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思兒不知道他們此番刁難起因是什麽,她自覺從來待人接物雖不說麵麵俱到,但也禮貌謙讓。


    陳少把她約過來,其中幾個這樣奚落對她,而其他人也都抱臂旁觀,沒人出來緩和場麵拉她一把,她是得罪了什麽人嗎?蘇思兒環顧了一圈,認真檢討,發現在場的人中,她確實都沒招惹過。


    難道她的名聲狼藉到了這種地步嗎?


    蘇思兒分了神兒,再加上陳大小姐的步步緊逼,她的保齡球打得愈發糟糕,連普通的水準都發揮不出來了。


    這局麵,陳大小姐越發的鬥誌昂揚,揮灑自如,球技漂亮又精準。而蘇思兒她犧牲的極其慘烈難看,她嘴角保持的笑容也帶著些無奈。


    連續的輸,在輸給對方一共四局之後,有人終於看不過去說了話:“哎,這樣真沒意思,去喝酒玩別的吧。”


    有人正要響應時,一個女人插話,慫恿道:“加賭注吧,也好振奮振奮人心,別越打越頹了。”


    “這個……怎麽加法兒?”陳小姐單手撐腰,笑的美豔畢現。


    “你們這些個人啊。”從前跟蘇思兒有過生意合作的一個男人輕輕搖了搖頭,他單手撐著沙發背,側著臉道,“唐少,你發個話,這球還打不打了,再這麽下去天黑也停不下來。”


    話一出,眾人都看向了坐在沙發一隅的穆梓藍,想瞧瞧他是什麽個態度,整場下來他一直旁觀,卻沉默不言。


    穆梓藍將煙摁滅進煙灰缸,他略略猜到了他們今天如此待她的原因。穆梓藍轉眼去看球場內的蘇思兒,她低垂著頭,手指輕輕撫摸著大圓球,發絲垂在臉頰的酒渦處,勾著淺淺的淡笑,就那麽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裏,疏離有禮的樣子。


    他站起身,褐色眼睛略微一掃,低沉有力的嗓音道:“打,怎麽不打。”


    陳小姐一經允許,立馬笑靨不停:“那,二十萬一局?”


    先前的女人繼續慫恿:“一局三十萬吧。”


    蘇思兒眼皮抽了抽,財大氣粗的,她已經輸掉七局,若在輸掉這麽一局三十萬的,短短一個小時整整百萬,她的錢敢情是樹上掉下來的,揮霍的這麽厲害,蘇思兒真心承受不住了,她簡直破財到血路成河了。


    “好。”


    一音定錘。


    蘇思兒眼皮又抽一抽,抬頭看穆梓藍,他倒答應的爽快,擺明了是要看她笑話。


    陳小姐一聲歡喜,輕輕鬆鬆往球道上一投,兩次投球機會全都毫不費力的全中,十瓶皆倒。


    蘇思兒心裏輕輕低歎,拿著球伴著心頭淌出的血,磨磨蹭蹭的在球道前站定,她考慮著要怎麽樣才能度過這一劫,後頸涼風掠過,接著後背一熱,似乎有人站在她身後,與她後背離的很近。


    那人從背後伸出手,調整她拿球的姿勢,又拍住她的左臂道:“抬高,擲球時要與身體保持平衡。”


    這聲音,穆梓藍!


    蘇思兒一個不穩,差些就將手裏的球丟到地上,幸好穆梓藍眼疾手快握住了她的手。


    他將距離拉近貼的更緊密了,他在她耳邊出聲道:“專心點。”熱氣呼在她耳際,蘇思兒頭皮一麻,更加拿捏不穩了,手指顫著一鬆,這回徹徹底底的把球給摔了,結結實實的嗵的砸至地上。


    聲音砸的響亮,蘇思兒驚得跳起腳,閃到了斜對麵,與穆梓藍錯開距離。


    穆梓藍倒沒她這樣,他鎮定如常的看了看蘇思兒,然後麵無表情往右走了兩步,將掉的球彎腰重新拾起。


    不隻是蘇思兒愕然的看他舉動,場內的其他人都驚訝了,尤其是陳少和劉蕃,本來他們對蘇思兒奚落和嘲諷,就是看在穆梓藍和她不合的份上。


    他們都知道蘇思兒是穆家老爺子在世時,領回家的不清不楚的女人,這蘇思兒不僅在事後爭了原本屬於穆梓藍的遺產,還在穆氏做著高層,一個女人爬上這麽高的位置,伎倆得多厲害,使用的手段和行為肯定很不堪。陳少讓蘇思兒來,就是想看看她的好戲,讓那些好奇的人順便瞧瞧蘇思兒是個什麽模樣,而劉蕃則是想趁著穆梓藍在場,刁難刁難她,給唐少爺出出惡氣來表現表現,也順道給自己找點樂趣。


    這些踩上一腳的,除了是不恥傳聞中蘇思兒的行為,還有就是對穆梓藍有討好的意味。


    冷眼旁觀的,有的就是想看戲,有的是因為穆梓藍在場,不想出手替蘇思兒說話而得罪穆氏正主。


    不管是誰,看戲的或刁難的,都是認為穆梓藍和蘇思兒是十分不對頭的,他們為難蘇思兒,都是給穆梓藍看的。


    可現在是什麽狀況?!


    他們一開始對蘇思兒奚落為難,明明穆梓藍沒有製止,他們是在他默認情況下繼續作為的啊,可這會兒是怎麽回事?!穆梓藍怎麽幫上她了?


    誰能解釋解釋?唐少不是應該對蘇思兒相看生厭的嗎?


    現在眼前上演的這一幕……這是怎麽個情況!


    “過來。”


    蘇思兒站著沒動,球場內靜悄悄,安靜極了,每個人都看著他們兩個,偌大的場地似乎連穆梓藍說句話都有回音。


    穆梓藍依舊麵無表情:“別讓我重複。”


    蘇思兒攏了攏頭發緩步過去,穆梓藍扳過她身子,讓她麵對球道,仍和她後背貼的緊密,他站在她身後給她指導道:“找準基點。”他指了指,“瞄好。身體必須要平衡,否則影響速度。”


    他將捧著的球放置她手中,調整了她的姿勢,一手輕搭在她腰上,另隻手握著她的右腕前後晃動,他手指上的玉扳指冰冰涼涼,穆梓藍給她找準點,瞄了半天後,他離開她身子後退到一側,抱著肩道:“一、二、三。”


    音落球出,順著球道平滑滾滾向前,不負期望**了所有瓶子。


    蘇思兒低呼一聲,趁著運氣還在,急忙轉身就去拿第二次要投的球,這回在穆梓藍的親身指點下,她仍撂倒了十瓶,成績不俗,這第一輪和陳小姐打了個平分,實在難得。


    蘇思兒信心回升,扭頭去看向穆梓藍,臉上笑容大盛。


    穆梓藍指著她手腕:“力道不夠,這回是僥幸。”


    蘇思兒仍是笑著,上前低了聲音:“你就不能不潑冷水嗎。”


    穆梓藍睨了她眼,轉身看另一個球道上的女人,道:“該你了。”


    陳大小姐用手指著蘇思兒:“你真的要幫她?”


    等了半天穆梓藍沒理她,她又囉嗦的問了句:“你為什麽想要幫她?”


    “為什麽不能。”穆梓藍有些不耐煩,語氣不善,“棄權雙倍。”


    於是乎,蘇思兒在穆梓藍的指點和助力之下,連贏了一輪又一輪,直到兩局過去,計算出的分數,她剛好高於陳大小姐。


    兩局,六十萬,陳大小姐的債是抵了,蘇思兒心情大大好轉。


    第三局還未開,陳少便按捺不住了,緩和著場麵過來道:“唐少這麽好興致,打到現在也該累了吧,咱們去歇歇或者去頂樓的酒吧坐坐?我都安排好了。”


    穆梓藍的褐眼刀刃似的鋒銳,有意無意的冷笑了下:“陳少爺今天辦的聚會安排的很精彩,想的也很周到。”


    尤其是球戲,蘇思兒心中補充。


    陳少笑著打哈哈:“誤會,全是誤會。”


    說著邀請蘇思兒也務必去酒吧,她擺了擺手,不驕不躁的淡笑:“實在不好意思,我等下有事,要先走了。”


    她確實要出發去參加另個年會了,說了去意道了別後,她便出了球類場,走出了一小段路蘇思兒又被叫了住。


    她一看,是之前最先跟她打球的張少,他大步走到麵前,沒等他開口,蘇思兒就笑了:“我給你留個名片吧,你把賬戶發給我,欠你的賭債我會打上去的。”


    張少一聽訕訕的笑了笑:“算了,蘇思兒,先前對不住了。”


    “為什麽道歉?”蘇思兒眨了下眼睛。


    “有些傳聞……見了你後,又覺得不是那麽回事。”張少猶豫的說,“方才的為難,哎我……”


    “我要謝謝你剛才的指點,還有給我說好話。”蘇思兒認認真真遞上存有私人電話的名片,笑道,“給我打電話吧,我想結交你這個朋友。”她說的直接,隻因她看出這個人確實不錯,值得相交。


    張少先愣,後接過遞上自己的,爽快道:“好!”


    他們又相視笑了笑,蘇思兒餘光向張少身後一掃,見穆梓藍正沿著長廊向這邊走著。


    張少向穆梓藍頷了頷首,便和她打過招呼回去了。


    這麽一段插曲就完了,蘇思兒和穆梓藍並肩走在古廊上,她順口問道:“怎麽不繼續再玩會兒。”


    原本沒打算聽到回答。


    “要和你去同一個地方。”他如是道。


    蘇思兒長歎一口氣,這麽些個人怎麽回事兒,幹嘛總邀請完了他,又來邀請她。她又一想就釋然了,她和穆梓藍同一個公司,都是股東高層,又跟穆淩……關係深,別的公司年會同時邀他們兩個,怕是不想招待不周怠慢了其中某個人,而不會像現在這樣邀請她是為了看笑話。


    她想到剛才穆梓藍給她解圍。


    她垂了垂頭,別著耳畔頭發輕道:“那個,謝謝了。”


    穆梓藍沒吭聲,依然冷冽著神色前行。


    在這古簷回廊玉石路上,蘇思兒覺得她和穆梓藍的關係似乎和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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