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找魚蝦找蝦。”我哼了一聲,“亡靈也總能一眼就發現對方是不是人,我說的對吧。”


    她沒有說話。


    “你是唯一長得像活人的死人。”


    “詛咒,說詛咒的事吧。”我抬腳將地上的石頭踢進了那深深的溝壑裏麵。


    “這條溝不是自然形成的,你應該不是本地人所以對這裏並不了解,這個地方原本沒有這條溝,但是……很不幸,當亡靈徹底摧毀這裏之後有一個叫馬杜克的死亡騎士帶隊占領了這裏,在這裏我們的靈魂就是他們的能量來源,他折磨我們,那時候的我們還對死亡並不了解,雖然已經死亡了可是這種死亡狀態對我們而言……跟活著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她的聲音變得低沉了下來,“而對灰飛煙滅這種事情而言我們還是完全不了解,可當我們盼望著要灰飛煙滅的時候卻真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們的痛苦就是他們力量的來源。”她看向我。


    “痛苦可以轉化為力量?”


    “你可曾聽過上千亡魂的慟哭?”


    “雖然不理解,但是聽起來似乎……”我搖了搖頭,“呃……你繼續說。”


    “那個叫馬杜克的騎士在這裏駐紮了很久,但是突然有一天,這裏來了人類的軍隊。”她的聲音一下子高了起來,“我以為我們的救星來了。”


    “那是誰的部隊?”


    “我不知道。”她說:“但是那場戰鬥馬杜克輸了,他……戰敗了。但是他戰敗的結果就是這片土地再也沒有人來,再也沒人敢來,更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挽救這片土地。”


    “他怎麽腐蝕這片土地的?”


    “他的劍……斷了。”


    “劍?斷了?”我斜著看他的眼睛瞪大了不少。


    “他有……一柄黑劍,那柄黑劍……殺了我們,折磨我們,腐蝕我們,詛咒我們。最後他的劍斷了之後落在了鎮外的土地上,然後這個地方就這樣像豬油被融化一樣慢慢的往下陷直到成了這個樣子。”


    “很久了麽?”


    “你是說什麽很久?”


    “我說馬杜克戰敗這個事。”


    “並不很久。”她說,“但是城外的溝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下陷,我真擔心有一天這裏會不會將大地腐蝕穿,甚至直達地獄,然後將地下的惡魔都釋放出來。”


    “哼……”我瞥了她一眼,“你倒是挺會幻想,要是編個故事估計真能嚇到不少小朋友。”


    “你錯了,從他戰敗逃走到現在這個樣子隻過了幾個月的時間。”她嚴肅的說。


    “幾個月?”我驚訝地再次望向了下麵。“這……蔓延到了哪?”


    “我不知道。”她說:“我們……無法離開這個鎮子。”


    “那……我具體該怎麽做呢?”我說。“預言裏都有哪些提示?”


    “殺戮會解決所有問題。”


    這話叫我斜著眼瞅著她看了好一會,“殺戮……會解決所有問題……”我一下笑出了聲,“現在正在殺戮,到處充斥著殺戮,先殺死再複活,複活了再殺死。”我搖了搖腦袋翻身上馬。


    “你們那個預言說實在的我不敢……苟同,真的很……”我歎了口氣,“不過既然都說了殺戮就能解決問題……那可能未來真要有一戰。”我砸了咂舌說:“我希望未來有一天能解決你們的問題,但是……如果真是我來做,我可不敢保證時效。”


    “你已經出現了,剩下的就隻能等待結局的降臨,至於什麽時候會發生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它一定會發生,時間……”她的頭發在空中飛舞著,“我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直到我離開這個鎮子的時候我才想起來,忘了問那位女士這個鎮子叫啥了,不過我也實在不想再回去再見她一麵了。我現在腦子裏能清晰的浮現出那個女人大大的眼睛跟小小的瞳仁。以至於我現在根本想不起美麗的女人該有的樣子,我除了能想象出女人們豐碩的胸脯跟大腿和臀部之外但凡隻要想起女人的臉就是她的那張臉。


    啊!


    我沿著路繼續往前走,前麵是通往聖光之願禮拜堂和提爾的路,當然也是通往斯坦索姆的路。


    說實在的我不知道去那個鳥地方有什麽用,但我還是想去看看,去看看那個即將敗亡的組織,去看看那個被我射瞎了一隻眼睛的馬克斯韋爾男爵。


    往前走了一天之後路上就出現了人的蹤跡,在那個三角路口處,有人的腳印,馬蹄印,和車轍印,而來往的方向不是別處而是斯坦索姆和提爾。


    這裏的天空還是那樣的昏沉陰霾,昏黃的天空總讓我感覺鼻孔裏有種硫磺味,但是那種說不出異味還是叫我感覺很不舒服。


    我著一路上都在躲著人走,也不知道怎麽的前些日子還在瘋狂的想要見到人,但是現在當我可以見到人的時候我卻有些膽怯了。


    我不是很想跟他們打交道,尤其是血色十字軍。


    當我走到了聖光之願禮拜堂的那條路上之後猛然發現道路的西側竟然出現了一道沒有樹木的空地,綿延很長一直朝著西南方向而去,我還以為這裏是伐木場或者之類的地方,可就在我即將到達聖光之願禮拜堂,甚至都看到大教堂的塔頂的時候我也看到了那片沒有樹木的土地究竟是什麽樣子!


    我的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


    這不會是從那個鎮子蔓延出來延伸到這裏來了吧!我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真的這條溝蔓延到聖光之願禮拜堂外圍還沒有感覺很深,但是照這個情況下去聖光之願禮拜堂塌陷下去是遲早的事啊!


    哎呀!如果真的是那個叫馬杜克的家夥手裏那柄劍造成的我還真得佩服他了,我感覺這劍的威力超過了霜之哀傷,超過任何一柄武器!


    想當年跟著阿爾薩斯進犯奎爾薩拉斯的時候他作為亡靈統帥能釋放出一種凋零之力,那種綠色的煙霧會縈繞在身體周圍,凡是走過的土地所有活物一概死去,就連土地都會變成黑色。


    但是這條溝下麵沒感覺有變黑發黑的情況,跟印象中被腐蝕完全不一樣,但真要是它腐蝕的話那可就真的太誇張了。而且這個馬杜克我還有印象啊,就是那個……巴羅夫家的一個封臣,當阿爾薩斯來到凱爾達隆的時候主動獻身的一個家夥,當時也沒感覺他怎麽樣啊……再說了這家夥實力似乎也不行啊,擁有這麽強大的武器還戰敗了。這實在是說不過去啊。


    帶著滿肚子的疑問我望教堂方向走去,還是跟上次一樣的流程,盤查,報告,前來迎接。但是好在這次前來迎接的人不僅動作迅速,而且對我的到來似乎還很重視的樣子。


    這裏的駐軍明顯比以前要多了不少,而且這裏竟然出現了矮人,還有精靈,不是暗夜精靈,而是奎爾薩拉斯的那群傲慢的家夥。這裏正在建造工事,看他們修建的城牆厚度我就有點不楞腦袋了,這種城牆是擋不住亡靈大軍的。


    可是轉念又一想……壁爐穀的城牆高,不也沒擋住麽……唉!能擋住亡靈天災大軍的人還沒出現呢。


    我被帶進了禮拜堂後院,後院其實挺大的,而且這裏真的別有洞天,這讓我想起了在洛丹倫城的時候跟烏瑟爾和法奧在洛丹倫大教堂的日子。


    後院有一棟二層樓,我被帶上二樓的時候那個敞開的房間裏有幾個人,而那個隻有一隻眼睛的家夥聽到我的腳步聲之後就回頭看向了我。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注視著我走向他。走進房間的時候我環視了下周圍的人,“歡迎歸來。”他說著朝我伸出手。


    我抓住他的前臂,他的手也很有力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別來無恙麽?瑪克斯韋爾·泰羅索斯大人。”


    他回頭看向眾人,“我給大家介紹一下……他叫比爾。”說完他點了點頭。


    我瞥了他一眼,“這就介紹完了?”我說。


    “嗬……”他笑了,“你還想怎樣介紹?”


    “你就不能誇我兩句?”我笑著跟他說。


    “啊!”他張了張嘴,然後把目光轉向眾人,“他可是個很厲害的家夥。”


    “你的幽默一點都不幽默。”我撇了下嘴挑了挑眉看向一邊,忽然看到了人群中有個小姑娘正在認真地看著我,我跟她對視了兩秒後以我點了點頭轉移了目光而結束。


    她……我怎麽感覺有點眼熟。


    “我們正在討論下一步的計劃,正好你來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


    “嘖嘖,討論……”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你這就沒有帶墊子的凳子麽?”我皺眉。


    “你要什麽墊子?”


    “我可是騎馬來的……這一路你知道多遠麽?”我說“給我個軟和點的座位不為過吧。”


    他擺了擺手略顯無奈地笑了笑,“你從哪來?”


    “從暴風王國。”


    “那確實夠遠的。”他說。“走的陸路還是水路?”


    “當然是先走的水路。”我說。


    “我猜也是。”他點頭,“是從南海鎮登陸的麽?”


    “你知道得挺多。”我說。


    “現在外麵什麽情況了?”


    我看了一眼那姑娘,發現那個她一直在看我,我也就再次跟她對視了一眼,“你就不介紹介紹這都是誰麽?”我擺了擺手,指人是不禮貌的。


    “這位是英尼戈·蒙托爾神父。”他首先介紹一位端坐在椅子上的白胡子男人,這個男人不知道為什麽皮膚長的很黑胡子和頭發卻是白色的,這種色差卻是有點突兀,而這個家夥看臉的話似乎也不是一個老者,黑臉卻一腦袋白毛真別扭。


    “他是咱們這裏非常受人尊敬的神父,也是咱們著諸多儀式的主持者。”瑪克斯韋爾·泰羅索斯說道。這個神父朝我微微點了點頭,我也趕緊回禮。


    “那位是達拉然的一個很厲害的魔法師,也是大法師,安吉拉·杜薩圖斯。”這個女人朝我點點頭,我則用微笑回應了他。


    魔法師……大魔法師。哈!貌似從安東尼達斯死了之後這個世界上忽然就多了很多大魔法師,原本大魔法師這個稱號在我心裏的分量可是很重的,絕對不是一般人就能稱自己為大魔法師的。我一邊微笑一邊這樣想。


    “那位叫……瑪爾蘭。”他指著那個一直注視我的女孩說。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她的臉了。


    啊,年輕女孩就是好,她的膚色,嘴唇嫩嫩的,那種健康的膚色一看就叫人喜歡。而且……她的眼睛真好看。


    “咳……”瑪克斯韋爾咳了一聲,我瞥了他一眼,“她是我們這裏的……顧問。”


    他的話叫我略顯驚訝,而我也再次注意到了她的衣服,那紅色的標誌映入我的眼簾。顧問……這叫我一下就想起了壁爐穀。在壁爐穀的時候那個指揮所裏似乎也有一個……顧問,而且那個姑娘長得也好看,但是我一下記不起她的名字了。


    瑪克斯韋爾看出了我想說話,但是他並沒有給我機會,“這位是我們這裏的勇士,聖騎士科爾法克斯。”


    這個名字我似乎聽過,但是也僅僅是想起來似乎聽過,究竟在哪聽過什麽時候聽過完全沒有印象了。我看了這個靠在牆邊一臉嚴肅的中年人一眼,他看臉估計得快五十歲了,但是這個年紀留長發其實不好看,不過我沒吱聲。


    “我……”


    瑪克斯韋爾一揮手再次打斷了我,“現在我們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他說,“你有問題等會再說。”


    我被他的話給堵了回去,就在我錯愕的時候他說:“現在我們有一個巨大的難題無法解決,希望聽聽你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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