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變故


    沒過幾天蘇稹就在醫院呆不住了,說要出院,清越去問過了醫生,他這樣在家裏調養也可以的,便決定第二天幫他辦出院手續。


    第二天清越過去的時候,發現齊維景還有段難尋都在,也失蹤許久的姚燁也過來了,看著蘇稹正在那兒數落姚燁呢。什麽沒良心之類的話,清越想起那天林慕白和她說的話,微微一笑,這兩個人的感情還真是好。


    倒是姚燁發現清越進來微微有點不自然的樣子,扭捏的喊了一句大嫂,還小心的看著清越的臉色,見清越隻是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麽其它的話,就放心的回頭和蘇稹說話。


    “阿稹,為了慶祝你出院,我們去海上明月開了一桌。”姚燁竄到蘇稹的旁邊,仿佛是為了彌補自己這段時間都沒有過來陪蘇稹一般,現在是盡情的在表現。


    “他還是吃些清淡點的東西吧。”清越說道,又回頭問齊維景道,“維景出院手續辦好了?”


    “他的特助張寧回來了,他去辦這事情了。”齊維景答了一句。


    “大嫂,晚上一起去海上明月,我吃些清淡的東西,還有把令弟也叫過來吧,事情我也查得差不多了,,讓他們當麵對質吧。”蘇稹突然說道。


    清越聽他這麽說,也知道他就有主意了,便點點頭,打了電話給韓昱,韓昱說會搭車出來的,保證安全。清越掛了電話,又問蘇稹要不要一起把蘇錦西叫過來,蘇稹點點頭說已經給林嘯打電話過去了。清越看著他這副樣子,沒有了平日裏的一些不正經,才驚覺這個男子也是這的有王者之氣,或許這才是真正的蘇稹吧。


    晚上下班的時候段難尋便到雜誌社樓下來接清越了,清越早上就是他送過來的,看著段難尋帥氣陽光的臉,清越覺得自己的心情都好上不少。


    “大嫂,你可別這樣看著我,要是讓大哥看見的話,我就慘了。”段難尋笑著說了一句,笑容燦爛,這樣年歲的男子站在車前等著,還用這樣的笑容,大廈裏來來往往的女人都紛紛回頭。段難尋應該習慣了這樣的眼光,基本就是無視這些眼神了。


    “怎麽能讓別人看,大嫂看你一眼還不行了啊。”清越聽見他提起林慕白,心中暗道,她倒是寧願讓他看見這樣一幕,也好比她全無消息的好。


    清越上車,段難尋一路都在講著笑話,嗯這樣的貴公子給你講著笑話,還是一種很好的享受。


    再次到海山明月,這次倒是顯得安靜得多,清越問了一句怎麽這麽安靜,段難尋說今天整修。恐怕是給這個少爺讓位吧。韓昱已經到了,正坐在一邊,頭低垂著,顯然臉色不是很好,圓圓也在旁邊不過低著頭並不肯理會韓昱。清越奇怪,這兩個小的出什麽問題,前幾次打電話的時候清越都有特意問他們是不是有好好談一次,韓昱還很高興的告訴她什麽事情都沒有出。


    “這是怎麽了?”清越坐在他們的旁邊,段難尋像個花蝴蝶一樣飄走了,這基本就沒有單生的女性了,不知道她怎麽還像個花蝴蝶一般。“圓圓韓昱欺負你啦?”清越拉著小姑奶奶個多問手問道。


    圓圓搖搖頭,說不出來的難過,剛剛稹哥哥給她看得那照片,她雖然相信韓昱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可是看見姐姐被這樣的侮辱她還是很難過的。


    “都是我的錯,圓圓,對不起當時要是我攔著阿錦就好了,你姐姐也不會。”韓昱抬頭對圓圓說道,一臉的痛苦。


    清越這才看見沙發上放的信封,打開一看,是清越上次在醫院看見的那個照片,清越沒想到蘇稹會直接把照片給他們兩個小的看。這不是破壞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嗎,就算這事情和韓昱沒有關係,可這畢竟是圓圓的姐姐,這照片實在有些不雅,而且這時候的蘇瑜不知道是生是死,到底還是有些不尊重逝者。


    清越見兩個人相顧無言的樣子,估計要解決這件事情隻有他們兩個才能解決了。她站起來,穿過華麗的大廳,這是海上明月的四十二層,是這兒的私人俱樂部,除了宴客廳,其他娛樂措施也是一應俱全。清越進去的時候,剛好看見蘇稹拿著一支飛鏢,清越順著那飛鏢的路線過去,正中紅心。再把眼神回到射飛鏢的那個人身上,漫不經心的又捏起一支飛鏢,緋色的襯衫在他身上一點都不顯得女氣。


    “四哥,看來你手廢了,這功夫還沒有廢啊。”段難尋沒心沒肺的說了一句。


    旁邊姚燁一把把他的身體撞開,“怎麽說話呢,我們蘇四少怎麽能說手廢了呢,是吧。”姚燁今天非常的反常,不僅沒有和蘇稹抬杠,還一個勁頭的說好話,這事有反常啊。


    蘇稹回頭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桃花眼閃爍著嚇人的光彩,姚燁縮了縮脖子,“三哥,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啊。”


    姚燁竟然沒有像以前那般理直氣壯的回答,而是含糊不清的說了句什麽就跑到一邊去找齊維景玩桌球了,一杆進洞,看來功夫不錯。


    “大嫂你來了。”還是站在旁邊的段難尋先看見了清越。


    “恩,阿稹我找你。”清越直接說道,並沒有進去。


    蘇稹聞言就把手上的飛鏢塞到了段難尋的受傷,飛鏢的頭直接朝下,段難尋慘叫一聲,暗道這四哥怎麽也走起了二哥的風格,專門出陰招啊。


    “大嫂你想說韓昱的事情吧。”蘇稹一下就猜到清越過來是想要說什麽事情。


    “嗯.”清越點點頭,才繼續問道,“我怕他們兩個小的,這件事情,畢竟小昱他······”


    清越的話沒有說完就直接被蘇稹打斷了,“大嫂,我知道你是為了弟弟好,可是這件事情雖然不是韓昱做的,可是也和他有關係,若是他能夠拉著點蘇錦西,或者說機靈一點或許小魚也不會出事。當然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我的錯,沒有保護好小魚。不過恕我直言,韓昱還是太天真了,他明明知道蘇錦西是被人追殺的,竟然還敢把人帶到你那裏去,要不是大哥碰巧回來了,你被大哥帶走了,說不定上次劫持蘇錦西的人就傷害到你了。大嫂所謂玉不琢不成器,你這樣一直保護著他也不是這麽回事。”蘇稹靠在門框上,解釋道。


    清越沒想到蘇稹做了這事情,還是為了韓昱著想,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動,畢竟如果是別人,恐怕就憑那照片,即使不是韓昱幹的,韓昱也得受點懲罰。而如今蘇稹還想了這麽遠,“阿稹,謝謝你,是我考慮不周到。”清越站著,看著斜靠在門框上的蘇稹,說不出來的慵懶。可偏偏清越卻從他的眼睛看出了落寞,清越才幡然大悟那個死去的女孩是眼前這個人深愛的姑娘,要是她做這件事情恐怕就不會想得那麽多,怎麽樣要給韓昱一個教訓了,“對不起,阿稹,到底是韓昱的錯,我總還以為他是那個跟在我背後的孩子。”


    蘇稹緘默,像韓昱這樣做事不周全,略有些稚嫩的做事方式,還不是應該有個人在頭上頂著才這樣的無所忌憚。要知道年少一些的他,頭上也是有幾位哥哥,自然做事無所顧忌,可是沒有想到一場車禍全家人就隻剩他一個了,老爺子雖然發火嚴懲了他們幾個。可是蘇氏長子嫡孫就隻有他一個人了,所以人要迅速成長起來不得不說要殘忍的代價,而他不過給韓昱製造了一些曲折而已。


    不一會兒秦久師就帶著林音和安安過來了,安安見到清越就開心的跑過來了,清越這幾次見到安安,安安的狀態都不錯,聽林音說孩子有些心理上的疾病,看來現在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了,想必還是秦久師的功勞。不知道現在秦久師喝林音又是怎麽個情況了,不知道秦久師的求婚作戰成功沒有。


    開席的時候,圓圓和韓昱還是默不作聲,倒是蘇稹問了幾句圓圓什麽學業之類的話,原來圓圓這幾年的事情都是蘇稹在管,蘇稹倒是把小魚這個妹妹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清越這樣來來,蘇稹願意磨練韓昱恐怕還有是為了圓圓,雖然兩人的交流不多,但蘇稹還是很關心圓圓的,夾給圓圓的菜都是圓圓喜歡吃的。倒是韓昱心裏有事,加上又覺得對不起圓圓,反而沒有什麽話說,清越也打算甩手不管了,反正都這麽大歲數的人了,總不能一直讓她這麽管著。


    而秦久師則在貼心的幫安安和林音剝著蝦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齊維景和姚燁幾個看了,都礙於他的淫威不敢說什麽。偏偏二嫂還是個埋頭苦吃的主,便把主意打到清越的身上。問了幾句大哥有沒有消息過來的話,清越倒是寧願林慕白真的有消息過來,然後她也願意被這些個打趣,可偏偏是她已經將近十多天都沒有收到林慕白的消息了,處了那條短信。她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什麽地方,在幹什麽。


    一看清越苦著臉,齊維景就被旁邊的蘇稹踢了一腳,這大哥長年累月不在身邊的,這能留住大嫂這麽好的女人是多麽難的事情,偏偏這兩個人還上杆子提起這個話題。


    “四哥,你踢我幹什麽啊?”坐在齊維景旁邊的段難尋一聲大叫,蘇稹才發現自己踢錯了人。


    “誰讓你的腳長。”蘇稹喝了一口湯,淡淡的說道。


    “不行,四哥,我也不能讓你這麽白白踢了,那蓮花借我開幾天。”段難尋趁機提到。


    “做夢。”蘇稹直接就答了一句,這段小七覬覦他的蓮花不是一天兩天了,對於可以一次兩次拒絕段小七的要求他還是很爽的。誰讓段小七家裏管得嚴,這麽招風的車是肯定不能開的。


    “四哥,你的手都殘廢了,還開什麽車啊。”段難尋說道,腳下又被踢了一腳,又是一聲驚呼,“四哥,你不借我車就算了,難道還想把我給踢殘廢不成?”段難尋喊了一句,就做得靠近清越那邊說了一句,“大嫂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清越臉上一笑,也知道段難尋是借此機會想把剛剛的話給繞出去,蘇稹也是在配合他而已,便大義凜然的說道,“阿稹,為了你的健康,醫生不是說不能開車嗎,就把車子借給難尋吧。”


    然後就見段難尋的臉笑成了一朵花,蘇稹很憋屈的同意了這件事情,段難尋立馬狗腿的給清越夾了不少的吃的,不得不說清越還是非常享受這樣的服務的。


    突然門被敲響了,進來了一個人,在蘇稹的耳邊耳語了幾句,然後就見蘇稹手上的碗一頓打在了桌上。


    桌上的人一驚,抬頭看他,蘇稹卻把那歪倒了的碗扶正了,還好現在碗裏並沒有湯,聽見蘇稹沉穩的說了句,“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進來的男子才退了出去,“阿稹出什麽事情?”姚燁見蘇稹的臉色不好立馬問道。


    “蘇錦西死了。”蘇稹言簡意賅的說道。


    在座的人一驚,蘇錦西竟然死了,清越知道晚上蘇稹把蘇錦西給叫過來了,沒想到今天晚上竟然出事了。之前雖然蘇稹受傷,半夜趙何欣差點被劫持走,都沒有現在的事情給清越震驚,沒想到他們竟然會下這麽狠的手,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去了,清越還記得前兩天在辦公司見到了那個小夥,不過和韓昱一個年紀的人,竟然就這樣死了。


    “大嫂,你的那個朋友也在車上,我們現在過去醫院吧。”蘇稹低沉的說著,隻有在旁邊的姚燁看見蘇稹的手緊緊的抓著桌上的筷子,這蘇氏的人還真的當蘇稹是傻子,竟然這樣的情況下還敢做出這樣的動作來,不就是明白著在老虎頭上拔毛。現在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當初蘇瑜的死恐怕和蘇錦西根本沒有什麽關係,估計就是被人擺了一道。


    蘇稹現在心情說不清楚的憤怒,就像是整件事情走在被人牽著鼻子走,他是蘇氏長房唯一嫡孫,也是勝景的蘇四少,何曾被人這樣戲耍過,除了憤怒之外,還有便是心痛,他將來必然是蘇氏的族長。而如今蘇氏內部為了這些利益,竟然就這樣犧牲了一個蘇氏的子孫,他和蘇錦西沒有多接觸,不過蘇氏二房的私生子,可是這個私生子一直都是養在珞珈山,好像確實很喜歡跟在小魚的後麵,沒想到這一切就讓他受到了無妄之災。到底還是因為他的退避,才使得這件事情以現在的方式收場。


    蘇稹一個人走在前麵,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隻有熟悉他的人知道他現在心情不好。清越很多年後每每看見蘇稹還能想起今天的背影,一股英雄氣概裏麵的落寞,或者從這天起,蘇稹作為一個男人才真的成長起來。


    一行人到醫院的時候,蘇稹帶人去處理蘇錦西的事情,清越則找到趙何欣的病房。段難尋陪著清越,韓昱則被留在了海上明月,等著人直接再送回部隊那頭,現在這頭危險,蘇稹說避免再出現什麽意外。


    推開病房的門,看見趙何欣正躺上床上,站在窗戶邊高大的背影聽見動靜轉了過來,不是別人正是林嘯。林嘯朝清越點點頭,然後就不說話,徑直走出去。清越走過去,趙何欣並沒有昏睡著,而是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


    “你還好吧。”清越坐下握著她的手,刺骨的涼,清越看著她看著窗外的大眼睛,聽說蘇錦西最後是和趙何欣在一起的,看這個樣子她恐怕是被嚇著了。“沒事了,現在沒事了。”清越在她的手上輕輕的撫著,希望自己能給她與能量。


    “哇,清越啊,是我害死了他啊。他還這麽小啊······我該怎麽辦啊。”趙何欣突然撲到清越的身上,一聲痛苦,眼淚就出來了。


    門外的人聽見動靜,打開門來看了一眼,看撲在清越身上的趙何欣,那失聲裂肺的哭聲,直接傳來痛擊著的卻是他的心。這是林嘯認識趙何欣八年來第一次見她這樣傷心的哭,也是他三十年的歲月來第一次感知什麽是後悔,其實還是他的剛愎自用。


    清越聽趙何欣這樣的哭著,眉頭緊蹙著,聽她的話裏麵還有別的緣故,而且蘇錦西的死還和她有幹係。可現在見她情緒奔潰的樣子,她也不知道怎麽問,隻有照著林慕白那本書上寫的,慢慢的安撫著她的後背,希望能夠鎮定她激動的情緒。


    趙何欣哭了很久,清越抱著她,感受著她的顫抖,直到外麵站著的林嘯覺得在這麽下去不行,直接叫來了醫生,打了一針鎮定劑。清越看著睡過去的她,還帶著淚珠,旁邊的林嘯拿著幹淨的帕子給那些淚珠擦去,動作輕柔。清越從來不否認林嘯是深愛著趙何欣的,可偏偏卻不願意給趙何欣一個天長地久的結果。兩人之間在婚與不婚之間抗爭了多年,仍然沒有一個結果。


    “大嫂,你朋友還好吧。”清越走出病房,段難尋正靠在外麵的牆上,見清越出來立馬問道。


    “睡過去了。”清越回答到,趙何欣的狀態非常的不好。


    “阿稹和他們呢?”清越問道。


    “姚燁陪阿稹回珞珈山了,二哥帶二嫂和安安回去了,五哥跟公安局的人在交涉呢。”段難尋解釋到。


    清越點點頭,有些疲倦,沒有想到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逝去了。


    “大嫂,我們先回去?”段難尋問道,氣氛不對的樣子。


    清越搖搖頭,看趙何欣這個樣子,明顯就不想理會林嘯的樣子,她還是留在這兒。趙何欣說話總是快人快語,有時候過於的犀利,而且她自己也眼高於頂,所以在這個城市並沒有什麽朋友,所以她算是最好的朋友了。


    不一會兒林嘯就出來了,說趙何欣暫時不會……、、醒,讓清越先回家去,不過明天請早些過來,他怕她醒過來仍然有什麽問題。


    清越張了張嘴,很想問他出了什麽事情,可是再抬頭已經見到了是他推開門進去的背影。說不出來的憂傷,清越突然有些害怕這段感情會無疾而終,這是一件對於她這樣的路人看起來都很殘忍的事情,她不希望會發生在趙何欣和林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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