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妧腳下突然一歪,身體朝前撲去。


    調酒師忙將她扶住,才沒摔得難看。


    白小妧站穩之後,推開男人,抬頭挺胸地大步往前走。


    馮陽傑見她神情不對,心裏就猛地咯噔一下,擔心地問:“白小妧,你沒事吧。”拉著她在吧台前坐下。


    她一連灌了好幾杯烈酒,嗓子被嗆得火辣辣的疼,眼中布滿水氣,小臉染上紅暈,握著酒杯的手亦在顫抖。


    馮陽傑握住她的手,擔心地問:“你到底怎麽了?剛剛進去,是不是被欺負了,我這就去給你報仇。”衝動地就要往裏衝。


    白小妧抓住他,眉頭鎖得死緊,搖頭:“我沒事,你讓我冷靜冷靜。”


    酒吧裏迷亂的光線,熱情似火糾纏在一起的男女,還有震耳欲聾的淫靡音樂,不管是哪一樣,都像一隻大錘,一下一下,狠狠擂著她的心髒。


    那個密不透風的房間裏,滿滿當當關著的,全是妖。


    那個研究所,他們在用妖做實驗。


    心髒猛地一下揪起,夏寶也是被抓去那裏,用來當做實驗品!


    可憐的夏寶,不知在裏麵受了多少折磨!


    而厲景顏其實是早就知道自己是妖,所以才一步步接近自己,順藤摸瓜找出更多的妖來嗎?


    驚蟄與王靜婉所說的棋子、利用,所指的就是這個吧!


    突然,口袋裏的手機嗡嗡直響,掏出來一看,是厲景顏打來的。


    把手機往吧台上一扔,便再不理會。


    馮陽傑看著上麵顯示的名字,眉頭皺得死緊,卻並未多說出一個字。


    白小妧把酒杯往前一推,對調酒師說:“給我來一瓶你們這兒最烈的酒。”


    調酒師遲疑地看了白小妧一眼,馮陽傑朝他猛使眼色,讓他不要給。


    他隻好說:“對不起小姐,我們這兒的烈酒已經賣完了。”


    白小妧一巴掌拍在吧台上:“沒有酒,你們還開什麽酒吧。”


    調酒師正為難時,一個男人出現在白小妧身後,對調酒師說:“把酒給她。”


    站在白小妧身後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經過喬裝改扮,看上去跟正常人無疑的驚蟄。


    調酒師如獲得大赦,立即拿了一瓶濃度最高的伏特加給白小妧。


    馮陽傑擔心白小妧,出聲阻止:“我說過酒不要。”


    白小妧卻已經動作利落地把酒開了,猛灌一大口。


    烈酒刮得嗓子疼,疼得她濕了眼眶。


    她眨了眨眼,想把眼中濕氣逼回去,卻反而適得其反,濕氣越積越多,成了水珠馬上就要滾出來。


    她害怕地又將眼睛瞪大了一些,被淚水暈染過的視線,越發模糊不清。


    馮陽傑還在身後與驚蟄爭執,可她的視線中,卻出現了一個熟悉身影。


    她抱著酒瓶就追了出去。


    那是夏寶。


    即使隻是一個側臉,但她也能認出來,那是夏寶!


    夏寶還活著!


    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給她一種似乎相識的感覺。


    她急匆匆地追出去,一路上撞到了很多人,引來一片漫罵。


    她顧不得道歉,一直追到酒吧外麵。


    人來人往的酒吧門口,哪裏還有夏寶的身影。


    怎麽會跟丟了呢?


    她急得四處張望,仍一無所獲。


    她抱緊了手中的酒瓶子,淚水還是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馮陽傑匆匆追出來,就見她蹲在馬路邊,雙肩不停顫抖。


    他眼中閃過一絲心疼,遲疑了一下,他還是走了過去。把她緊緊抱在懷裏。


    是馮陽傑的味道。


    白小妧靠在他懷裏,淚水卻是怎麽也止不住,可她卻不讓自己哽咽:“我害死了我弟弟。”


    馮陽傑想:她莫不是醉糊塗了,她根本沒有弟弟。


    白小妧:“我真是個傻子。”


    馮陽傑像哄小孩子一樣,輕輕拍著他的後背:“不是你傻,是壞人太聰明了。”


    “可是我犯了錯,我讓他因我而死。”緊緊揪住他的衣裳,指頭泛白。


    白小妧的手機又在嗡嗡震動,馮陽傑問她:“厲景顏的電話,你要接嗎?”


    白小妧看了一眼手機,抹幹了眼淚,搖頭:“我不想接。”


    馮陽傑無奈歎息:“那好吧。”便直接將電話掛斷,然後關了機。


    從方才開始就一直不間斷的打過來,若是不關機,他肯定還會打個不停。


    她胡亂抹了一把有人,推開他站起來:“我想一個人走走,你快回家吧。”看看時間,現在差不多快要天亮了。


    馮陽傑解開大衣,把白小妧裹進去:“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麽放心讓你一個人。”就連說著這麽有男子氣概的話,他的聲音還是娘得要死。


    白小妧:“誰要你這個娘炮保護啊,要是真遇上麻煩,肯定也是我保護你。”說道,一把推開了馮陽傑。


    馮陽傑氣得兩隻眼睛瞪得圓圓的,捏著蘭花指,指著她的鼻尖:“白小妧,你不識好歹。”


    白小妧眼睛紅紅的:“幹嘛,你想打我啊。”


    馮陽傑戳著她的腦門兒:“我才不要打你,髒了我的手。”然後拉著她,便往停車場走。


    沒一會兒車子便離開了酒吧。


    而此時,酒吧外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從陰影中走出來。


    女人課著一件連帽黑色大衣,臉上戴著墨鏡,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而她身邊的男人,隻一眼便能認出。


    女人問:“她好像很關心你。”


    男人冷冷地道:“關心我?如果她真的關心我,我就不可能認識你。”


    女人嘴角微勾:“接下來去哪裏?”


    男人冷著臉,轉身朝停車場走動,根本不理身邊的女人。


    而跟在他身邊的女人,拿出一個手表樣的儀器,看著上麵不斷波動的指針,唇角笑意越發的深沉。


    *****


    馮陽傑開著車,載著白小妧離開。


    白小妧抱著酒瓶,靠在車窗上,想了想,道:“你把我送去機場吧。”現在不管去哪裏都好,她都要先離開這裏一段時間。


    她需要冷靜下來,仔細想想,接下來該怎麽做。


    “你要去哪裏?我跟你一起去。”馮陽傑心裏害怕,今天的白小妧太不正常了。


    就算是八年前她失戀,也沒像今天這樣失控過。


    “我去看一個朋友,你別跟著我。”白小妧看著車窗外,背對著她說。


    馮陽傑:“我也想認識你的這個朋友。”


    “你想讓我直接跳車嗎?”她的聲音冷靜得出奇。


    可她越是冷靜,馮陽傑就越是覺得心驚肉跳。


    “是不是……厲景顏惹到你了?”他小心翼翼地問,白小妧回頭瞪他,“少多管閑事。”


    反應這麽激烈,多半就是因為厲景顏了。


    馮陽傑心裏偷偷想著,是還是要給厲景顏打個電話,讓他來把白小妧弄回去。


    而這邊厲景顏已經有了行動。


    他在打不通白小妧電話後,便立即打電話給貝子一,讓她幫忙查白小妧行蹤。


    貝子一心生疑竇:“你們之間,發生什麽事了?”


    厲景顏隻說:“她白天出去後到現在還未回家,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貝子一明顯感覺到他的抗拒,便不敢再繼續追問,隻回答說會立即去查。


    而待貝子一查到消息時,白小妧與馮陽傑已經在通往機場的高速公路上了。


    馮陽傑擔心白小妧,所以死活不肯立即帶著白小妧去機場,非拉著她去吃了一個早早餐。


    直到實在受不了白小妧的折磨,天邊也現了白,這才開車載著她往機場去。


    卻沒想到剛走到一半,就被堵在了路上。


    白小妧看著前麵長長車龍,眉頭皺得死緊:“這才幾點,怎麽就堵成這樣。”


    馮陽傑卻巴不得能再堵一點。


    狀似無奈地道:“可不是嘛,這些人集體出遊還是咋的?”


    白小妧下車,煩躁地在馬路邊走來走去,卻不想,旁邊車裏突然有人開車門。


    車門直接撞在她肚子上,頓時痛得她白了臉。


    車上下來的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不但沒有道歉說聲對不起,反而推了白小妧一把:“你這人怎麽搞的,撞到我車門了知道嗎,撞壞我的車門你賠得起嗎?”


    白小妧的脾氣就要收不住。


    馮陽傑趕過來護住她:“你這人怎麽回事?明明是你撞到人了,你還有理嗎?”


    對方見馮陽傑還敢還嘴,頓時一個拳頭朝他臉上招呼過去。


    馮陽傑嚇得反身抱住白小妧,準備生生受了這一拳頭。


    然而,這一拳頭並未落在他身上。


    白小妧截住對方拳頭。


    壯漢臉色突變,神色震驚地看著白小妧,這女人看著嬌弱,沒想到力氣竟然這樣大,居然能將他的拳頭接住。


    白小妧握住他的手,用力:“你別太過分,一個大男人,欺負我一個弱女子,算什麽本事。”一推,男人便踉蹌著倒退幾步,撞到了車門上。


    男人額頭冒出冷汗,這弱女子能接住他的拳頭?


    不!


    方才肯定是個巧合,這麽一個小女子,怎麽可能接住他的拳頭。而且眾目睽睽之下吃了癟,他臉上也掛不住。


    見白小妧要走,攔住她的去路:“不許走。”


    白小妧回頭,眉頭緊皺,可見她現在的心情非常不好:“你還想怎樣?”


    “你撞壞了我的車門,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走嗎?”他這是故意找茬兒吧。


    那車門上連一點漆都沒蹭掉,哪裏壞了!


    白小妧走到他車門麵前,抬腳就踹了過去。


    隻聽‘咣’的一聲巨響,好好的車門頓時隻剩下半邊掛在上麵了:“你要是不想四肢跟這車門一個下場,你倒是再攔著我試試看。”


    壯漢‘咕嚕’咽下一口口水,頓時就有些慫了。


    “小妧。”突然,身後一聲喚,白小妧轉身就看到淩故朝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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