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切都如白小妧所料那般,夏寶沒什麽大礙,隻要再安靜地修養幾天就能恢複如常了,她也稍稍安心一些了。


    可厲景顏卻另有心事,他把白小妧放到夏寶身邊,就離開了。


    現在白小妧是隻睜眼瞎,臉上纏著厚厚的紗布,眼睛隻有微弱的光感,她想來個抱大腿不讓他走都辦不到。


    ‘嗯……’她趴在床.上,不悅地劃動四肢,以示她的不滿。


    夏寶身上毛絨絨蓬蘇蘇的毛被剃光之後,他就覺得自已像被人扒光了衣裳放在大庭廣眾之下一般,十分的尷尬羞怯。


    被放到小床裏之後,他就直接鑽入軟毯中,再也不肯出來了。


    白小妧摸索著拍了拍夏寶身上的毯子,哼了一聲。


    夏寶隻能委屈地把沒毛的腦袋從毯子裏鑽出來,見白小妧眼睛上纏著紗布後,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姐姐,你的眼睛怎麽了?沒事吧!”


    白小妧攤平在床.上,把下巴擱在熊掌上,‘嗯’了一聲。


    厲景顏從辦公室出來後,在動物園內穿行約十來分鍾,他進入了一幢兩層小樓。徑直上了二樓,他在一間掛著‘園長室’的門前停了下來,然後他推門而入。


    這是一間布置得極為簡單的辦公室,正對著門的辦公桌前坐著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男人身材發福,腆著大大的肚子。


    厲景顏推門進去時,他正埋頭在一份資料上簽字。


    聽到推門聲後他猛地抬起頭來,看到厲景顏後,圓圓的臉上立即掛上和氣的笑容:“景顏,你怎麽來了?”人也跟著站了起來,親自直到門口把厲景顏引至一旁的沙發前坐下。


    “園長你好。”厲景顏尚算是有禮貌。


    園長異常熱情地端茶送水,還從櫃子裏拿出一盒茶葉:“這是今年的新茶,嚐嚐怎麽樣?”


    厲景顏連看也沒看那茶葉盒一眼,也示好直接拒絕駁了園長麵子,道:“我喝白水就行了。”


    園長也不多勸,隻順勢而為地替厲景顏用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白開水,體貼地遞到他的手裏:“你啊,就是工作太認真了,我可是聽說你最喜歡喝茶的,平時上班卻隻見你喝白開水。”厲景顏有潔癖是出了名的,園子招待他從不用玻璃杯,都是用一次性杯子。


    厲景顏垂下眼瞼,並未去看園長,而是沉默地端起白開水,輕抿了一口,便將杯子放下了。


    園長圓圓的臉上帶著和氣笑容,笑眯眯地看著厲景顏,也不說話。


    若是不了解他的人,隻以為這是一個友好親近的大叔,可隻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在他這張笑臉之下,到底隱藏著怎樣的老謀深算與奸詐。


    他自然是知道厲景顏不會閑著沒事幹來找他,可他就是不提這一茬兒。


    他心裏在盤算什麽,不用說,厲景顏用腳指頭都能想到,他可沒空同這些人玩兒什麽三十六計。


    他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身體挺得筆直,臉上沒有一絲多餘表情,他耷拉著眼睛,像是在看著前麵的茶具,又像什麽都沒看,更像透過茶具看到別的什麽。


    厲景顏直接說:“剛剛大熊貓受傷,是被人在水裏下了藥,我想園長你已經有所耳聞了吧,我要調看動物園裏的監控,查看今天動物園裏是否來了什麽可疑的人。”


    園長仍舊一副笑眯眯的模樣,說:“這件事我剛剛已經得到消息了,不過你幹好自已的本職工作就好,這些事情我怎會派人去處理的。”


    他這明顯就是推諉之詞,說白了他不想配合厲景顏,就算他走走過場派人去查了監控,他也不一定會對厲景顏說實話。


    園長心裏在想什麽,他不清楚,也不想知道。他到這裏來工作,隻是為了達成那一個目的而已!其它的紛爭,與他無關。


    厲景顏:“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大熊貓館那邊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做。”厲景顏說著,利落起身,完全沒有一點點猶豫,就好像這件事他並不是很上心,也隻不過是來走走過場,傳達傳達意思,他配合自然是好,他若是不配合,那就……


    園長圓圓的臉上仍然鋪滿了笑意,隻不過在這張溫和的皮囊之下,腦子裏早就千轉百回地考慮到很多種可能性了。


    但是他並沒有直接叫住厲景顏,而是任由厲景顏往外走,他其實就是想看一看,是不是厲景顏在詐他。


    兩個人看不見的較量,就這樣無形地進行著,比的就是誰先沉不住氣,誰先叫住對方,誰就輸了。


    厲景顏大步離開的腳步沒有一點猶豫,園長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直到厲景顏完全走出辦公室,快到樓梯時,他才突然衝出來,叫住他:“厲先生,你等等。”


    厲景顏又往前走了兩步,這才停下來,回頭看著園長推了推眼鏡:“園長你還有事要交待?”


    園長轉身關上辦公室的門,剛才還掛在臉上的微笑與淡定不見了,滿是擔憂地道:“不是說要去看監控錄像嗎?我們一起去吧。畢竟動物園大熊貓被襲可不算小事。”這臉,變得也忒快了。


    厲景顏看著園長圓圓的臉上,朝園長點了點頭。


    園長雙手背至身後,臉上又恢複淡淡笑意,可是那雙背在身後的手卻用力地捏了捏。


    厲景顏和圓圓的笑眯眯的園長,在監控室裏查了大半天的監控錄像,厲景顏在人群中看到兩個異常熟悉的身影,隻是從頭到尾他都不動聲色,直到他們離開監控室時,園長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問:“你看出什麽問題了嗎?”


    厲景顏道:“並沒有。”


    園長用肉嘟嘟的手拍著厲景顏的肩膀:“我就說這種事交給我找人來辦就好了嘛,你看看,又浪費了你大半天時間。”


    厲景顏懶得再給他發揮的機會:“的確,那我就先回去工作了。”說完轉身就走。


    園長跟在後麵笑眯眯地道:“都到下班時間了,快回家休息吧,別到時候別人以為我虐.待員工呢。”


    厲景顏已經走遠。


    圓圓臉的園長看著厲景顏消失的方向,低低地歎了口氣,重新把雙手背至身後,一副鄉鎮幹部下鄉視察的姿態,往他的辦公樓走:“我也該下班回家囉!”


    隻是他這一轉身,就看到站在不遠處,朝他微微笑著的徐江明。


    兩人視線相對,徐江明對著園長微笑,然後朝他走了過來。


    厲景顏回到辦公室後,去裏麵的小房間裏看了看白小妧,又揭開紗布為她重新清洗了傷口,再換上新的紗布。


    白小妧鑽進厲景顏懷裏就不肯出來,一對毛絨絨的爪子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厲景顏也並未強行將她分開,而是由著她去了。


    夏寶抬頭看著在厲景顏懷裏溫順的白小妧,長長地‘嗯’了一聲,對白小妧與厲景顏的親近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厲景顏要求今天值夜班的同事換班,能不值夜班那人巴不得呢。


    那人臨走前還拍了拍他的肩膀:“厲景顏,你也別太拚了,她的傷沒有看起來那麽嚴重,所以你也不用這麽擔心。”


    厲景顏朝同事點了點頭,算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


    同事知道厲景顏固執不聽勸,所以並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收拾收拾就下班了。


    任欣萌倒是一直坐在自已的位置上沒有動,直到辦公室裏隻剩下他們兩人,她才開口問:“今天我家裏安排我去相親,我就以加班為借口推掉了,所以……我隻能留下來陪你加班了。”


    厲景顏抬頭看著任欣萌,任欣萌便朝他苦澀一笑:“你別這樣看著我啦,我……”


    厲景顏沒有理他,而是自顧自的拿起電話叫了外賣,而是自已叫了外賣。


    任欣萌見他要叫吃的,立即衝上來按住他的手,道:“別叫外賣了,我們一起出去吃吧,我請客。”


    因為在動物園長期工作,少不了要幹體力活的緣故,任欣萌的手雖然小且柔軟,但指腹的觸感並不細膩。


    她的手在厲景顏的手背上停了一兩秒,然後才低下頭,臉頰羞紅地緩緩拿自已的手,扭扭捏捏地說了一句:“不……不好意思。”嘴上這樣說,身體上卻是將碰過厲景顏的手拽進懷裏,緊緊抱住。


    模樣嬌羞得如同少女。


    厲景顏輕‘嗯’了一聲,順手抽了一張消毒紙巾,把被任欣萌碰過的地方,仔仔細細地擦了好幾遍。


    他把任欣萌當成細菌!


    任欣萌被他這個動作刺得臉色難看,原本的一臉羞怯頓時消失無蹤,捧手的動作也僵住。


    厲景顏輕描淡寫地道:“我有嚴重潔癖,你是知道的。”這也算是給了任欣萌一個台階下。


    任欣萌也不傻,立即幹笑兩聲,十分善解人意體貼地道:“是我太唐突了,這不關你的事。”她這本是一句客氣話,厲景顏隻要順著杆子往下爬,那這一篇就算是翻過去了。


    偏偏厲景顏不走尋常路,還十分認真地對任欣萌點了點頭:“確實是你唐突了。”


    厲景顏這是選擇性情商為負啊,真是夠絕的!


    是個女人都沒臉再糾纏下去,任欣萌:“……”她真想立即摔桌子走人,這他媽的臉還能不能好好勾引下去了?


    她都這麽主動地來撩這個男人了,為什麽他還像一根榆木疙瘩似的不開竅?難道自已真比不上一隻蠢笨的大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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