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妮那時才不到15歲,長遠的時間讓她的記憶模糊,可是她卻依然記得當時部隊上級領導給他們的回複:“我們控製住局麵以後,便回去尋找,可是當時的現場很多的屍首,而當時的條件也不準許一一尋找,對於這樣慘痛的後果,我們也感到很抱歉……”


    可是抱歉有什麽用,父親已經和她陰陽永隔,母親對池家剩下的隻有怨恨,而她現在居然如此可笑的和導致父親斃命的罪魁禍首的兒子領了結婚證……


    不,不能這樣,這事不能讓母親知道,她一定不能接受這樣的事,當時母親就是為了躲避池家的人,才帶著她搬離部隊大院的。


    想著當時母親怒氣之下摔了池家奶奶送來的慰問品,撕心裂肺的喊著:“這些虛情假意不能讓死人複生……”的場景,劉小妮就斷然的把剛領的結婚證拍在窗口的大理石上,語氣絕然:“池宇墨,我不能和你結婚!”


    “可是這個婚我們已經結了,我們之間的夫妻關係是受到法律的保護的。”池宇墨似乎早就預料到她的反映,眸底滿是波瀾不驚,平靜的語氣更像是在闡述一個已經既定的事實。


    劉小妮微微蹙緊了眉頭,伸手把結婚證往窗口中推去:“婚是可以結,但也是可以離的,我們可以……”


    她的話音未落,就被池宇墨倏然按住她手的動作打斷了。


    他俯身,單箍著她的腰,阻止她所有的抗拒,薄唇停在她的耳邊,低低的嗓音敲打著她的耳膜,語調悠揚卻意味深長:“既然我們已經領了證,那想離婚就不是這麽容易的事了。”


    軍婚是想離就能離得嗎?


    池宇墨從她的手中抽出紅豔的結婚證,然後放入她的包裏,快速的執起她的手,緊緊的握住,明明是半推半就的架勢,可顯出的卻是擁她入懷的曖昧的姿勢……


    劉小妮隻覺得臉頰開始發燙,她從未被男人貼的如此近過,而且又是這種引人遐想的動作……急急出口的語氣既羞又惱:“池宇墨,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想的很簡單。”他幾乎是咬著她的耳垂說著。


    灼熱的呼吸吹在她的肌膚,引得懷中的人不住的微微顫栗著:“劉小妮,其實我們從小就認識,跟我領證至少比其他男人靠譜吧。再者,我也不想一直接受我們家那位老首長給我安排的相親,現在我們已經領了證,你拿你的彩禮,我拿你當擋箭牌,彼此互利互惠,你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可,可是……”


    池宇墨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反正她隻要彩禮,這跟池宇墨領證了,彩禮應該很多吧……


    可是話雖然是這麽說,這和池宇墨領了結婚證的事萬一被媽媽知道……


    “沒有可是,既然我們已經領證,你也認同我們的合作,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了。”池宇墨眸底的那抹陰譎悄然化開,箍著她的力道愈發的重:“池夫人,今天是個值得銘記的日子,我們是不是該慶祝一下?”


    他哪裏是在問她?劉小妮隻覺得自己是被池宇墨半抱著走出民政局的。


    就這麽幾分鍾的時間,她就成了已婚人士?


    對象,還是池傲風的兒子池宇墨!被媽媽知道,會打死她的!


    出了那扇門的時候,劉小妮才發現天色已經徹底的暗了下來,整座城市早已沒入了黑暗裏,果然一段落幕是為了另一番新的開始。


    就像這日夜的交替,就像自己跟池宇墨之間的過往和現在的關係。


    一想到從今天起,她和池宇墨是名義上的夫妻,就覺得異常詭異……


    “那個池……”他的名字,就這麽卡在嘴邊,從上車之後劉小妮就一直處於茫然無措之中,而身邊的男人也耐著性子一直不出聲。


    氣氛實在太壓抑,劉小妮不時觀察著池宇墨,可是他的表情太淡然,就好像剛才領證的事是一間極為普通的事。


    可是她卻無論如何都淡定不了,她現在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自己的身份和處境……


    “你知道我的名字。”男人的聲音雖然低沉,卻依然如琴聲般悅耳動聽:“劉小妮,我們已經結婚了,如果你不願意喊我的名字,你可以選擇叫我‘宇墨’,或者喊我‘老公’。”


    聽著男人的話,劉小妮頗為無奈的低下頭。


    她尷尬的絞著自己的衣擺,就現在的氛圍來說,不管是前麵那個稱呼,還是後麵的那個稱謂,她都是喊不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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