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夏將三方合作的策劃書,分別給蘇思兒和白莫一份。


    “我們合作這件事,我希望二位好好考慮,這對於我們三方是雙贏的。”


    他們離開會所,白莫去場館的地下車庫取車時,蘇思兒和林子夏站在外麵等候,她主動對林子夏說道:“先前你說我欠你人情,也曾經說過你幫我是需要回報。你是不是想讓我在董事會上,投你一票,促成此事?”


    林子夏來得早,車子就停在門口,一眼就看見了,他與她並肩而站道:“果然聰明,我確實是來要回報的。”


    這麽大的投資項目,是需要集團全方位的支持,也存在著風險,這是需要召開董事會來表決的。


    “那你高估我在穆氏的影響力了,我的股份還不足以扭轉某個決策,你找我來是花錯了心思,為什麽不去直接找穆梓藍,他是執行董事長。”


    “穆梓藍嘛,他好像對我抱有很大成見,視我為敵,若我冒然去找他商談,隻會讓他戒心大盛,而錯過這麽好的合作方案。蘇思兒,我想讓你做個中間人,試著去說服穆梓藍,將這份合作策劃書拿給他看,同時也向穆氏傳達我此次合作的誠意。”


    “況且……”林子夏看著夜色,淡笑,“蘇思兒,你別低估了自己。”


    蘇思兒停了停,問道:“他為什麽會對你有成見。”她想到上回周年宴會,她隻不過和林子夏跳了場舞,便惹來穆梓藍那麽大的怒意,他確實對林子夏很有敵意。


    “這個嘛,你得去問他,這其中有一些小誤會。”林子夏說的輕鬆,毫不在意的語氣。


    蘇思兒對這個回答不滿意,她還想再問什麽,林子夏卻指著前麵開口:“白莫的車開過來了。”


    蘇思兒看看他,他擺明是不想在剛才的話題上糾纏,蘇思兒知道是問不出什麽來了,便向他道了句:“以後見。”踏步上前拉開白莫副駕駛的車門,斜身跨進了座位。


    車子轉彎行駛入馬路車道,後視鏡裏看不到林子夏的人影了。


    蘇思兒這才開口道:“師傅,你覺得這項目可行嗎?”


    “理論上可以,不過實際操作起來確實很困難的。”白莫給她分析,“三家公司要想合作,勢必要以此項目為優先,暫緩其他進行或將要進行的計劃,如何在不影響公司原有計劃部署的情況下分配人力,是個很複雜的問題,尤其像穆氏這樣的集團,你們所進行的每個計劃部署都牽涉到很多人的利益。而且要想拿下未來度假城,所需投入的資金也是巨大的。”


    蘇思兒歎道:“是很麻煩啊。不過,要是三方合作,投標成功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是的。”


    蘇思兒突然想起一件事,就說道:“師傅還記得我曾問過你,你覺得林子夏是個什麽樣的人嗎,當時你還沒給出答案呢。”


    白莫頓了頓:“你對他很疑惑?”


    蘇思兒點點頭,可能是接觸不多,她搞不懂林子夏是個什麽樣的人,所以才想知道白莫對他的個人看法。


    白莫雖然神態溫和,眼中卻一派正色肅穆:“有心術,他剛被召回林氏時,林家的人沒有幾個不反對,因為這影響到了他們的利益。可不過幾年時間,林子夏不僅在商界獨擋一麵,還掃除了林氏內部設下的阻礙。你說他這個人能簡單嗎。”


    “這個……我倒能理解他。”蘇思兒垂了垂眼。


    一個外來人要想在集團立穩腳跟,必須要下手狠,而且要使用一些特別手段。


    可能這手段不光明磊落,卻是最有效能令人信服的,她以後如果想要在穆氏開創天地,除了不斷努力讓別人看到自己能力外,有些不算正道的伎倆她也是要掌握的。


    白莫騰出一隻手揉揉她的頭發,放輕了聲音很是溫和:“別這樣低落,遲早所有人都會認同你的優秀。”


    “在你的眼中徒弟總是優異的,師傅,你開車又不專心了。”


    白莫輕笑出聲,收回手:“蘇思兒,我爸媽訂了後天機票,馬上要回去了,臨別前想再找你聚聚,但你最近事情特別多,我就給你推掉了。”


    蘇思兒立馬道:“伯父伯母是回國外去?為什麽就不在這裏居住下來呢,離你和雪塵還都近些。”


    “在歐洲住習慣了吧。”白莫也頗為無奈。


    蘇思兒手指輕輕在包上敲打:“既然這樣……那過兩天我跟你一同送送伯父伯母吧,我也很想他們。”


    白莫笑了笑:“好。”


    “我要給伯父伯母買份什麽樣的送別禮?”蘇思兒笑問道。


    白莫正要回答不必麻煩,側過臉隨意一瞧,便看見了蘇思兒嘴角的淡笑,弧度微彎,唇色透亮,眼眸中的光彩在窗外琉璃霓虹下一閃而現,他心中悸動,急忙調轉回首。


    “怎麽了?”蘇思兒見他不對勁兒。


    白莫低了低聲音,呢喃:“能看見你再笑,真的很好,蘇思兒,我願你今生歡顏不再悲泣。”


    蘇思兒頓頓,想起那天抱著白莫失聲痛哭的場景,她緊握了握手,克製住那一絲利線割出的鈍痛,咬咬唇:“放心吧師傅,不會再那樣了,緣起緣滅分手而已,一切都結束了。”說完又強自露出一抹笑意,她總是要給周圍關心她的人一個交待,是不是?


    不能再因為自己情感上的失敗,而讓白莫也跟著受影響。


    況且秦政,已經訂了婚,和沈芸妲去了國外。他棄了她,她又何必再去留戀,她必須快些將秦政忘掉,否則她會控製不住去惱恨他。


    蘇思兒握緊手,扭頭看窗外。


    車內沉默安然下來,有些氣氛慢慢變著,令人微微壓抑而酸痛。


    白莫看著前方的路不禁暗自苦笑,和她坦然相對是最好的相處辦法,可他現在連看見她的笑顏,心口都會酸痛。


    明明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去碰觸,可他還是說出了口,導致融洽的氛圍驟降冰冷。


    心裏的那抹情愫暗暗滋生,讓他無法抵擋,有時候這情愛最不可理喻,初見蘇思兒之時,他並無多大感覺,隻是簡簡單單當她是小女生。因欠過唐董事的情,所以他勉為其難收蘇思兒為徒,李琳和尹子水也都是這樣,最初都是看在唐董事的麵子上,才勉強答應。


    可在傳授蘇思兒商業法則的課程中,他們都發現了她的商界天賦,也逐漸喜歡上對人總是恭恭敬敬的蘇思兒。


    而他,更是對她產生了些許的男女之情,淺淺的,並不深。


    這異樣情感,最先被李琳察覺,她曾暗示過他,要追人就趁早,趁著蘇思兒花未全開,還未被人發現她的美好,否則等她美豔綻放,他的競爭對手可就多了。


    當時白莫一笑而過,隻當是玩笑話不放在心上。


    到後來,他發覺蘇思兒和秦政情感上的異樣,想去自救,隨後對蘇思兒坦誠了自己內心的愛,卻遲了。


    晚了一步,就已失去所有,變成局外人。


    愛情裏,就是這麽容不得人遲疑。


    回到別墅,沒見到穆梓藍的人,也不知道他晚上回不回來睡,蘇思兒打開他臥室環視了一圈,上前把三方合作計劃書放到了桌子上。


    蘇思兒考慮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筆寫了張便箋條,在上麵標明清楚合作書是怎麽回事,也順便提了提自己的態度。


    把便箋貼在台燈上,蘇思兒趁著穆梓藍不在,光明正大的細細打量他的房間,黑白的家具顏色界線分明,並不壓抑,竟還顯得神秘,就像魔域的地宮,明知道不能觸犯仍掩不住想一探究竟。


    蘇思兒抱著肩轉了一圈,不知怎麽的,目光突然停在了敞開的廢紙簍裏,亂七八糟被絞碎了的紙堆上,有一疊廢紙是手工撕碎,紙麵模糊顯著幾個熟悉的字。蘇思兒走了過去彎下腰,手撕碎的小塊紙張上的字醒目異常,刹那驚到了蘇思兒,她急忙將碎紙揀出拚接在一起,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勉強拚出一段殘缺的句子。


    “根據提供的毛發所做出的檢驗而判定……”她喃喃念道,驚得頭皮發麻,她打開皮包拿出dna檢測文件,手忙腳亂的翻看,查找出了完全相同的一段句子。


    蘇思兒手抖了抖,繼而狂翻碎紙簍,陸陸續續拚讀出其他語句。


    跟她的檢驗報告一模一樣,隻是報告的日期是一周之前,穆梓藍竟然也做了血緣鑒定!原來他跟蘇思兒一樣,也對她的身世產生了質疑!


    蘇思兒皺眉猜想,穆梓藍並非簡單認為她和穆淩有齷齪關係,穆淩的遺產分配,或許讓他另有猜想?所以他做了這份兄妹關係的鑒定,可是結果……他們都預料錯了。


    她細看穆梓藍這份的鑒定日期,竟然剛剛好是穆氏周年日的那天!


    穆梓藍那天就知曉了她並非穆淩私生女,怪不得他在那晚會……蘇思兒恍然悟之,穆梓藍雖然從一開始就對她不信任,而且態度冷漠抱有成見,可是他卻從沒對她有過身體上的辱沒,想必那是鑒定書未出,他有所思慮。


    蘇思兒按壓著太陽穴,暗自嘲弄,她實在太高估自己的身世了,其實她就是一介平民而已,因為沾了蘇怡的光,才會有這般機遇吧。


    她站起身將拚接出的紙張打亂順序,重新扔進廢紙簍。


    蘇思兒告誡自己,以後千萬不可再多想,趁早打消自己出身不平凡不平淡的念頭。


    她歎口氣,關門出了穆梓藍的臥室。


    就是這天晚上,後半夜突然電閃雷鳴,深秋的雨總是說來就來,讓人措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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