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有些人來說,信任這個東西來得並不困難,畢竟有些人很傻,或者叫……比較容易相信別人,嗯……應該說比較善良更合適一點。


    對,是善良。


    但是有些人就不這樣,想取得他的信任非常難。但是失去他的信任簡直就是分分鍾的事情。他們或許不是壞人,但是這種人大多比較機敏,比較聰明,且生性涼薄。


    我不是說瓦裏安不好,要怪也隻能怪他是國王。


    都說無情最是帝王家,作為這個世界上看上最風光無限但是一旦出事就極容易送命的人,他們心裏或許在隨時準備著被人欺騙被人背叛,或許在他們眼裏背叛欺騙這種都是太習以為常的事情了。畢竟想攀附在他們身上謀取最大利益的人可不在少數。


    跟他的這個天聊到最後讓我感覺很累。


    心累。


    他說他是為了保護我,其實也是為了查出我是否跟那些事相關,以及我背後是否有人,攀附在我身上的人究竟都是誰。畢竟我是除了王後之外能陪伴在他身邊最久的人,更不巧的是我還是艾德溫的弟弟,這個我一直在自我欺騙但是眾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或許他真的是擔心我跟這些事有關,他真的不想我被牽扯進去,可懷疑這種事情一旦發生就難以被消除,更何況我的所作作為……嗯,用他的話來說我逃了我躲了,我的行為讓這件事變得更複雜更撲朔迷離,也讓他認為我肯定也參與了。


    到現在我才發現我的一廂情願不僅毫無價值而且危害非常大!對,就是一廂情願。


    我以為,我覺得,我認為他會對我怎麽樣!我覺得,我以為,我認為他應該對我怎麽樣,他為什麽不該對我怎麽樣!可我卻忽略了一點,當我遠離他的時候就已經把我原本能解釋的機會給放棄了,把我證明自己的機會給錯過了!最後我不僅沒能證明自己反而讓自己嫌疑更大了。


    我這不是個傻逼麽?我為什麽要那樣做呢?我怎麽就會那麽選呢?


    我還去調查,我還覺得我跟個什麽正義使者似的去這個那個地去折騰……結果最後把自己都差點搭進去了。


    嘖……嘖嘖!我太傻了。要不是我還有點本事,估計我早就死了而且是死的連屍體都找不見的那種。可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彌補肯定是彌補不了了。而且我現在說實在的也不想摻和這些事情了,今天他既然已經提出來了,我也幹脆就明說了。


    但是反過來想,當時的情況下……我有更好的選擇麽?他媽的!或許性格這個東西真能決定命運。如果讓我在再選一回我會怎麽選呢?


    對於我不幸成為天災軍團一員的這個事情他聽得很是認真,這段往事說實在的在我心裏可是一點都不美好,我見證了帝國的衰敗和毀滅,我親眼目睹了我最好的朋友死在自己麵前,我看到了什麽叫絕望什麽叫失望,我也見識到了什麽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人性,權力,欲望,背叛,傷心,絕望,分裂……這段經曆就跟夢一樣的不真實卻讓我想起來就心裏堵得慌。


    我一邊講一邊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都在傳遞著他聽到我話之後的心情,我也一直在揣摩著他會產生怎樣的反應。直到我將故事講到與他的重逢的那一段他的身體才慢慢軟了下來。


    “這段經曆……還有誰知道?”他忽然說了這麽一句。


    “你是對這段故事了解得最完整的。”我說。


    “那你還跟誰講過?”


    “我的許多事情希爾瓦娜斯是知道的。”


    “你跟她講過什麽?”


    “我沒有跟她講過。”


    “那還有誰?”


    “薩魯法爾大王。”


    “還有誰?”他盯著我的眼神讓我不舒服。


    “沒了。”


    “你身邊的那個女人呢?”


    “對,她也隻知道一點。”我補充道。


    他沉吟了一會,“那吉安娜知道麽?”


    “並不全知道。”我說。


    他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一邊瞪著大眼睛認真聆聽我們講話的安度因。“我現在還能相信你麽?”他說。


    這話叫我心裏很不得勁。“信不信任取決於你,不是我。”我說。


    “你覺得部落那邊會跟我們達成一致麽?”他問。


    “他們應該想得跟我們這邊是一樣的。”我說。


    “你覺得部落的領袖,那個叫薩爾的獸人怎麽樣?”


    “他目前應該是部落方最合適的酋長。”我說。


    “但是他卻在挑戰我的底線。”


    “我相信吉安娜會有辦法。”我說:“她倆關係很好。”


    瓦裏安眯了眯眼睛,“那你現在算哪一方?”


    這個問題問得……


    我搖了搖頭,“你認為我現在對你有威脅麽?”


    “聯盟跟部落之間的協議脆弱得像鍋裏的煎餅。”他說:“部落那群家夥絕對不會放棄跟我們的戰爭,現在薩爾還活著,如果薩爾死了呢?而且那些被遺忘者,那些死人……它們對那個大酋長的話可不一定會聽呢。”他看著我的眼睛緩緩說道,“尤其是那些被遺忘者,他們沒有思想,沒有感情。”


    “聯盟並不安全,暴風王國也麵臨著巨大的危險。”他說道。


    “你想讓我怎樣?”


    “不是我……”他輕輕搖了搖頭,“我們是不是親人但勝似親人,我們沒有那麽疏遠,更不是敵人。”


    他這話說的……


    “我會幫你的。”說著我站起身來。“你想讓我做什麽?”


    “我知道我現在最需要什麽。”


    “說實話……”我欠了欠身子,“我不知道你具體想要什麽。”


    “我要讓部落退回他們的領地去,你能幫我做什麽?”他問。


    “這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如果你讓我去殺個人還好,你這個問題太大了,我不是你的戰略參謀。”我說。


    “你能把薩爾的首級取來麽?”他說。


    我皺了皺眉頭以為聽錯了。“你確定?”


    “怎麽?”


    “薩爾他真的是……”


    “好了……”說著他直接低下了頭。“今天講得夠多的了,你可以退下了。”


    瞬間我感覺無比尷尬,那種不被尊重不被重視被忽略忽視排擠的感覺湧上心頭,我心裏有一種深深的不安。當我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說:“你知道最近艾德溫有什麽動向麽?”


    我輕輕地回了回頭,“不知道。”


    “他前段時間就蠢蠢欲動。”瓦裏安說:“他還有支艦隊你知道麽?”


    “怎麽了?”


    “我的人已經查到了他的下落。”他說。


    我側著身子看著他,他坐在座位上也盯著我,這種撲麵而來的陌生感讓我心裏一陣發涼。


    “我知道了。”我說著點了點頭後就走出了那個房間,當我走出房間將身後的門關上的時候我心裏那個別扭啊!這完全不是如釋重負的感覺,我沒有感覺到如釋重負,站在外門的我隻感覺到了一種陌生和莫名的難過。


    或許……我該離開這裏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這句話一直縈繞在我腦子裏,我不知道在心裏重複了幾遍。當我回到我的住處之後艾格文迎了上來。


    “你怎麽樣了?”她關切地拉起我的手。


    我搖了搖頭,“不怎麽樣。”我說。


    “我感覺你從未像今天這樣疲憊過。”她說。


    我沒說話隻是來到窗邊坐在了椅子上,窗外的夜空中那片月亮散發出淡淡的光,遠處的住房大多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這種靜謐完全無法平複我的內心。


    “你怎麽了?發生了什麽?”她問。


    “或許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他。”我說。


    “怎麽回事?”


    “他已經不是當年的他了。”我說。


    “他說你什麽了?”


    “或許我真的不適合跟他們打交道。”托著腮我望著窗外。


    “你也不用這樣說自己,你不擅長這點事而已,但是你卻是無法被取代的。”


    我扭過頭看向她,她坐到了我的腿上依偎進我的懷裏。


    她的聲音很溫柔,但卻依然無法安慰我的心。“我隻是有點傷心。”我說。


    “或許你可以離開這裏,用你認為正確的做法去做事,去生活。”她說:“你是一個無法被束縛的人,我知道。”


    她看著我的眼睛,那雙眼睛裏無限的溫柔中帶著讓我感到溫馨和安全的包容。“你們爭吵了對麽?”


    我嗯了一聲。“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能被他信任的人了。”


    “會不會是你多慮了?”


    “不,我能感覺到。而且我以前確實……”


    她笑了。


    “你笑什麽?”


    “你現在的樣子跟你的心態可不怎麽相符。”她笑。


    “什麽意思?”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


    “或許我老了。”我說。


    “老年人做事年輕人看不慣很正常。”她說。“你讓我想起了一句話,我聽說男孩的成長都是……要通過挑戰他的父親來完成的。”


    “我可不是他的父親。”


    “但你是離他最近的,也是最親的男人。他看不慣你的行為或者說跟他父王管不了他是一樣的。”


    “他那可不是挑戰。”


    “某些方麵來說,幾乎是類似的。”她說。


    “那照你這麽說……阿爾薩斯,還有那個斯托姆加德的國王他叫什麽來著……加林.托爾貝恩,還有原本奧特蘭克的王儲……嗯……吉安娜也算麽?”我挑起了眉毛看著她。


    艾格文笑而不語。


    “但是他已經看到自己父親被殺了,而且我也不需要用自己來讓他證明他長大了,我可是個外人,他隻是純粹的……不信任我了。”


    “嗯哼,那誰又知道呢。”艾格文搖搖頭微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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