我一陣心馳神蕩。


    “如果這人真的是在遙控僵屍,那他就不是一般的趕屍匠了,很可能是黑道術的門人!”


    又是黑道術?!


    我吃了一驚,這已經是我不知道第幾次聽說這個名詞了。


    在我的記憶裏,我們在封門村裏經曆的一切,都跟這黑道術有關。前幾個月更是差點死在了黑道術門人的手裏。


    現在,在這深山老林裏仍然遭遇了黑道術,這神秘的教派居然無所不在的出現在我的生活裏,究竟是為什麽?


    “趕屍不就是道術嗎?你憑什麽斷定這是黑道術?”


    “趕屍隻是用咒語和特殊的符咒,強行將人生前的殘魂禁錮在已死之人的身體之內,從而讓屍體有行動的能力,在用攝魂鈴聲引路,使其能跟在趕屍匠的身後,走回故鄉下葬。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並不算道術,因為,道教講求隨遇而安,一切順其自然,絕對不會禁錮一個靈魂在屍體之內使其行走。”


    “那為什麽很多僵屍電影裏麵趕屍的都是道士?”


    丁佳雯白了我一眼,“你也知道那是電影了,當然都是杜撰出來的。趕屍匠雖然會禁魂術,但絕對不可能是道士,就好比會開槍的不一定都是軍人,也可能是匪徒,明白了吧?”


    “那你這意思,今天晚上的這個趕屍匠就是‘匪徒’了?”


    “是的,那人用的已經不是簡單的禁魂術了,而是能遠程操控的‘控魂術’,這種控魂術可以通過咒語,讓僵屍有一定的意識從而執行自己的指令。”


    聽到這裏,我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今天的這個僵屍接到的這個指令就是要拿到這個箱子,而不是攻擊我們。否則的話,以這個僵屍身體的強悍程度,估計在丁佳雯還沒回來之前,我們幾個就交代在這裏了。


    “走吧,抱著你用命守護的箱子,回去睡覺吧!”


    丁佳雯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起身往宿營地走去。


    我站起來看了看不遠處那堆即將熄滅的火焰,心知這件事絕不會到此為止,肯定還會有下一次,隻是不知道下次來的僵屍會不會隻是接受這麽溫和的指令了。


    抱著箱子回到營地,看著被僵屍撕爛的帳篷和變形的帳篷骨架,無奈的歎了口氣。


    最後還是思思提議,讓我們三個男人一頂帳篷,她們三個女人睡在一起。


    於是,何俊抱得美人歸的陰謀成功的落空了……


    這一夜再沒發生什麽意外,平平安安的迎來了我們進入侗寨的第一個清晨。


    早已經習慣了城市裏灰色天空的我們,此時看到這麽藍的天分外的感到興奮,耳邊是清脆的鳥鳴和潺潺的流水匯合成的交響曲,空氣裏夾雜著草木的芬芳,嗅起來心曠神怡……


    丁佳雯早早的就來到了河邊,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赤著腳伸到水裏,一下一下的撩著水。晶瑩剔透的水珠濺起,映著金色的晨光分外絢麗。


    我站在她身後的草地上,看著她的背影不知不覺的得有些沉醉。


    在我的記憶裏,這個女孩子陪著我出生入死,為了我情願放棄自己生存的機會。


    這次我不會讓她再陷入同樣的漩渦之中,如果我不能保護她,那我情願遠離。去一個沒有她的地方,也不要她再因我而受到傷害。


    “犯什麽傻呢?還不過來陪我坐會兒!”


    丁佳雯沒有回頭,卻已經知道我在她身後站著,笑嘻嘻的說了一句。


    我受寵若驚的跑到她身邊,坐到了石頭上,看著她純真的笑臉,我的臉頰一陣陣發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哈哈,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了?怎麽一看到我就臉紅啊?”丁佳雯毫無心機的說了一句,但是話一出口就感覺到了這話裏的曖昧,趕緊低下了頭,小臉也變得紅撲撲的。


    “呃,沒有,就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那就說說你為什麽不肯加入我的組織吧。”


    “其實我就是個普通人,想過一點安靜的生活,掙錢不要太多,夠花就行了,有幾個知心的好朋友,沒事的時候在一起聚聚,喝喝小酒就知足了。然後找到自己心愛的女人,結婚然後生兩個小孩,每天朝九晚五回到家能吃到熱乎乎的飯菜。這種簡單的日子就是我追求的目標,至於加入什麽神秘組織,做一些有關世界和平人類命運的大事這種日子太不真實了,也不是我想要的,所以……”


    “就這麽簡單?”


    “對啊,就是這麽簡單!”


    “哈哈——”丁佳雯笑出聲來,露出兩個迷人的酒窩。


    笑了半晌,她才拍著我的肩膀說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個非常富有小資情趣的男人,不錯我欣賞你!”


    “算了吧,一看你就是在安慰我呢。”


    丁佳雯止住笑,認真的看著我說道:“真的,其實你說的那種生活一直以來都是我的夢想,隻是有些人的命運從一出生就已經注定了,比如你我。”


    她扭過臉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麵,有些悵然的說道:“我從出生就沒見過我的父母,記憶裏唯一的親人就是我的奶奶,從我記事起,我就跟著她不停的輾轉遷徙,從一個地方搬到另外一個地方,從一個學校轉到另一個學校。直到有一次,我遇到了一個大哥哥,他給我糖吃,陪我玩,給我他最心愛的小人書。我再也不想離開,然而我們最終還是離開那個小鎮。我哭著問奶奶為什麽,她說,這些都是我命裏注定的,我跟別的孩子不一樣,注定了沒辦法過那種平靜的生活。”


    我的心猛的跳了起來,她這是要跟我坦白嗎?


    “後來,我的奶奶也離開了我,我也漸漸的發現了我跟別的孩子不一樣的地方,在他們眼裏,我是一個怪物,我被所有的孩子排擠在人群之外。一直到這個組織找到了我,我才徹底的明白,那種平靜如水的生活,注定不屬於我。”


    她用輕柔的音量平靜的說完後,久久的盯著水麵,陷入了沉默。


    我心裏隱隱有些失落,現在局麵異常的怪異,她明知道我是誰,我也知道了她的身世,可是我們倆卻像兩個邂逅的陌生人,隱晦的說著自己的過往,就是不肯向對方坦白自己的真實身份。


    “那也隻是你,你是薩滿法師,擔負著除魔衛道的使命,我呢?我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編輯,頂天兒了發表一些慷慨激昂的文字就算是壯舉了,成不了什麽大氣候的,為什麽要過你的那種生活?”


    丁佳雯輕笑,“你身上靈力強大這回事我就不說了,反正你現在也察覺不到,就說說為什麽你接二連三的遭遇這些不尋常的事件吧,你不會真的以為這些都是巧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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