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天極峰山腳。天極山莊。


    因為常年在此迎來送往的原因,山莊內建設了很多房間,像一個大型的客棧一般。這一下子湧入四百多名新入門的弟子,也不顯得擁擠,倒能保證每四至六人一間通房。


    新入門的弟子們經過數日的考核,既是緊張勞累,又有多處帶傷,大多數人用完晚飯,稍加洗漱之後,就躺倒在床上休息,傷重的則陸續接受醫師的診治。


    沒傷沒痛,看起來雲淡風輕的晉淩,不需要休息,不需要醫藥,所需要的,唯有美酒而已。


    因此,當他斜臥床鋪之上,從納戒裏掏出楊力生自晉園帶來的美酒時,屋內的其他五名新入門弟子的眼睛,一下子都直了。


    尤其是當他拍開那一斤裝酒壇的酒封,晉牌曲酒那股沁入肺腑的辣香氣息躥入鼻孔之後,幾名弟子咕嘟一下,不禁都咽了口口水。


    他們都是來自各地的少年才俊,見多識廣,美酒佳肴不知道吃喝了多少。可是這種酒香,根本聞所未聞。


    他們眼勾勾地看著晉淩,可由於大家還不熟,都不好意思說話。葉梟可不在此列,一句話不說,就伸出手去。


    “給你。”晉淩扔了一壇一斤裝的晉牌曲酒過去。


    葉梟接過,嘿嘿一笑,姆指輕輕一揚,指甲就削掉了酒封,然後仰起頭,咕嘟嘟地就把酒往喉嚨裏倒。


    他每倒一次,同屋的少年們的喉嚨就會跟著咕嘟一聲。


    “這位,這位師兄不知道如何稱呼?”終於,一名左臂受了劍傷的新入門弟子上前問道。


    “我姓晉,叫晉淩。”晉淩笑笑,“這位是葉梟。我們,都是從孤竹國西南邊的北晉王國來的。”他一邊說著,一邊又向外掏了幾壇一斤裝的曲酒,又拿出了六個酒盞,“相逢即是緣份,而且以後我們都是山海宗外門的師兄弟了。我請大家喝酒,不必客氣!”


    眾弟子們大喜。馬上有好酒者便去了廚房,向廚子要了些鹵肉涼菜花生米之類的食物,帶齊碗筷,回來下酒。


    畢竟,這幾天的考核太緊張了,現在塵埃落定,大家都想借酒放鬆一下。


    他們屋裏的喧嘩,還有美酒的香味很快引起了鄰屋弟子們的注意。稍頃便有人來敲門,一進門便被酒香吸引,久久不肯離去,一雙雙眼睛隻盯著桌上的酒盞。


    晉淩是來者不拒,一一請他們坐下共飲。


    很快,這間客房便滿滿當當,好不熱鬧。


    封若寒正在房間裏休息,隻聽到二樓客房傳來一陣又一陣喧鬧談笑之聲,當即喊過山莊裏值守的夥計:“二樓那裏怎麽回事?這麽吵鬧?”


    “回師兄,我剛剛聽到吵鬧的聲音,也去看了。那屋裏,是有弟子們聚集喝酒來著。”那夥計也是外門弟子。不過這類的外門弟子是長期性的,也是在修煉上最沒有潛質的,所以打發來一些產業裏做事。做夥計做到一定年限,便會提拔到高一層級的職位上。


    “聚眾喝酒?”封若寒眉頭皺了起來。山海宗的宗旨是提倡弟子們修煉成山與海一樣的胸襟與氣度,對於小節並不計較,聚眾喝酒不算什麽。不過,這些人剛經曆了殘酷的擂台淘汰賽,一個個身上這傷那傷的,竟然還有這份心思?


    “師兄,我在門外聞了聞,那酒真是香啊。”夥計咽了口口水,“我在這山莊做夥計也有三年了,見慣了各類客人帶來的美酒,可從來沒有聞過這麽香的酒。”


    “哼。”封若寒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斜過頭瞄見溫勝也在向那處喧嘩喝酒的客房走去,於是向他招了招手。


    “師兄。”溫勝趕緊躍過來,有些緊張,“那喝酒的房間,是我所在的第九擂台錄取的弟子所住的其中一間,我這就去讓他們收了。”


    “不必,喝個酒而已,無傷大雅。”封若寒拍拍他的肩膀,“走,我們去看看,究竟是何等的美酒,讓他們如此著迷?”


    晉淩所在的客房原本住下了六個人,可現在人數多了兩倍不止,近二十個人擠在一間屋子裏,推杯交盞,氣氛熱鬧。


    “嘎吱。”房門被推開,封若寒與溫勝走了進來。


    “喲,又有人來了!”有弟子便起哄起來,“來!來!新來的要先喝三大盞酒,這叫投名狀!”


    馬上便有人附和著。


    不過,稍頃,所有的弟子的嘴巴像被捏上了一般,齊齊地收了聲,尷尬地瞧著封若寒於溫勝。


    “主、主考,考官,你們,你們怎麽來了?”晉淩最先反應過來。


    “怎麽?我們不能來?”封若寒眼光掃視著他,馬上就記起了這個在擂台戰中給他印象最為深刻的少年。


    “你們喝酒就喝,還如此大聲喧嘩。”溫勝說著,鼻子在空氣中用力地嗅了幾下。晉牌曲酒香辣醇美的氣味,讓他整個人近乎都飄了起來。


    見他如此模樣,晉淩連忙狗腿地騰出了兩把椅子,送到二人身後,笑道:“弟子前來山海城應考,身無長物,就帶了些自己家釀造的烈酒。如果二位考官不嫌,就請坐下來,與大家共飲一杯。”


    溫勝是個好酒之人,聞言急忙去看封若寒,生怕他礙於麵子不肯留下,或說一些讓人不歡而散的話。誰知,後者輕笑一聲,“也好,老遠就聞見你這美酒的香味,甚至是誘人,就喝一杯。”


    晉淩連忙取了兩個新盞,給他們倒上。


    主考駕到,有些新弟子們怕留下不好印象,漸漸地都作鳥獸散,很快,屋內的人就隻餘下一半,空氣也頓時通暢了很多。


    “好酒。”一杯曲酒下肚,溫勝長長地吐了口酒氣,“這等好酒,這種悠遠蘊長的滋味,我真是頭一次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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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晉小國,竟然能產出這等好酒。”封若寒品了一盞,也很覺意外。


    “這酒是我晉園自產的,有獨特的釀製秘法,在整個北晉王國隻有我這一份。”晉淩有些酒氣上頭,說話也得意起來,“我還要靠著它,在北晉,甚至在各個地方,大賺一筆哪。”


    “這酒賣多少錢,都不為過。”溫勝感慨地說。


    晉淩連忙把納戒裏剩下的藏酒取出來,每人三壇推到他們麵前,“既然兩位主考喜歡,自家產的東西,就送給兩位,回去也可以仔細品嚐。”


    封若寒大笑,指著他:“你小子,還沒有邁進山海宗的宗門,就開始拍起我們的馬屁來了!”一邊說著,一邊將那三壇酒往納戒裏塞,“也罷,這酒確實滋味無窮,在山海城絕無僅有。我就收了你這份馬屁。”


    眾人:


    晉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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